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沙唯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大兵，而和其它士兵不同的就是他曾经参与过那场针对主宰的讨伐战争。
“很好，深呼吸，现在你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
丹尼尔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但我经常能够听到它们的声音，我感觉自己也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破坏或者杀戮什么，我……我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它们的同类！”
“只是战争后遗症而已。”身姿妙曼，穿着白袍的心理医生微笑着安慰道“你应该想一些能够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事情，比如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国民的英雄，你们拯救了整个世界！”
“拯救世界？”丹尼尔一脸嘲讽的笑了笑“你不明白，我们只是白白的送死，死的毫无价值。”
“不，你们……”
“我累了，医生，能让我一个人静会吗？”丹尼尔看着那个女人说道。
对方显然是非常符合白人审美的女性，身材也是超乎想象的完美，但现在的丹尼尔实在是无法再去思考那么多。
他现在很暴躁，难以想象的暴躁，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杀戮和施暴，这甚至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真的是个变态。
而这种现象显然并不是只有自己存在，实际上大多数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有着通用的感觉，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丹尼尔确实能够模糊的感知到其他病友们的情绪。
“好吧。”心理医生也没有强求“你有什么需求或者心情不好都可以告诉我，顺带说一句你其实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着，她还挑逗式的弯腰浅笑道“所以说，如果你……”
“抱歉，我没那个心情。”丹尼尔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烦躁，索性直接粗暴的打断了医生的言论，然后迫不及待的离开心理咨询室。
“切。”丹尼尔走后，心理医生碎了一口，一脸厌恶的自语道“真是……真以为老娘喜欢你们这些家伙吗，要不是为了工资我才懒得搭理你们！”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快的调整好情绪，重新挂上职业性的笑容，打电话邀请下一位患者进来。
丹尼尔离开离开心理咨询室后，就径直走进了病房中独立的洗手间。
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丹尼尔连续用冷水冲洗面部好几次才总算是勉强冷静下来。
距离孟买战役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成功的回到了国内，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补贴和一枚荣耀勋章，但关于灾殃的记忆却不断在头脑中反复，这种情感并非恐惧。
而是……
憧憬。
没错，他在憧憬灾殃，憧憬成为那些怪物。
“该死！”他猛的一拳捶在墙壁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想要成为那些怪物！”
“别自欺欺人了，你是无法反抗基因本能的。”
“什么人！”
他连忙转身，却一无所获。
“别找了，我存在于你的意识当中，此时正在直接和你的思维对话。”
意识，思维！
这两个词语仿佛某种魔咒一般，瞬间激发出了丹尼尔的恐惧。
“你是……主宰！”
“回答正确，只不过没有奖励。”楚言轻笑道“其实你们早就应该开始变异了，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压制了病毒的复制……在这个过程中阿巴瑟研发出了新的病毒，无论是隐蔽性还是效果都提高很多……”
听着楚言的低语，丹尼尔此时只感觉自己的san值极速下降“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控制不了我！”
“哦？”楚言含笑反问道“你，确定？”
很普通的一句话，可由楚言说出就仿佛有了说不清的深意。
人类的一切本来就是有基因所操纵的，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这些被人类视为是美好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基因操纵人类的手段罢了。
基因控制人类组成家庭，控制人类结为朋友，控制人类繁衍子孙，又在子孙能够独立生存后在基因的命令下死亡以空出生态位。
——这就是“寿命”！
人类是唯一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抗基因的生命，所依靠的是名为“膜因”的特殊造物。
既：文化。
讽刺的是膜因同样在操纵着人类的行为，从被带节奏盲目跟从的网民，到民间的某个习俗。
人类中崇拜英雄因为他们带领其他人保护了自己的民族于家园，但实际上无论英雄还是敌人，其所做的都不过是杀戮罢了。
人类无法相互理解，因而只能报团欺压，而莫名其妙的归属感总是会激起人类的某些特殊情感。
这些事情其实都不过是感动了自己其实毫无意义的，就比如楚言还记得，在自己大学有一节思修课上老师讲了一个关于“英雄”的故事。
故事内容是一个少女非常喜欢丹顶鹤，于是进入了保护区工作，结果某一天发现丹顶鹤的幼崽掉入了沼泽于是连忙下去营救……享年二十二岁。
当时的老师对这个少女大加赞扬，说了一大堆理念信仰什么的，但在楚言看来这却是十分愚蠢的。
她死了，死的毫无价值，一生留给其他人的印象也不过是和丹顶鹤幼崽同归于尽罢了，却仅仅只是因为精神而被尊称为英雄。
呵，也配？
人类就是喜欢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越是华而不实就越是推崇至极，其实说到底都不过是自己感动了自己罢了。
就比如盲目的追星，又比如中国有些人以基建大国的国民身份感到骄傲，却又看不起建筑工人。
从膜因的角度来讲，越是那些被民众所崇拜的英雄，就越是被毒害的膜因传染和发源地。
和基因一样，膜因也会促使人类去进行那些没有意义却自我感动的事情，而感动过后却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这其中的真相。
如果有，那大概就是中国古代那些避世离俗的隐士圣人。
“愚蠢的人类。”
留下意义不明的一句话，楚言立刻离开了这个人类的大脑。
而丹尼尔则是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本能逐渐占据了大脑，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狰狞恐怖，就像是降临孟买的灾殃。
以个人意志抵抗那超出人智的存在，这种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歌颂人类意志的，从来都只是史诗故事里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嘶，哈——”
变异结束后，丹尼尔已经变成了披负几丁质外壳，脊背长出节肢，双臂膨胀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