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州在矿坑中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矿洞,永远的那么阴暗、幽深,如同噬人的恶魔,吞噬掉所有进去之人的肉体、精神、乃至灵魂,让人变的麻木不仁,让人变成行走的禽兽,让人忘却掉一切生的希望……
转眼,又是五个月时间,在过去的六个月时间内,宋平州总共只挖到了十几块灵石,所以,基本上,该挨得鞭刑一次都没少过,在这期间,他还看到过后面的一处矿坑坍塌,里面的二十多人一个都没出来;看到有人精神失常,大笑大骂着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看到有人病入膏肓,犹如一具枯骨般机械的迈着步伐赶往矿坑,然后再也没有出来;甚至看到过一些新来的人,不堪矿场折磨,叫喊着冲向那些刽子手,然后被钉死在木桩上;现在,他的精、气、神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已经完成变成了最初他看到的那个奴隶的模样,麻木不仁,一心只想找到那藏于地下的灵石,但是,他心中却还憋着一团火,一团愈演愈烈的火,一团想要毁灭一切的火。
这一日,宋平州在挖矿中,突然,有了一丝奇异的感应,似乎这块石壁后面有自己要找的东西,他立马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只见他凿开石壁后,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石露了出来,上品灵石!没想到却是挖出了一颗上品灵石,这里的旷工每人每天一颗下品灵石,若挖出一颗中品灵石,将抵扣一周的工作量,而若是挖出一颗上品灵石,将抵扣两个月的工作量,而若是运气逆天,挖到一颗彩晶,极品灵石的话,将一年半的时间都不需要缴纳任务。而这一颗上品灵石,意味着两个月的工作量,要说宋平州不激动那是假的,他当时就高兴的将上品灵石收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下子就可以少受很多鞭刑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就在这时,或许是天生就有的直觉,他突然感到一丝极度的危险,想也不想,立马合身向前扑去。只听嘭的一声响,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被一把榔头砸出星星火花,这是背后有人要他的命!这时他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双眼血红之人恶狠狠的盯着他,犹如一只吃人的狼,手里拿着一把榔头,正是刚才砸向宋平州的凶器,却是同为挖矿奴隶的9号,这9号偶然间路过此处,正巧见到宋平州挖出上品灵石,立马眼眶就红了,恶向胆边生,这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为人,早已失去了人性,就想杀了宋平州,抢夺此份灵石,一块上品灵石,足够这里的任何一人疯狂了。
这9号年龄有15、6岁,宋平州才13岁半,自然长的也比宋平州更加高大一些,这也是他敢向宋平州直接下手的原因,也幸亏宋平州直觉灵敏,才躲过了一劫,这时一个照面,看到此人的神情,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宋平州虽然人不大,但毕竟成长在修士门派中,父兄也都是格杀好手,立时明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怂,更不能跑,这样的狭窄环境中,一旦逃跑,将后背漏给他人,无异于找死,所以,立马操起手中的铁锹,就和那9号打到了一起,砰砰砰,顿时,矿道内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一方面因为矿道内狭窄,武器施展不开,不好使力;另一方面也是这锹和榔头都是用来挖掘的工具,不是专门打斗的刀剑,你一榔头我锹一档,我锹过去你榔头一架,所以虽然打的激烈,想要杀死对方却是很难。这样的打斗声,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是涉及到上品灵石,争斗的二人却是谁也不敢说,害怕引来更多贪婪的饿狼。打了不一会,就听一声大吼,“谁他妈的在找死?”却是那胡子洞主听到打斗声进来了,只见他甩起鞭子,那鞭子如同毒蛇一般,在狭窄的矿洞内也圆转自如,啪啪两鞭,一人挨上一鞭。“你二人给我滚出来!”说完,便将宋平州和9号扯了出去。
到了外面,“说吧,怎么回事?”那胡子洞主问道,眼中满是不善的神情。
“刚才我挖到了一块上品灵石,这个9号想抢我的灵石,还要杀了我,所以我才不得不反击的。”说完,宋平州就将手伸入怀中,想要摸出灵石来,可是转眼,神情就呆住了,因为他发现灵石不见了……
这时,就见9号从怀中拿出了灵石,“洞主,16号这小子胡说八道,明明是我挖到的,这小子见财起异,想抢我的灵石,还恶人先告状,请洞主做主。”那9号手里拿着灵石,一脸诚恳的说到。原来,在刚才争斗中,因为事出突然,宋平州并没有及时将灵石收好便被偷袭,在向前扑倒的同时,没注意灵石已经滚落了下来,正好被那9号捡走,只是随后二人一句废话都没有,立马就战到一起,所以宋平州也没有发现此事。如今,那9号拿出了灵石,依照之前这洞主处理这种事情的方式,他才不管到底是谁挖到的,只看结果,谁拿到便是谁的,所以一时间情况变的对宋平州极为不利。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因为有一个奴隶挖到了一块中品灵石,引发了一场争夺,而那次,最终那个挑起事端的奴隶被这胡子洞主给活活抽死了……宋平州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若是处理不好,此番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一时间心念急转,想要找到解决办法。
