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克国主城的城北是一座荒芜的石山,这座山上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所以几乎不会有人来这个石山。不过,石山上有很多巨石和洞窟,非常适合藏人。
“兰来这种地方干嘛?最近喜欢上研究石头了么?”休息了一晚之后,迦洛斯艰难地在乱石上时而攀爬时而行走,不禁的抱怨道。
虽然迦洛斯抱怨着,但是他知道一个道理:有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总是藏在一些被人们忽略掉的地方。也许,兰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她觉得十分重要的东西,或许是和斯劳德有关。
斯劳德·李是圣焰七将的大哥,圣焰骑士团最早的领导者,也是兰的丈夫。
大帝国历三二一年,斯劳德·李带领着迦洛斯、奈尔、莱恩、帕金海姆、洛克、罗德、雷诺还有兰历经磨难,组成了最早的圣焰骑士团。最早的圣焰骑士团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在乱世之中活下去,于是他们为了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浴血厮杀。渐渐地,圣焰骑士团在一方小有名气,并且被当地居民爱戴。
当圣焰骑士团的众人发现大家已经可以在乱世中生活时,他们也发现他们周围还有很多人受着各种各样的苦难。穷苦的人被像牲畜一样杀死,弱小的人被地方势力的士兵们随意凌辱……
于是,斯劳德开始将穷苦的人们联合起来,并且让更多的人加入了圣焰骑士团。也就是那时候,绯红、哥哈登、米路、云海、文文等人相继加入。迦洛斯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远曦,斯劳德也是在这个时候和兰举行了简陋却不失庄严的婚礼。
这个时候的圣焰骑士团已经不是为了几个人活下去而战斗了,而是为了一方太平而战斗。
三年的时间,圣焰骑士团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迦洛斯被称为圣焰的心脏,奈尔被称为圣焰的权谋,莱恩被称为圣焰的长矛,洛克被称为圣焰的坚盾,帕金海姆被称为圣焰的知识,罗德被称为圣焰的耳朵,雷诺被称为圣焰的血液;而斯劳德,被称为圣焰的骨架,因为有了他,才能让圣焰这个巨人站立起来。
圣焰骑士团的几个天纵之才,带领这穷苦人组成的军队,用三年的时间打下了一片不小的疆土。可是,他们却没有人有能力或者有心思管理好这一片领土,战场才是这些天纵之才们的归属。
于是,斯劳德选择了一个大家认为“善”的国家,也就是圣萨帝国的前身——萨拉法兰王国。圣焰骑士团归附萨拉法兰王国,成为刺穿敌人的利刃。
圣焰骑士团为了和平而战斗。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见到战乱后的和平。远曦没有见到,斯劳德也没有见到。
在圣焰骑士团归附萨拉法兰王国后两年,也就是圣萨帝国成立之前一年,斯劳德在离开国界进入诺顿帝国谈判的时候,遇刺身亡。
那是一个起雾的清晨,镇守萨拉法兰王国与诺顿帝国边界的士兵看到远处隐约一匹马儿走来,背上似乎驮着什么东西。等到马儿走近到警惕的士兵们旁边,士兵们这才发现马背上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而这个人,正是他们帝国的王牌军队圣焰骑士团的领袖斯劳德·李,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浑身冰冷。
这个消息很快被上报了。
奈尔、莱恩、帕金海姆等人在魔约者的魔法的帮助下,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边境。他们发现斯劳德是被利刃刺中心脏而死,并且从谈判地点到边境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斯劳德带去谈判的四十二名士兵也都莫名失踪。
“这不可能!”这是当时奈尔等所有人的唯一反应。
圣焰骑士团有两个强者,一个是迦洛斯,一个是斯劳德。所谓强者,就是经历一定的历练之后站在人类力量巅峰的人。这种力量是压倒性的,是不容质疑且显而易见的。
如果作为强者的斯劳德会被一击秒杀并且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那行凶者一定不是大家现有认知中的生物。
