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的铃声还没响起，何肖宇的大脑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与紧张压迫的高考气氛不同，在他的身边围绕着宁静祥和，就连堂上老师板书的粉笔声也丝毫影响不了他。
“石老师，石老师。”班外面有个学生喊道。
老石看了看手上的石英表，又转向后面看教室挂着的时钟，紧接着讲还沾着粉笔灰的手指插进了右耳，僵硬地动了动打球挫伤的手指，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转向门口。
“你这同学是不是有毛病，你没看着在上课吗？嚷嚷什么，你知道......”话还没说完，铃声就响起来了。下面有几个看热闹的女生噗嗤一声，相比于压抑紧张的备考氛围竟然不违和，反倒让教室也热闹了几分。
“石老师，不好意思哈，你看我，这不是着急嘛！”那不怀好意的语气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学生都很紧张，这种没有坏意的玩笑连老师也不会讨厌，石老师也就没有继续追着不放。
“行了，有屁快放！”石老师也不客气。
“咳..咳”那同学若有所事地清了清嗓子，仿佛太监念圣旨一般。“这个是年级主任让我给你们班的。就是关于空军招飞的事，主任说了，班上有想去的找他报名。对了，他还说男生可以都去试试，反正不掉一块肉。”
“知道了，你把那文件放着就可以，没你事，可以走了。”石老师着急忙慌地说，又看了看那块石英表，显然是想要再拖一拖，把最后一题讲完。
“宇哥，我看这老石又准备拖堂了，这也太夸张了吧，这都过去五分钟了呀。我这尿可是从三十分钟前就憋着的了。”肖宇的同桌游冉染边扒拉着他的肩膀边嚷嚷道。他以为老何没醒，就像他以为老何不知道他这么着急是为了见他女朋友一样。
“别扒拉啦，再动我就不帮你这了。”
游冉染看老何已经答应了，他也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嘿嘿，你说这，多不好意思啊，待会给你带瓶水，算是孝敬一下您老人家。”
“别了，你还是把你那点钱用你那小女友身上吧！”何肖宇说着站起身来，向老石投去讪讪的目光。“老石，阿不，石老师，这通知看来很重要啊，你看要不我帮你贴起来吧。”
“你别给我这搞事情，坐...”老石话还没说完，何肖宇就已经往台上走去了。“你看你这说的，这怎么能是搞事情嘛，我这是为老师，不，是为同学服务嘛。来来来，这位同学，把纸给我就好了，我这就帮老师贴上去。”
没等老石和那同学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纸给拿过来，在讲台上面找着胶水，动静之大让老石都不好再讲课了。“小何同学，既然你这么热情，那咱班这个招飞报名统计就交给你了。”没等何肖宇回答，老石把课本一合就走出了教室。
“漂亮，老何，这波操作不亏。”游冉染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抱怨，毕竟能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何肖宇倒也没什么，就是看着手中纸上“空军招飞”四个大字若有所思，他想到在莫言的小说《蛙》好像有过这个情节，具体情节就记不清了，只知道在那个年代，飞行员的身份可是能给对象家里都添光不少。可能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与这四个字的第一次见面，会改变他的未来。
“那个同学们，我来给大家念一下：为培育优秀的飞行人才，号召有志青年投身强军强国事业，在高三应届毕业生中招收第六十期飞行学员，以下熟招收条件.....那个，如果有谁不明白的就自己来看吧，我给贴这了。”说着就把文件粘到了黑板旁的通知栏。粘好后何肖宇没有第一时间走开，反倒是看起了上面的招飞条件。左右裸眼视力C字表0.8以上、无色盲、色弱，身高1.65米-1.85米，体重52公斤以上....还有心理选拔条件，政治条件，文化条件。总之有些条件何肖宇也不一定完全明白，他倒也不在意，毕竟他也明白想成为飞行员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是民航的飞行员也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是空军的飞行员。他还听外公说过，飞行员都是用等身高的金子堆砌出来的，是万里挑一的。想到自己还是个文科生，文科生也就罢了，还是个男生，都说“文科男生不是伪娘就是gay”，何肖宇苦笑一下，走出教室上厕所。
“小宇，你看没看那个文件？”刚到厕所门口，隔壁班的郭睿轩就勾上肖宇的肩膀。郭睿轩身高比何肖宇差了一截，所以他要踮起脚才能勾到他肩膀，但他手臂比何肖宇粗多了，所以何肖宇反倒给他压向一边。
“看了一点，咋了，你有兴趣？”“我？你别开玩笑好吧，就我这视力，五米外雌雄同体，十米外人畜不分。我是看你不是没近视嘛，问你想不想去试一下。”何肖宇拉下裤子，头看着天花板，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大多数人尿尿时习惯向下看。“我还没有这个想法，你想啊，这个飞行员条件这么多，万里挑一呢，我怕是很难。”“操，不是让你试试嘛，你想啊，上面不都说了，欢迎所有有志青年参加，你就当做了个免费体检。”“免费体检吗？有点意思。”
“走吧，快上课了，你是不是肾虚呀，上课厕所这么久。”郭睿轩笑着说。
“你懂啥，这叫火力强大，哈哈哈。”何肖宇笑着提起裤子，和郭睿轩打打闹闹地回去班上。
进过讲台时，他又瞥了一眼文件，对上面的“空军招飞”四个字产生了些许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