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凉亭里,魏兰莘端坐在一侧,颔首低眉。慕瑾瑜负手而立,他神色凝重:“魏小姐对父母的安排有何看法?”
魏兰莘低头不语,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对他很满意。
见她不语,慕瑾瑜又道:“从未谋面的两个人,互不了解,更别提感情了。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撮合下结为夫妻,共度余生。魏小姐甘心认命吗?”
魏兰莘闻言,惊愕的抬起头:“兰莘听从父母安排。”
慕瑾瑜皱眉,接着又道:“魏小姐可以拒绝我!真的!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魏兰莘从小在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熏陶下,做什么事情都是遵循父母之意。她不明白慕瑾瑜为什么给她说这些话。
慕瑾瑜见她这样,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遂开门见山:“如若我已有喜欢的女子了,魏小姐当如何?当然,魏小姐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
“公子说笑了!若公子有喜欢的女子,兰莘愿与她一起伺候公子。自古婚姻大事,当唯父母之命是从!”魏兰莘以为他在试探自己,急急辩解。
“小姐,夫人说准备回府了。”姜媛身边的丫鬟芊喜过来禀告。
“嗯,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魏兰莘辞别慕瑾瑜,在芊碧的搀扶下,扭着三寸金莲,袅袅婷婷的回到正厅。
慕将军和林氏携全家人送别姜媛母女。
林氏赶紧拉着慕瑾瑜,试探的问:“我儿觉得魏小姐如何?”
慕瑾瑜面无表情的回道:“母亲想问什么?”
林氏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母亲想知道你的心意,要是喜欢,过两日就请人去御史府提亲。”
“要是儿子不喜欢呢?”慕瑾瑜反问。
林氏表情错愕,呆愣片刻,语重心长地说:“儿啊!你都二十岁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母亲不放心啊!”
见慕瑾瑜垂头不语,林氏又说:“魏小姐端庄温婉,蕙质兰心,我儿日后有她相辅,我和你父亲也放心了!”
慕瑾瑜脸色难看,沉默不语,林氏也不敢再相劝。
松林院,长兴马不停蹄,从法华寺求得驱邪符,交给恒泰。
恒泰激动地手发抖,正想着等下冲进去,把驱邪符拍在苏凝雪头上,慕瑾瑜回来了。
他问恒泰:“表小姐吃饭了吗?”
恒泰摇摇头:“中午都没吃,晚饭也说不吃。”
慕瑾瑜眉头紧蹙,大步走进房间,到处也没有找到苏凝雪,他急急打开暗道,只听见里面传来苏凝雪悲痛的哭声。
他急忙飞奔过去,见她秀发凌乱,正趴在案上,哭得好不伤心。
他不知怎的,心猛地揪紧,走过去小心地问:“怎么哭了?”
苏凝雪满脸泪水,双目红肿,她看见慕瑾瑜更觉伤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
慕瑾瑜心疼的无以复加,抬手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何事这般伤心?”
她哽咽着:“我心好痛!想回家,好想我妈!……”
慕瑾瑜微顿片刻,郑重地问:“如果这个世界有我陪你,心还会痛么?”
苏凝雪一下子呆住,忘记了哭泣。慕瑾瑜含情脉脉,对她张开双臂,她扑进他宽厚温暖的怀里,鼻口间传来淡淡的檀香味儿,是久违的熟悉,又夹杂着些微的陌生。
慕瑾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地说:“莫要哭了,心都碎了!”
她借着他的衣裳擦去鼻涕眼泪,扬起脸带着哭腔问:“谁心碎了?”
慕瑾瑜俊脸微红,略显羞赫。他拿出帕子细细地为她擦干净。
而后,拉着她来到书房,吩咐恒泰去厨房端些清粥小菜来。
苏凝雪还是不确定慕瑾瑜的心思,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想起他今日与别的女子相亲,心里就难受,可怜自己这么尴尬的身份。
曾经在读红楼梦时,一直不解林黛玉为何那么爱哭,整日里伤春悲秋的,直落得呕血而亡。
如今她终于读懂了林黛玉,失去亲人、寄人篱下的孤寂和悲凉,与宝玉明明两情相悦,却不得圆满。如今的自己与林黛玉也相差无几。
她神情低落地问:“公子今日见了你的未婚妻吗?她漂亮吗?”
慕瑾瑜见她这副模样,便起了捉弄她的心:“嗯!见了,她长得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苏凝雪一听,心里难受死了,她颤抖的带着哭腔问:“那你们是不是就要结婚了?”
“也许是吧!”慕瑾瑜面不改色。
“真的吗?那我怎么办啊?要去哪里呢?我……”苏凝雪听他如此一说,瞬间内心崩溃,不停的来回踱步,双手绞着衣襟,喃喃自语。
慕瑾瑜终是于心不忍,上前揽过她的肩膀,拥抱怀里,叹口气:“要我把心剖开给你看么?”
她望着面前俊逸的男子,心底有一朵花悄然盛开。
“公子说的是真的吗?”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恒泰端着粥进来。
慕瑾瑜对她极郑重的点头。
苏凝雪解了心结,这会儿是真饿了。
她舀了一勺红枣桂圆粥,嗯!软糯香甜,真好吃!
“啪!”一旁的恒泰趁她不备,猛地把驱邪符拍在她额头上。
“噗……”苏凝雪刚吃了一口粥,惊得一下子喷了出来。
慕瑾瑜一把抓住恒泰,厉声责问:“你做什么?”
苏凝雪呆愣愣的摸下额上的符纸,莫名其妙的问恒泰:“这是什么?”
慕瑾瑜冷若冰霜,怒瞪着恒泰:“表小姐问你话,还不快说!”
恒泰把心一横:“这是小的让长兴从法华寺求来的驱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