只是有时越是着急,就越难想到解决办法,尤其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个时间,是一定不能让自己成为首先挑事的那一人的,那样肯定是会死的很惨,前面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如何洗脱嫌疑,证明这块灵石是自己挖到的,依照那洞主简单直接的评判标准,谁手上的就是谁的,所以,这个证明又是基本无解……”短短一瞬间,宋平州的脑门上已经急的冒汗了,甚至都想到放弃辩解,任凭这个洞主处置,只是放弃,很可能就意味着失去生命,又如何能够轻易放弃?
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那么一瞬间,突然,宋平州犹如灵光乍现般,脑中回想起了当初父亲说过的一句话,“作为我宋兴元的儿子,当奋勇直前,怎能畏畏缩缩的让人笑话?”这是其小时候第一次骑马时,从马上摔下来后,父亲对着他所说的话,那时父亲的伟岸身影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高大,那也是很少的几次父亲在陪他游戏。父亲在宋平州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那么的伟岸刚强,仿佛这天下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而父亲,在幼时的宋平州心目中,也是最辉煌的形象,他也一直在以父亲为榜样而努力着,想要有那么一天,也能像父亲那样的伟岸,用宽阔的肩膀为他们一家顶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天空!只是,那一日,那个在他心目中最伟岸的父亲,倒下了,倒在了那一把惊天巨剑之下,连同整个五行宗,也随着父亲一起烟消云散……那一刻,也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看见父亲虚弱的样子,原来父亲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死……
而也在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他头一次对父亲所坚持的那种一往无前、勇猛精进的做法怀疑了,父亲的身影,在其眼中,也没有了从前的那样伟岸,原来,父亲的道路,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失败的!所以,在宗门被灭之后,在其气海被毁之后,他不知不觉间已经产生了逃避畏难的心理,在见识到父亲失败后,迫切的想要重新找寻到一条正确的道路,而那时,郭夫子所教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事不可为、先要保全自身等这样保守的思想,已经慢慢的被他所接受了,所以他在后来的逃亡过程中,才会主动的放低姿态,才会想着尽量的不惹人注意,在被奴役后,第一想到的也不是如何反抗,而是如何委曲求全,保住性命!当然了,那种情况下隐忍蛰伏才会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他能那么自然的就接受了忍受这样的选项,却是潜意识中思想的改变,都说思想是行动的先导,若是之前其思想没有改变前,要他低头做孙子,比要他命还难,甚至很可能即使明知道不敌,也要冲过去进行拼命……在少年成长的过程中,不仅是年龄和身体的成长,其实也是三观成型的过程,而少年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其形成的过程中也是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宋平州最开始接触到的教育便是父亲那种激进的人生观,而等到这种激进的人生观在其眼前被生生斩断之后,便让他对这种激进的人生观产生了怀疑,从而落入了另一个极端,保守的价值观中,可是这种保守的价值观,最后也将他带到了绝路之上,这一刻,这种保守的价值观也悄然崩溃了。所以今后,宋平州又将形成什么样的世界观,却是谁也说不准了,这样一次次的世界观的冲击,也必然为其今后的世界观形成带来变数……
这一系列的想法很多,可是在他的脑中也就那么一瞬间,当然就是这么的生死压迫一瞬间,已经足够让他再次认识自我,让他的思想境界再一次的升华。这一刻,他却又重新拾起了父亲交给他的勇气,让他在绝境中找到了一条生路,既然情况已经那么不利了,又有什么好怕的,畏畏缩缩的,怎么能是宋家儿郎?既然前面已经没有了道路,那么不要紧,自己再劈开一条道路就行了!既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没关系,把对方弄死就行了!所以,这一刻,宋平州已经有了主意……
只听他这时,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禀明洞主大人,这个上品灵石的确是小人所挖,只是后来被这9号偷袭,才让他抢了去的,但是是我挖的终归是我挖的,小人可以证明。”
那胡子洞主却是似乎有点意外,“你怎么证明?”
