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里,我一路跌跌撞撞,是恐惧,是害怕。仿佛转头就能看见,一个男人拿着菜刀,那把菜刀在向我挥舞,身边响奏着尖锐的笑声,叫嚣着,“你跑呀,你永远跑不掉!”
猛地坐起,啊,原来是梦。背后的冷汗,身上的酸楚,真的是一场梦吗。收拾完一切,我依然要去上学,散落着头发,希望它可以为我遮挡最后的尊严。坐在位子上,我感到焦虑,不想接触任何人,我怕,怕被揭开伤口,怕被看见,怕被嘲笑。
到了快放学,我感到一种释然。太好了,没人看到我泛淤青的脸颊。就在那一刻。我的同桌撞了我一下,没有站稳的我,摔坐到了地上,我的脸。面对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感觉自己像个被审讯的犯人,被灯光照射着所有隐藏的晦暗。
想要逃跑,想要死。我逃跑了,但是没有死。我的好朋友,小A,坐在了我的身边,她说,“没关系的,我也被打过。”我转头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吗?”小A笑了笑,“真的,不过没你严重。”我低下了头,感觉自己被安慰了。
小A拉起了我的手,她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我永远都记得,那是温暖但又错误的救赎。在那一天,我堕入了黑暗。她拉着我,我好像有了可以奔跑的方向,她就是我的方向,哪怕是错的,也是我唯一的方向。
小A说,她会带我玩,我们会很快乐。在一天的中午,她跑来和我说,“我们去吃好吃的。”我没听懂,因为我们不可以出校门,只能在教室里吃饭。她拉着我,来到了校门口,她指着小门,“等下有人进来或者出去,我就跑过去抵住门,我们一起悄悄溜出去。”
我第一次逃学,恍惚后,我已经站在校门外。是自由,那种心情非常的微妙,是刺激后的愉悦,好像被释放了天性。我们吃了非常好的一顿午饭,她提议去玩游戏。我第一次来到了网吧,她站在老虎机前,不知道摁了什么,哗啦哗啦,机器吐着硬币。
之后是贪吃蛇,推箱子等,小A说,放学她请我吃棉花糖。我们溜回了学校,没想到班主任发现了,她拨打了母亲的电话,我不知为何,不再感到恐惧,好似麻木。
那一天的泪水包含的是快乐,第一次发现,原来泪水也可以很甜。如果一定要流泪,我希望我的泪水,是甜的。一样的结局,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自己可以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快乐,一生的任性都被我消耗在这件事情上。
很多人说,梦里的东西都是自己极度渴望的,或是,极度恐惧的。我的梦里时常五彩斑斓,时常黯淡无光。五彩斑斓的是我渴望的,黯淡无光的是我恐惧的。
有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手举着淡黄色的棉花糖,开心的在院子里奔跑,父母微笑着拥抱了她,是梦里的样子。如果可以穿梭时间,我希望我单薄的肩膀可以为她,撑起一个小天地,让她永远笑颜如花,让她有个快乐的小世界。
我乘坐着错误的列车班次,去往了错误的世界。虽然搭错了车,但那是我人生的救赎之初。我跟着小A穿梭于各种小巷,跑遍了不同地方的游戏机,看到了网吧后街勾肩搭背,聚众抽烟的人们。这对我的影响非常的大,时间久了,认识了网吧的常客包子叔叔,意外碰到了四哥,也因此关系要好。
改变人生渠道的,就是那么一瞬间吧,最后我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