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外围熙熙攘攘,内里鸦雀无声。
楚彻先缓过神来,一把扯住那人领口,喝道:“想跑!凶犯就是你!是也不是!”
这人在楚彻严声厉色下抖似筛糠。若不是被楚彻拉扯着,简直要跪倒在地了,忙不迭地摇手道:“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杀人,小人只是贪便宜拾了块银子,差官大人明鉴啊!”伸手向身上摸索半晌,哆哆嗦嗦递过一块银钱来。
詹斐抄手接过,掂一掂,笑道:“一两挂零,小子,哪儿捡的啊?”
那人抖得更加厉害,指了指尸体,小声答道:“这人手里……没人看到,我想捡个便宜……”他忽得跪倒在地,冲着仍眉头紧锁的楚彻哭喊道,“大老爷!我真没杀人啊!”
楚彻正待要开口,就听詹斐在他耳畔悄声道:“不是他。你细想,死者被一击毙命,凶器必然锋利,这人身上并无凶器血迹,他连一两银子都肯去死人的手里捞,怎会丢弃一把利刃呢?只是也别轻纵了他。”
楚彻听罢,一挥手,有两位捕快上前,将人架起缚住堵嘴拉了下去。动作之行云流水使詹斐为之一愣,料是他们平常时日这些事儿也没少干,凑在楚彻身旁悄声嘴碎道:“我今后可要小心些,以防何时被你们打了闷棍。”
“你再胡说八道不专心于此案我现在就给你一棍!”
“啧啧,不是才给你抓了个嫌犯?我现下也没什么头绪,一步步来吧!”
楚彻哼一声,走至尸身前,半蹲下来,细细检查一番,说道:“尸身无其他创口,心口这一血窟窿是致命伤没错了,似是刀具之物,凶器不长,却锋利。”
詹斐也向着地上躺着的那位迈了几步,因冲鼻的血腥腌臜气皱起眉,抬手以衣袖掩住口鼻,瓮声瓮气地道:“看他那倒下之所,是冲着他那肉摊子的,刀子又是从正面捅进去的,难道有人隔着个摊位在闹市拔刀伤人,无人目击,且对方也不避不让吗?”
“是偷袭吧?”楚彻答道,“死者膀大腰圆,身型健硕,若真是正面冲撞必定要经一番搏斗,不会只有这一个伤口。武功高强之人另说,但哪位高人要和个屠户过不去?”
“侠客高手另当别论,先来思虑正常情况,偷袭的可能极大,却又是从正面偷袭,如何做到的?”詹斐一面说,一面绕着肉摊转起圈子来。
这肉摊简易搭建而成,将两张小桌并在一起,罩上一块垂在地上的大布,放些刀具案板之类,旁边插两根竹竿,再架起一根,栓几只铁钩,挂着生肉,招来了些蝇虫。
詹斐在肉摊之后驻足,皱着眉,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巾帕,裹在手上,在那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大布上四处摸索,白帕上染了些许血迹。
“这里有个破洞,布上有血迹,刀极可能就是从这块布后刺过去的,”詹斐说着,抬手掀开了那块布,指着原被盖住的桌子底下说,“行凶者就是藏在这里,偷袭了死者,动手时刺破了布,拔刀时血液喷溅而出,浸上了布子。”
楚彻思索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凶犯要是缩在这里,挥刀刺出,最高也只能伤到死者的腰腹处,死者却是被一刀刺入心脏而亡的。”
“简书忘了那块银子了?凶手先将银子掷出,掀开一角布看他弯腰拾银,再一刀刺出,以保能伤到要害之处,那块银子可是从死者手上拾来的,何人会用一两银子卖肉,死者也定是捡的。”
楚彻感叹道:“只区区一两银子,便送了性命啊!”
“楚公子,并非所有人都同您一样财大气粗,”詹斐瞄到楚彻神色不善,忙补了一句,“而且乐善好施,所以借我个小捕快如何?”
“你要作甚?”
“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