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
“弟子已经想好了,还望师傅成全。”
“唉……罢了罢了,你走吧。”一老者闭目垂首,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真是声也落寞,人也落寞,一声长叹多少无奈事。
……
“师兄,就这么放那混小子走了吗?”一声带有愤怨的声音从殿中响起,“虽然这小子资质一般,但却极适合你的功法,更何况你就这么一个徒弟,他走了,何人传承你的衣钵,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话音未落,只见身影一闪,便出现在翠竹峰的演武场中,屈指一弹,一道劲气从指尖飞出,目标是那下山的李炳,一道若有若无的气墙出现在李炳面前,泛起一道道涟漪,替李炳挡下了攻击。
“师弟,回来,他意已决,随他去吧!”
“给老子滚蛋,小兔崽子,以后再踏入我苍云剑宗,休怪我清理门户。”随后闪身而出,一脚把李炳踹下了山。
待到李炳从山顶滚落下来,已是灰头土脸,嘴角压抑不住的流出一丝鲜血,掌门虽然看似出手不留情面,但是确是不会真正伤到李炳。
起身整理衣裳,吐出一口鲜血,随后跪到在山脚,遥遥向山上拜起,“昔日师父将徒儿带上苍云剑宗,引领徒儿踏入修炼之道,此次徒儿离去,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再见到师尊,还望师父保重,徒儿走了。”
“滚蛋,说的屁话真让老子心烦。”一道声音自山巅遥遥传下来,正是苍云剑宗的掌门。
李炳起身后又朝山上拜了一拜,转身离去。
三年后……
“炳儿啊,三年前,你下山,我和你父亲看你伤心,没提及娶妻生子之事,现如今已经过去三年了,是不是该找媳妇,为我们李家传递香火了,”
见旁边盘腿而做的青年男子脸上依旧古井无波,遂展开情感攻势,马上垂垂欲泣,“虽然你远在苍云剑宗修行,可是我和你爹已经老了,就指望着你抱孙子呢,你大哥在你六岁那年就走了,家中就你一个男丁了,咱们老李家的香火可就全靠你了。你看看隔壁牛婶家的石头,比你小一岁,现在都两个孩子了,村东头的……”
“不是还有我二姐吗?”李炳脸上漏出一丝无可奈何,却又要装作认真听得模样,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声音微弱的嘀嘀咕咕,“我二姐也姓李,也是咱么李家的人,怎么就断了香火。”
“你姐嫁给外人了,生的孩子都不姓李,怎么就是咱们老李家人了。”李妈气冲冲的说道,紧接着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李炳的脑袋上,发出略带沉闷的‘嘭’声,“不争气的孩子,你就气死我算了。”。
李炳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二老均健在,大哥李严在河边逗弄李炳的时候,潜入水中,就再也没出来,找人打捞也没能找到;二姐李梅十四岁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书生,书生是一名秀才,虽无良田千顷,但却有薄田三四亩,也算是吃喝不愁,今年两个人又添了一个女儿,这不就让本来为李炳的亲事着急上火的老人,再也止不住地念叨起来。
“咱们村老王家的豆花人也漂亮,性格也温柔,听说对你也有意思,我已经托你张婶去说媒了,”李妈转身向外走到,“若有你大哥在,我何必这么为你操心,早就报上三四个孙子了,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指不定那天就没了,只想快点抱孙子喽。”
听到娘亲话中的渴望,李炳张了张嘴,始终是没说出什么。
不过还好的是,李炳虽然小时候被苍云剑宗九长老收为弟子,但是在此之前还是与豆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多年未见,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但是在李炳走后,到今为止,还未曾听闻豆花出嫁,现在正是二八年华,如此看来两人甚是合适。
八九岁的孩子,正是调皮的天性,在私塾下学后,李炳如同往常一样,带着村里的孩子回家,一副颇有将军带着小弟征战沙场的气势,在村口遇到一老道士,从此便改变了李炳的命运。
这个道士也就是后来李炳的师傅王云,在看到村口站着的王云后,李炳自封了村里的护卫队队长,半大的孩子,总是充满了单纯和意外,便对王云盘查了起来,可是没想到的是,盘查到最后,也只是知道是云游的道士,连叫啥都没问出来,也是够丢脸的了,最后反被这未来的便宜师傅基本问清了村周围的情况,随后也不理李炳,迈开步子缓缓的进了村子。
王云在村子待了三天,离开村子的时候,只带走了李炳,收做徒弟,带回苍云剑宗修炼。
