老奶奶眉毛一耸，一脸惊诧。
“五万？小伙子，你这口开得有点大了！奶奶身上没带这么多啊！”
“郝知足！”孟兰大声制止，“这钱我给你！”
“孟姐，那老奶奶骗了我们钱，现在连个人影都找不着，我要报警！”郝知足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郝弟弟！别冲动！”孟兰拉住郝知足，“先看一下转账记录！”
“哦！”郝知足翻开支付宝转账记录，页面上显示，他在今天晚上十一点二十五的时候转了五万块钱给一个叫肖舒眉的人。
“肖舒眉！那个老奶奶叫肖舒眉？”
孟兰笑道：“知道她叫什么，不就简单了吗！这样报警也可以说得清楚点！”
郝知足点头。
肖舒眉摇头。
“咳，咳！两位，我是肖舒眉！”
“啊？”郝知足和孟兰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无辜的老奶奶。
“你，你……”郝知足紧张得结巴起来，“你借钱给孟玉了？借了三千块，她一直没有还给你？”
肖舒眉思虑良久，微微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你从何得知？”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钱转到你名下去了！”
“哦，你转了五万块钱给我，还当年孟玉跟我借的那三千块，是吗？”
“是！”郝知足对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老人反应能力恢复得如此之快，感到十分吃惊。
肖舒眉挪了挪双腿，想要起身下床。孟兰赶忙上前搀住她的手，肖舒眉又盯着她看了一眼。
“小伙子，我从未想过要玉儿还钱！”肖舒眉往小桌子旁走过去，她看着袋子里的那盒粥，两眼直放光，“我可以……吃这个吗？”
郝知足赶紧搬起身边凳子，微笑着送到肖舒眉脚边，客气说道：“吃吧，吃吧！您老快坐！坐，请坐！”
孟兰眼前飘过一本哗啦啦翻着页的日记本。呵，郝知足这家伙肯定去四川拜师学过艺。这变脸技术堪称一流！
肖舒眉吃了几口粥下肚，又多了些力气，她朝郝知足招了招手，“郝知足，你放心。你的五万块钱我很快就还给你！”
“不急，不急！您慢慢吃！”郝知足看了一眼孟兰，朝她挤了挤眼睛。
“郝知足，来！你仔细看看奶奶，是不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肖舒眉抬起头，朝郝知足笑了笑。
这一笑，郝知足顿觉毛骨悚然，头顶一阵冷风掠过。
肖舒眉看了一眼嘴巴微张的孟兰，捧起饭盒，将最后一口粥喝尽。
“郝公子，长大了，症状不明显了！”肖舒眉绕着郝知足慢慢走了几步，顺便舒展了一下四肢。
“肖舒眉！”郝知足突然想起了这个神经科学界诺奖级泰斗人物，人称“神州一枝梅”的肖舒眉！
十二年前，郝知足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对这个慈祥的奶奶格外钦佩。只不过眼前的肖舒眉早已不是那个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肖教授了。她现在满头白发，面容憔悴，还好刚才吃了粥，眼中闪着点精神气！
郝知足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脸色变得苍白。
孟兰赶忙上前询问道：“郝弟弟，你认识这位老奶奶？”
郝知足点头应道：“嗯。十几年前找她看过病。”
“哦！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们……就……下次再说吧！”孟兰拉住郝知足胳膊，面朝肖舒眉点了个头，“您早点休息，我和郝知足也要回去了！您一个人……”
“孩子们，你们回去吧！这医院就是我家，我比谁都熟！放心吧，不要担心我这个老太婆！”肖舒眉朝她们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郝知足载着孟兰回了京都院子，一路无语。
肖舒眉将自己的病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再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梳理了一番，她已经躺了六个月了。
肖舒眉径自去了九楼的职工休息室，这里曾是她和孟玉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孟玉的那张床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十年前，孟玉在这里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
肖舒眉本来早就可以退休了，明光医院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她继续留在医院指导新人。她念着这里还有一丝孟玉的生活气息，便答应留下来。唯一的要求就是：住在她俩曾经一同居住的这间休息室里。
肖舒眉站在孟玉床前，喃喃细语道：“玉儿，是你回来了吗？你不舍得我去找你吗？今天那个女子和你真的很像！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以为我到你那儿去了！玉儿，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