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粟见真相被人道破,又听了詹斐的威胁,咬咬牙,看大门并未上板,抄起桌上的菜刀,一转身便想逃。詹斐与楚彻站在楼梯之上,已是阻拦不及。魏粟暗自庆幸之际,忽地面前多出一个身影,眼见只是那个姑娘,仗着自己是个男子,便张扬舞爪横刀劈去,指在吓退对方夺门而出,却不想腕上忽然一疼,菜刀落地,身体一麻,脚下一绊,摔了个跟头,正倒在颜英脚下,楚彻的刀已经架在他脖颈上了。
楚彻见魏粟逃跑时便追了上去,无奈相距甚远,正着急是否会被其逃脱之时,只见魏粟身子忽然一软就此躺倒在地了,楚彻不及细想,三两步赶过去,抽出刀治住他,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手腕处有两个小洞,正细细渗出血来,抬眼看向颜英,脸倏地一红,小声道了声谢,不自觉地将刀抓得更紧了。
詹斐逍遥地晃悠悠而来,弯腰细瞧瞧魏粟的伤口,向颜英做了个揖,笑道:“多亏女侠出手相助,否则要叫贼人走脱了。”接着转向魏粟,仍是笑呵呵的:“你这显是被毒蛇咬了,若不从实招来,颜姑娘不赐你解药,可是要一命呜呼的。”
颜英仍是一副冷冰冰模样,未发一言,不置可否。
魏粟只觉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担心是这毒行得极快的缘故,再耽误下去,恐怕无药可治,顿时挂上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嘴脸,哭叫着把事情原委全招了个遍,詹斐则在旁边用纸笔记录了下来。
事情经过与楚彻所说果然向去不远。魏粟是京都一名惯偷,这日住进客栈,就是想趁夜行窃,不想走到死者门口时,却借着光隐隐看到了僵直的人影,大着胆子进屋一看,发现死者已经用自己的腰带悬梁自尽了。魏粟将房屋搜查一遍,没寻到任何钱财,暗骂晦气,此时发现了桌上的遗书,只说生意失败,家财赔尽,走投无路便自尽了。魏粟计上心头,拿走了遗书,又写了一封家书,去厨房偷了菜刀,将尸体放下来后连砍数刀,伪装成了他杀,打算天亮之后,假称自己是死者同乡,讹诈掌柜的一笔钱财。而后又将菜刀藏在厨房,再将其搜出,以显示“证据确凿”。
詹斐记完后,一扬眉,俯视着魏粟道:“以何为凭?”
魏粟勉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楚彻拿过来一看,正是那封遗书,只听魏粟道:“我也担心到时候没瞒过去,就留下了这封遗书,两位大侠,我并未杀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条命吧!”
楚彻还未说话,詹斐看也不看魏粟一眼,对颜英开口道:“不知颜姑娘以何物伤他?是否有毒?解不解毒是姑娘之事,谁让这厮对姑娘无礼,就该惩罚,不过就是不知能否满足一下在下的好奇心,让我看看那是何灵物?”
詹斐目力好,站得高,看见在刚才一片混乱中,一道白影从颜英怀中蹿出又藏了回去,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功夫,似闪电一般。他内心轻笑,总算知道颜女侠要的吃食去了哪儿了。
“不行。”颜英一句话便让詹斐噤了声,过了片刻,又补了一句,“没毒,周身麻痹几个时辰后自行消除。”
詹斐不想竟如此碰了个钉子,又是极有礼的一揖便不再说话了,暗自腹诽这姑娘还真是不近人情。
躺在地上的魏粟听了此话,送了一口气,向楚彻央告道:“大侠,您看,既然我没杀人,也没勒索成,您就放了我吧!”
楚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恶意毁尸照样犯了法!你还是个偷窃惯犯,岂有不送往衙门的道理。”说着,冲着厅堂里的人一抱拳,“众位,实不相瞒,我乃京兆尹府差下捕快一名,今日因私事到此,恰逢此事,既已查明原由,魏粟便交由我送交京兆尹了,望各位从今以后遵纪守法,莫再有隐瞒不报的行为,若有冤屈,朝廷自会换大家一个公道。”
一番话说得堂堂正正清清楚楚,楚公子愈发显得气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