“很简单,当初小子用铁锹这么挖着石壁,”说着,宋平州捡起一把铁锹,做出挖掘的动作,“然后,挖着挖着,小人似乎发现了一丝不同的地方,因此,很是兴奋,挖掘的动作更快了。”说完,还用铁锹比划了一下,做出更快挖掘的动作,“不过也因为小人太过激动了,所以当时不小心,挖到了灵石上,当时小人听到叮的一声响,就知道坏了,不小心挖到灵石了。”说完,又转头面向9号,“你既然说这块灵石是你所挖的,那么我问你,那灵石上的挖痕也是你挖得?”
这一下子,就把9号给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开口才答道,“那灵石埋在石壁中,我挖的时候不小心敲到灵石不是很正常,怎么能说你是挖得?”说完,却是赶紧把灵石拿到眼前,想要查看哪里被弄伤了。
“你这样看是看不到的,虽然有道划痕,你这样背着光,怎么看到?”说着,宋平州一边往9号那边走去,“你应该背过身,迎着阳光,才能看清楚到底哪里有划痕。”因为二人之间起争斗时间在正午,所以被带出洞时,正是太阳当空之时。
那9号不疑有他,听了他的话,真的就转身迎着太阳,将灵石放在阳光下,眯着眼仔细的寻找起来,这上品灵石又称精晶,本身就晶莹剔透,放在阳光下更是显得通透明亮,所以那9号看的是无比专注……而宋平州却是慢慢的走到他身后,嘴上还不断说着,“仔细看,有一条划痕,不难看到,我当时挖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的,嗯,就像这样!”话音未落,高举铁锹,对着9号的后脖处,一锹铲了下去,顿时鲜血激射,那9号的后脖处直接被铲断了一半,也是因为宋平州年龄不大,加之个子又矮,否则这一锹下去,脑袋是肯定会搬家了,不过就是这样,那9号也是别想活了……那9号直接大叫一声扑倒在地,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口中嘶嘶的往外冒着血泡,一双眼睛满是惊恐,这一刻,那麻木的神情终于被恐惧所取代,双手还无助的挡在颈后妄图阻止那激射而出的鲜血,没过一会,便不动了。
这一下变故突然,连那胡子洞主都没有想到,因为之前宋平州一直用铁锹铲的动作来模拟现场挖矿场景,而且,那洞主其时主要精力也在那上品灵石处,看是否真有划痕,所以,宋平州一下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而宋平州在铲出了那一下,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成了一具死尸,虽然这些天不断有人死亡,但真的等到自己杀人后,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一铲铲进人肉中的感觉,也是和平时挖矿不同的,所以当那还带着温度的鲜血喷到他脸上后,一瞬间胃里的翻涌几乎让他抽搐,很想现在就扔下手中的铁锹远远跑开,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这种冲动被他强自压下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那样做了,他真的跑了,那胡子洞主将会第一时间杀了他,所以他不能跑,不能吐,甚至不能做出多余的一丝反应,于是,他强压心中的不适,慢慢的走了过去,捡起落于地上的上品灵石,高举过顶,献给了胡子洞主……
