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坐在客栈内,想到居然跟丢了一个小蟊贼,嘴角不由得泛起苦笑。
“还是不到家啊。”
左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右手从怀中,掏出三只飞镖。正是昨日拿道身影扔出的飞镖。
呈三角,三个角只开一边刃,中间镂空出一个孔洞,薄如蝉翼。虽然说用飞镖的人很多,但是每种飞镖,总会带有一些使用主人的特色。江澈仔细观察了飞镖的外表。突然在孔洞的洞壁上,刻着“器楼文明松”五个大字,江澈的嘴角,忍不住的轻轻上扬。
思定,将飞镖放入囊中。左手拿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酒香在唇齿间游荡了片刻,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钱放在了碗下,唤了声小二,便起身离开。
江澈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突然想起了师傅第一次带他下山,用这怀中银面具的时候。
“师傅,为什么要带面具去笙叔那里呀?”五岁的江澈眼神都透出疑问。
师傅的大手亲昵的在江澈头上揉了揉。“徒儿你记住,带上银面具,只是防一些有心人。”
“什么是有心人呀?”
“例如说心胸狭隘的小人,表里不一的君子。”
……
江澈自顾自的摸了摸头发,师傅的手,好似还在头顶抚摸。轻叹了口气,便继续往前走去。
一会儿,江澈走到了一处楼阁,门上的牌匾金闪闪的“器楼”二字,楼高三层,似塔形,红瓦上整整齐齐的五脊六兽,好不气魄。四天脊梁下,垂吊着几个风铃。门边,正放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天下二十柄神兵利器的名号,出处。
江澈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门口的小二,冲里面吆喝了一声,客官里面请。靠墙边的走廊,便出来一小二,脸上淡淡的微笑。
“公子是来打造兵器的?”
小二站在江澈的右下角,半步距离,微微弯着腰,问道。
江澈摆了摆手。
“劳烦,通报一声掌柜的,就说一位北州江公子有事。”
小二闻言,便没有再言语,弯了弯腰,退了下去。
不一会,一位赤裸上身的壮汉走了过来。对着江澈抱拳道。
“在下文庆阳,敢问阁下是北州江澈,江公子?”
江澈点了点头。
文庆阳脸上憨笑了一声,便带着江澈走向楼梯。
三楼,整个楼层看不见什么东西,门口还站立着两个守卫。三楼的一处屋子,文庆阳整理了一下衣裳,不像开始,赤裸了整个上身,但也没什么区别。江澈端坐在对面,桌面上,摆放着的三只飞镖。问明了来意。
文庆阳拿起飞镖,马上就看见了飞镖暗处的名字。沉吟了一会。
“这是我那五侄的名字。”
说完,手指弹在飞镖身上,一股沉闷的轻响散出。
“这应该是他前几年打造的东西,让江公子见笑了。”
文庆阳将飞镖轻轻的放下。招了招手,门口的一小厮跑了过来。
“去把本家账簿,明字辈的那份,拿过来。”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小厮。小厮弯了弯腰,接过令牌。转身离去了。约摸过了一刻钟。小厮手上端着一本账簿,恭恭敬敬的递给文庆阳。江澈看着文庆阳接过,翻阅起来,手中端起茶杯,品尝了起来。
“这飞镖,我那侄儿也是没打造过几副。瞅这厚薄,不是高手来使,就是女子来用。”文庆阳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说道:“江公子你也是知道,这高手基本上不会用这手段,不好隐藏。”
手上翻到了一页,手指点了点账簿,对着江澈说道:“查到了,名字叫王林林,不知男女。打造时间,是三年前。不过这地点,是在晋州打造。送来沪州的往来客栈。”
江澈听完,点了点头,对着文庆阳拱了拱手。
“多谢庆阳叔。”
文庆阳摆了摆手,摇着头。
“不必如此。”
“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江澈没等文庆阳回话,道了声谢,便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小子。”
文庆阳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江澈身形从窗口飞出,定睛看了看方位,瞧准了一个方向。一个腾挪,身影便飞了过去。
刺史府
江澈的身形缓缓飘在刺史府门口。门口的守卫看清了飞下来的人后,没等江澈开口,便进去通报去了。江澈也是一笑,明白了是李顾的意思。
“江公子,李大人有请。”
“多谢!”