虽然李炳开始修炼的年龄大了点,但是没有错过修炼的时机,李炳也没有辜负王云的期待,修炼资质颇好,在王云的教导下,用时不到两个月就步入纳气境,九长老每日满脸笑容,脸上的褶子也因此变得平坦了许多,显然是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平淡的生活总是很容易被打破,三年前李炳父母来到苍云剑宗,在之后,李炳便做出了下山的决定,谁也不知道九长老的唯一弟子抽什么疯。
在王云闭关的洞府口,李炳跪了半月有余,终是师父拗不过徒弟,答应了下来,然后施展法术封印了修为。
李炳也是果决之人,潜入识海,将在苍云剑宗的重要记忆全部封印底部,施展法术虚构了在苍云剑宗的日常起居,遮盖了被封印的记忆,然后就发生了现在的结果。
李炳虽然没了修为,但是始终是在仙道上攀爬的人,下山归乡后,便做起了大夫,虽然过程有点磕磕碰碰,但是终归还是积攒了一些杏林名声。
“豆花……”想着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东窜西跑的小泥人,再想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李炳心中颇有些沾沾自喜,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原本平静的心湖,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最美是人间。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来由的泛起一丝丝笑容,就像是看到了此时心中念叨的豆花,抬头眯着眼瞅了瞅太阳,似乎此时的太阳都不如往常的刺眼。
太阳慢慢走到头顶,不知不觉间已经正晌午了,本来此时才去医馆着实是不像话,奈何昨夜李炳出诊,天蒙蒙亮才回到家中小憩两三个时辰。
打开锁,推门而进,打眼望去医馆实在是普普通通,与别的大夫的医馆相比,只能用‘简陋’二字来形容。
一间店铺,上有牌匾名曰“荣仁堂”,牌匾的左上角有一个淡淡的剑印,若在云雾之间,再看内里的装饰,五架药柜贴墙而立,药柜上贴着“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上人无病”,药柜前方立着一个中规中矩的柜台,柜台上摆的东西倒是错落有致,正堂右边摆着两椅一桌,桌上仅有笔墨纸砚,脉枕。
牌匾上的剑印与云雾代表的是此间店铺的主人曾在苍云剑宗修习过,凡间中人自是不懂,此处是给修炼者看的,本派的外出弟子可在此歇息,其他的作用倒是从来没用过,毕竟凡间虽好,终归不能长生。
来此看病的都是贫苦百姓,图的就是看病便宜,便是等上一等也是无碍的,若是急症恐怕早就找别人去了,哪里还用等到晌午出诊。
李炳刚动手整理医馆,就看到有人进来,但是怎么看都不是来此看病的,心中升起些许疑问。
“你可是苍云剑宗九长老王云的徒弟?”
李炳看着来人,却是怎么也看不出此人的来历,是敌是友,悄悄地后退两步,宫颈的拱手做了一个道揖,“若是我师父自我走后并未再收第子,那便是晚辈了,不知前辈找我所谓何事,若是仙门中事,恐怕前辈找错人了,我早已离开仙门,如今的我毫无灵力,自是帮不上前辈,若是凡俗之事,晚辈自当竭尽全力。”
李炳不知来人为何,只好称其为前辈,接着言明我没有修为,你若杀我,有失身份。
看着李炳的小心戒备,来人轻轻一声冷笑,“非仙门事,亦非凡俗事,来此找你为的是你师父王云,”缓慢的走向药柜,看样子对药柜有点兴趣,“你可知你师父在何处。”旁若无人的拉开一个个药斗,看了看药材。
“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并不知师父在何处。”李炳看着那倨傲的身影,恐怕是要对师傅不利。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搅你了,不知你在仙门中的储物袋可否借我查看一番。”听到李炳的话,来人便不追究李炳的师父所在之地,反而打起了储物袋的心思。
李炳虽未离开仙门在修行界中闯荡,但是也是知道储物袋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即使是师父也不行,当然了这是王云说的。
出行在外要有隐藏的储物袋用来存放贵重物品,存放底牌,若遇到抢劫之人,把握时机,交出表面上的储物袋,可以保住一命,也不会影响自己的资源,底牌,当然这也是王云说的,李炳认真的听着,相信了,并且认真的照做了。
“前辈这就有些过分了吧,储物袋乃是修行之人的秘密,索要储物袋,莫非前辈要做杀人抢劫之徒?”李炳似乎是有些慌了神,略显紧张的退到了门口,做好了随时夺门而逃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