其实,在其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所有步骤,唯一出乎他意料的便是第一次杀人的那种恐怖,不过,幸好,一切都按他设想的那样进行了。在当时那样的局面下,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他被这胡子洞主以挑事罪当场处死,而那抢了灵石的9号,却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毙。那洞主的处事方式简单、直接,之前几次的抢夺案例都是以最后的结果定论,灵石谁抢到就算谁的,是不会真的管你有没有抢别人的,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宋平州能拿到灵石,按照其一贯简单直接的处事方式,这个灵石还是会算到宋平州头上,但是如今灵石却已经到了9号手上,形成了定局,所以必须要打破这样的局面,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9号消失。虽然通过他前面的说法,也已经能够证明灵石是他所挖的,而那9号才是抢劫者,但是那样的变数太多,完全看胡子洞主的心情,如果大胡子还想用最简单的办法,谁手上是谁的,那显然宋平州是赌不起的,而9号没有了,这意味着胡子洞主的第二个选择没有了,只有一个选择,所以,这样,宋平州活命的概率才是最大的。所以,最终,宋平州通过一步步设计,硬是在洞主眼皮下宰了9号,完成了他能做的所有事情,现在,剩下的就只能是等待了,他已经尽到他最大的努力了,若是这样还是要死,那么他就准备和这胡子洞主拼了,反正都是一死,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那胡子洞主深深的看着宋平州,久久的没有说话。胡子洞主原名吕良发,乃是一名凝液修士,不过其师门被灭,人也被奴役到了矿场工作,也是因为他修为高,所以才没有亲自下去挖矿,而是做了一个小头目。但是对于曾经高高在上的修士,现在却沦为矿场的小洞主,而且虽然其负责看管矿场,那挖出的灵石却是没有他的份的,其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所以为人性情才变的如此暴躁。同时,修士对于凡人,毕竟是高高在上的,虽然他是落魄的修士,也是不会主动与凡人为伍的,所以,对于矿场内凡人之间的争执,他都是没兴趣管的,最后的处理结果只看最后凡人争夺的结果,即使不是你挖的,只要你能抢到,那就是你的,他才不会浪费精力去分析推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谁才是真正的抢劫者呢。而且那群凡人,寿命也没有多久,他手下还没有活过五年的凡人,自然更不会上心了。所以他的规矩也很简单,闹事是闹事,灵石是灵石,分开来算,各算各帐,清楚明了!
但这一次,他却破天荒的没有按照原先的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处理了,其虽然不上心,但不代表他傻,能修到凝液期,成为一个门派核心的修士,有几个是傻子?所以他稍一加琢磨,结合前因后果,宋平州的心思,自然被他看透了。原本这样的情况下,他直接杀了就好了,没那么麻烦,反正死在他手上的奴隶不知道有多少了,但是宋平州这一套的临场反应,却让他惊艳了,不是说他的办法有多么完美,而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样的有效办法,的确让人意外,若是按照之前他的做法,这次宋平州已经算是成功了。但是做为一名修士,被人给算计了,而且还是被自己可以随手就捏死的奴隶给算计了,当然会不高兴,所以他看着宋平州那么久,就是在想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个16号少年?