江澈抬腿走了进去。跟着来接他的管家,轻车熟路的走向书房。刚踏进书房,李顾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世侄今日来,所为何事呀。”
说完,李顾抬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杯中茶水。好似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一个人饮茶,好生无趣呀。”
听见这话的江澈,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李叔若是实在一人无趣,倒是可以找婶儿来陪。”
说完这话,江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只听见李顾嘿嘿一笑。
“你若有胆,你便去叫咯。正好你云婶儿,对她女婿可是想念的很呀。”
江澈口中的茶还未吞咽,一口茶水喷在了李顾脸上。没来得及擦嘴角的茶水,江澈站了起来。看着对面拿袖口擦脸的李顾,重重的弯了个腰。
“侄儿刚刚没忍住,还望李叔见谅。”
李顾擦干净了脸庞,放声大笑了起来。
“怎么,还有治的住你的人么。”
见李顾面目上并没有明显的生气,江澈这才重新落座。
“行了,没事,不用拘谨。我可是听你师傅说过,你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江澈内心对着那老不正经的老头子一顿臭骂,师傅他哪儿都好,就是一点,觉得哪家姑娘好了,就与那家定下婚约,订一个到也无所谓,关键是订了十多个。
“哦,对了,来寻我,有何事需要帮忙?”
听见李顾的声音,心中愤恨的江澈反应了过来。
“我想请李叔写封文书,好去查查往来客栈的账簿。”
李顾略微沉思,衣袖在书桌上擦了擦,从背后抽出一张纸,写了几句话,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印,盖在了纸张上。
“拿去吧,一会再带两个府上兵卒。还有,闲来无事,多来府上坐坐,别老住客栈。”
江澈连忙拱手称了声谢,接过纸张,夺门而去。
往来客栈内。江澈翻阅着三年前的账簿,定格在王林林那页。心中有了些盘算,对着掌柜的称了声谢。带着两个士卒,便离开了。
转身回了刺史府,跟李顾打了声招呼,又扭头钻进了卷宗室,翻了翻,找到了买卖土地的那些卷宗,终是找到了一个名字。
一处离刺史府四五里地的地方。有一处宅子,宅子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林宅”。宅子内,婢女,仆人,三三两两,并不是很多,院内长着些花草,树木,修整的十分好看。
往内走,也就两三个屋子。而在这其中一个屋子周围,守卫了二三十人,屋内,布置了两张大床。分别躺着个人,一动不动。其中一人身旁,站着一位女子,身上穿着一套淡蓝长裙,头发用一根黑色丝带捆住。
女子手中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水,正往床上老者的嘴中喂。
“两位叔叔,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女子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泪。女子挽手擦了擦,拿着汤匙,盛了些药,吹了吹,送往老者嘴中。良久,喂完了药,女子这才走出门。
“林琳!”
一道声音突然在女子耳边响起。女子身体似箭一般,往前冲了两步。屋子周围的守卫见状,一脸茫然的看着林琳。
林琳的眉头一皱。嘴中轻念:“传音入密!”
林琳警惕的看着四周,抱拳问道。“敢问是何方前辈。”
“来屋顶吧。”
林琳耳中又响起声音。没有迟疑,林琳轻踏地面,身形缓缓的上了屋顶。只见一道青衫白衣的男子,站在屋脊上。林琳心中一惊,右手从袖中内袋掏出一支飞镖,正准备射出。
“林姑娘别急,在下并不是来捉拿姑娘的。”边说边转过身来,一副面容便出现在林琳的眼中,正是江澈!
林琳听完江澈的话,迟疑了片刻,还未回答,只听见江澈又说了起来。
“实不相瞒,在下是来协助姑娘,查姑娘手上这件案子的。”
江澈抱拳拱了拱,便没有再开口,等着林琳的答复。
“都知道了?”林琳问道。
“嗯。”江澈点了点头。
“不信你会帮我。”林琳听完,便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心中暗想。“这汉子脑子倒也灵活,这才几日,便找到这里了。”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及眼前的人,右手一翻,飞镖便收了起来。
江澈笑了笑。说道:“莫不是,站在屋顶协商?”
林琳摇了摇头。“我不信任你。”
“好吧。”江澈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差清楚镇江一案,是我师傅安排的,我必须完成。若是姑娘不信,那在下,也没什么法子获得姑娘的信任。”
林琳看着江澈,眼神犀利了起来。问道:“这算什么?师门任务?”
江澈也是无奈。“嗯,师门规矩,做完三件事。才能自由闯荡。”
林琳听完这句话,眼神又透出一丝疑问。“北州首庭山?江公子?”
江澈的脸上露出疑惑。“在下已经这么出名了?”
“并不是。”林琳毫不留情的回答。“首庭山的规矩,天下还无人敢模仿。”
江澈听完,也是点头称赞。“哦,原来如此。”顿了顿,又说道:“这下,林姑娘能否信任在下?”
……
屋顶的二人,站在风中谈了许久。林琳这才将江澈,引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