当时的迦洛斯在极西的战场,而兰在帝都,都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
当兰和迦洛斯看到斯劳德的尸体时,除了情绪上的奔溃,都认定了一件事情:一定是诺顿帝国下的毒手。与此同时,诺顿帝国派来使者表示哀悼,并极力否认这件事情和诺顿帝国有关。
葬礼之后,迦洛斯要求出兵攻打诺顿帝国,为斯劳德报仇。可是,无论是圣焰派系还是本土派系,都觉得并没有什么能证明斯劳德的死和诺顿帝国有关;也就只有兰一个人和迦洛斯统一战线。
奈尔等人小到对斯劳德遇害区域的调查,大到国家仇恨和百姓安康,终于在迦洛斯怒火稍降的时候说服了迦洛斯,让他稍稍接受了诺顿帝国无法毫无痕迹的一击杀死斯劳德的事实。可是,奈尔搞定了迦洛斯,却没有办法搞定承受丧夫之痛的兰。
“你们找不到刺杀斯劳德的凶手,我去找;你们找不到救活斯劳德的方法,还是我去找。世界很小,我一定会把凶手碎尸万段;世界很大,我相信一定有起死回生的魔法。”兰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离开了圣焰骑士团,一个人游历在新德大陆的各处。
从那以后,每年只有在斯劳德的忌日大家才会在斯劳德的墓前见到兰,而罗德则一直安排眼线到处搜寻兰的踪迹。
也从那以后,圣焰骑士团的最高领袖变成了狂热的迦洛斯。失去了爱人远曦、失去了大哥斯劳德,迦洛斯痛苦万分;但是迦洛斯知道,他不能因此而放弃一直以来圣焰的信念,因为只要一放弃,就会失去更多自己珍视的人和事物。
每一个真正的强者都知道这么一句古话:如果强者的力量只是用在方便自己,那么这股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
迦洛斯相信这句古话,同时也坚持着这句古话。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迦洛斯才爬到了石山的顶部。如果是运用强者的力量,那么也就只要几分钟吧!
站在石山的顶部,迦洛斯更加注意到了察克国的荒凉。主城城北的石山差不多是察克国的最高点,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到十分辽阔的区域——地都是戈壁砂石,山都是枯木巨石;几乎看不见绿色的植被,也几乎看不到流淌的河水。这样的环境,也难怪是连基本作物都无法生长。而山下的察克主城,也如同贫民窟一般——没有高耸的塔楼和美轮美奂的宫殿,只有贫民的土房和“豪华”的两层楼木屋了。
“贫瘠的土地孕育坚韧的民族,恶劣的环境造就不屈的品质。”迦洛斯心里对察克百姓做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满是石块的山上很难找到兰的连续行迹,不过时不时发现的一些间断的踪迹已经让迦洛斯十分满足了。之前兰和黑衣人们打斗的地点已经被迦洛斯找到,还有一些散落的头发和丝织物也没逃过迦洛斯的双眼;更重要的是,迦洛斯找到一枚自制的飞镖,而这种样式的飞镖是兰一直使用的。
虽然还没有找到兰,但是迦洛斯确信兰来过这里;更或许,兰就在这附近。
就在迦洛斯搜寻兰的踪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并且同时感觉自己脚下的山体微微地晃动了几下。
如果是常人,肯定是觉得地震了;但是现在在这个石山上的是迦洛斯,敏锐的迦洛斯立刻循着那声巨响而去了。
当迦洛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山体坍塌了一部分,并且在一堆巨石后面发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迦洛斯站在洞口,感觉到了阵阵微弱的寒风吹了出来。有风从洞口吹出来,就说明这个洞不是一个死胡同,而是除了看到的这个口子外至少还会有一个口子;而吹出来的风是寒冷的,就说明这个洞很深,里面是一条极长的通道或者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即使迦洛斯是来寻找兰的,也不会放弃进这个洞看看的想法。如果这个洞内有玄机,那么兰出现在察克国肯定是因为这个洞,并且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洞里。