“小子,你很好,够胆,有种!好,既然你争取到了,那么,今后两个月内,你都不需要缴纳灵石了!”那吕洞主从宋平州手上接过灵石,宋平州听到这里,终于心中一松,知道这次赌对了。“不过,你小子在洞内闹事,又当我面杀了一人,却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既然你争取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命够不够硬了。”说完,甩手一鞭抽下,宋平州只觉脸上一麻,随后被抽的飞了起来,直接飞出了十来米,满脸血肉模糊,鲜血飞溅,砸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却是这一下鞭子,那吕洞主已经用上了灵力,鞭子的威力比之平日里完不成任务所抽的皮肉鞭,重了何止十倍,而这一鞭,正如吕洞主所说的,就看宋平州的命够不够硬了,若是不够硬,这次是死定了。随后,便叫人将宋平州抬回了休息的山洞,便任其自生自灭了。
矿洞内的奴隶之间,是没有任何温情的,都是朝不保夕的命,谁也不会关心谁,自然,宋平州被扔回洞里后,是没人照顾他的,只有他一个人自己扛。而且那些奴隶,见到宋平州挖到上品灵石,被免去了两个月的任务,说不嫉妒是假的,现在看到宋平州这倒霉样,自然心里大是慰籍,人都是这样,原本一起受苦的人,突然有一人走大运不用受苦了,必然会遭来身周人的怨恨,但如今看到他倒了更大的霉了,自然心怀大畅,恨不能宋平州立马死掉,都想乘机直接送他去西天。不过见到宋平州杀害奴隶后所遭遇的酷刑,自是不敢这么做,所以宋平州虽然没人照顾,却也没人特意去加害。
宋平州被抬回来之后,一直昏迷着,这次他所受的伤实在太重了,已经是濒临死亡,随时可能断气。接着,当天晚上,他便开始发烧了,这样严重的外伤,又没有人帮忙清洗伤口,必然会导致感染,机体自然的防御,就会会产生高温来杀死入侵体内的病菌,所以他便发高烧了,而且开始说胡话,也幸好山洞内的其他奴隶都要去挖矿,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才没有人听到。这样的高烧,他一直发了五天,同山洞的人都以为他活不了了,每次回来后都要看看他断气没有,断气后也好及时扔出去……
宋平州的感觉中,一会感到全身燥热,一会感到浑身寒冷,又一会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他在昏迷中,也一直做着各种各样的梦。有梦到小时候母亲温暖的怀抱,当其小时候生病时,母亲都会静心的照顾他;又梦到了父亲,那宽阔的手掌,抚摸着他,对他说,男子汉,要坚强;还梦到哥哥们,在小时候给他准备的玩具;也梦到了小时候一起和姐姐玩耍的场景……可是,这样的能很快便破灭了,他梦到了父母被杀、梦到了师门被毁、梦到了刘二那贪婪的嘴脸、梦到了麻子那丑恶的脸容、梦到了胡子那凶险的鞭子……他在梦中不断挣扎、不断呼喊、不断抗争,但最终,却越陷越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将其给吞噬……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胸口的黑石,却不断的释放出一丝微微的凉意,不断的维系着宋平州一丝仅存的意识,让其没有真的陨没。这黑石能留下来,说来也巧,一方面其样式普通,如同孩童玩具,宋平州带着也没人真的当回事;另一方面,却是那刘二等人取不下来,而麻子等人知道刘二等人雁过拔毛的尿性,自然不会以为卖了的奴隶身上还有好东西,同样的道理,矿场也不会以为麻子会把奴隶身上的好东西留下,所以也就没人会把那石头当回事了。这正是得益于这黑石的守护,最终,在第七天的时候,宋平州挺了过来。其后,也幸好有两个月的休息期,所以宋平州一点点的慢慢恢复了。但是这一场病,却是透支了宋平州的体力,宋平州从小得五行宗栽培,服食了不少灵丹妙药,其体质也强于普通人。但是,这一场伤病,却将他这些年来所汇聚的药性给透支光了,而其这次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也是这些体内集聚的灵药之力,不然光是其连发五天的烧就会要了他的命。但他的体质也比以前差远了,比之一般人也都不如了,所以,这一场赌博,说实话,宋平州还是输了,虽然勉强保住了命,但是今后却是毁了。而那一鞭,也深深的留在了宋平州的脸上,其右边脸上,从外眼角到嘴角处,留下了一道恐怖的疤痕,犹如一条蜈蚣趴在脸上,无比的恐怖,还好,当初没有打到眼睛,不然眼球非要被打爆不可,其眼角和嘴角,受伤疤拉扯,也变的眼歪嘴斜起来,从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立马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丑八怪!不过现在的宋平州,却是不在乎容貌了,很简单,命都没了,容貌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