“还真是黑。”迦洛斯走进了洞里,没走几步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迦洛斯从袍子中抽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卷轴,然后把这个卷轴用力地甩了开来。就在卷轴完全展开的瞬间,三个耀眼的火球出现在了迦洛斯周围,瞬间将周围照亮了起来。
迦洛斯出门一般随身带两样东西——武器和魔法卷轴。
非魔约者不能使用强力的魔法,就算是实力强大的人也最多只能学会一些被称为魔术的最低阶的魔法。而这三个照明用的火球,虽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但是已经远远超过了魔术的范畴了。
虽然没有魔力天赋的人不能直接使用魔法,但是可以通过一些其他方法间接使用,比如使用魔法卷轴和对装备进行附魔。其实这两者的核心原理都是一样的,都是消耗昂贵的材料来将一些魔法加持在一些魔导性较好的物体上,自己需要的时候解开上面的封印来使用。唯一的区别在于,魔法卷轴是一次性的,而装备附魔则可以通过自身实力的催发多次使用。
圣焰骑士团中,有一个资深魔约者,他就是帕金海姆·乔。虽然他现在很少离开帝都,使用魔法的次数也大大减少,但是他还是每天都会制作一些魔法卷轴,然后把这些魔法卷轴交给圣焰骑士团的众人,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帕金海姆来说,作为薪酬奇高工作压力奇小的宫廷魔法教师,根本不缺钱和时间来制作珍贵的魔法卷轴。
对于迦洛斯等人来说,身上带一些魔法卷轴,很多时候能带来极大的方便——比如现在在洞里什么都看不清,用一个魔法卷轴就可以长时间照明了。
对于财务大臣雷诺来说,这些魔法卷轴全特么都是钱啊!帕金海姆给雷诺的魔法卷轴他自己几乎很少使用,因为这些魔法卷轴全被他卖掉了。新德大陆两百余位魔约者,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减半,愿意忍受无聊和寂寞去做魔法卷轴的再半,有经济去做魔法卷轴的再再半,做了愿意拿出来卖的再再再半,这么一来就足以看出魔法卷轴的珍贵了。
三个火球顿时将周围照亮,迦洛斯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长长的通道。看不到通道的尽头,只能看到通道深处的漆黑。
通道越深,就越像是人为,就越说明这其中藏着秘密。
迦洛斯大概在洞中走了十分来分钟,看到周围的墙壁上有一副壁画。迦洛斯走近之后,仔细看着壁画上。
壁画上的内容十分抽象,里面的人的手脚就是两条线,稍微详细一点的也就是人脸上额轮廓和装饰。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壁画中不只有人类,还有尖耳的精灵,强壮的矮人、凶恶的兽人,还有飞翔在天空中的龙。
看得出来,壁画中画了多个种族。这些种族围着一个比人图形要大的类人图形。这个类人图形的头已经不见,看石壁上的擦痕,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这副壁画实在太抽象了,以至于迦洛斯只能认出那些传说中的种族,却不知道壁画中想要表达的内容。
迦洛斯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壁画的手感和材质,这样或许对了解壁画内容有一些帮助。可是,就在迦洛斯的手即将触碰到壁画的时候,两支飞镖径直朝着迦洛斯的手飞来,迫使迦洛斯不得不赶紧把手缩回来。
就在迦洛斯想大喊“是谁”的时候,他发现钉在壁画上的支飞镖从壁画上脱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之前和墙壁接触额部分已经完全被腐蚀掉了。而壁画则突然变成了粘稠的液体一般,挪动了起来,将两道飞镖留下的口子完全融合了起来,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原来这副壁画是浓稠的强酸,触碰到了的话,我的手指瞬间就被腐蚀掉了吧!”不仅如此,壁画上肯定被施加了魔法,让竖着摆放的壁画没有流下来一滴强酸。看上去像一块石板一般。
这个时候,远处的通道黑暗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果我不及时出现,估计以后就多了一个响亮的“绰号”了吧?残废手迦洛斯·渡。”
“兰!”迦洛斯一耳便听出了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