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秋天,周永胜和周永全新建的楼房竣工了。这天亲戚朋友来送贺礼,这个年代在农村里建楼房的还比较少,来的客人们羡慕不已楼下楼上参观了个遍,这是一栋两层楼房,坐东朝西分南北两部分,南边归周永胜,北边归周永全。
星期天下午,邹建华在公司大门外见到周永胜骑着单车回公司,把他拦下对他说道:“今天工会发了电影票,票我帮你领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咯”。
“好的,吃了饭洗个澡,我就来约你”。
吃了饭洗好澡,周永胜和邹建华一起散着步往电影院走去,在路上碰到了三五成群的同事,他们相互打着招呼。
“哈哈哈……”前面几个女人被旁边的两个男人逗的哈哈笑。
“华哥,四哥,你俩又调戏堂客们咯”邹建华对着前面那两男的喊道。
“哈哈哈,是我们被她们调戏了”那两男的打着哈哈回答道。其实他俩说的也不会假,说起浑段子来,女人们要么就不说,说起来比男人们更离谱。
走过十字路口,是县城最繁华的街道,这里摆着十几个夜宵摊,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只见前面走路的几个女的从右边绕到了左边,原来她们看到了前方丁跛子和他几个小弟在跟陈强在商量着什么。
排着队进了电影院,城里的电影院基本是单位包了场,几百个座位坐的满满的,和农村的露天电影不同的是,这里看电影基本上是鸦雀无声,只有放到精彩的情节时才会有人发出赞叹声或尖叫声。
电影散场,人们一窝蜂走出来,周永胜到处张望寻找邹建华,张望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寻到他,周永胜只好一个人走了。
此时的夜宵摊开始热闹起来。周永胜过了十字路口,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周二哥等等我”周永胜返过头来一看,原来喊他的是陈强。他对着走过来的陈强笑了笑,走近的陈强对他说道:“周二哥,这么晚了我带你走古井弄吧,从那儿穿过去近了许多”。
周永胜熟悉那条弄子,他只有白天走过那,他心想:“从那条弄子穿过去确实近了不少”二话没说就跟着陈强走了过去。
从弄口往里走进去几十米,乌黑一片,只能借助别人家里照射出来微弱的灯光行走,视力不好的他只能凭着感觉慢慢的伸出脚试探着往前走,生怕撞到什么东西。走着走着不见了陈强的身影。“这个该死的陈强怎么走的这么快,要知道这么黑就不走这条该死的弄子了”周永胜心里想着。
“砰砰”“啊—阿—”几个黑影跑过来,对着他就是几拳,打着他一阵尖叫,挨了几拳的他用手挡住了脸,又是几拳打过来,打到他的后脑勺和胸口处,同时几脚踢了过来,把他踢倒在地,打得他晕头转向,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接着又是几脚踢了过来,“啊—啊—救命啊—”,痛得他哇哇大叫,喊了几声救命。
“快跑”一个人小声说着,咚咚咚…这一伙人一阵风的跑开了,倒在地上的周永胜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感觉到鼻孔处湿露露的,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他按着鼻子忍着疼痛,踉踉跄跄走在路上。走出弄口他隐约听到后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教训他一下就解气了”。
快要走到公司门口时,邹建华迎面走了过来,说道:“你上哪儿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我正想出去找你呢”。看到周永胜没有回答他,十分难受的样子,透过微弱路灯,靠近一看大叫道:“你这是怎么了?哪个王八打的你啊?打成这样?”。心情糟透的周永胜还是没有回答他。
邹建华,扶着周永胜来到了医务室,趁着医生和周永胜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把周永成叫了过来,周永成见到弟弟被打的鼻青脸肿,又急又气,责问道:“你到底是惹了谁被打成这样,到底是哪个打的你”。
“你到是说句话呀,被打傻了吗?”周永成气愤的说道。周永胜就是不做声,气得周永成都想打他了。此时周永胜的内心在流着泪。
“成哥,你先不要着急,更不要生气他的气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邹建华拦着周永成说道。
经过邹建华四处打听,得知电影散场后周永胜是跟陈强一块走向了乌黑的古井弄,听到这个消息,邹建华跑了回来对周永胜问道:“是不是陈强干的”,见周永胜不回答,他急切的说道:“肯定是,陈强那王八报复你,我去找他算账去”。
“算了,建华老弟,虽然是陈强叫我和他一起走的古井弄,但打人的不是他,我也没有证据指控是他叫的人来打我”。
“建华老弟,你怎么认为是陈强,有什么证据吗?”周永成问道。
“我没有证据……”邹建华把周永胜只和他一个人讲过的仓库偷盗事件讲给了周永成听,听了那件事结合今天发生的事,周永成生气的说道:“这明显是报复,可是又没有证据指控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就这样算了的”
“哥,你不要找他们的麻烦了,如果我下次再碰到他们来仓库偷东西,我就会报警再不会放他们走了,还有,我被打伤的事不要和家里人讲,更不要告诉春华”周永胜说道。
“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我不会告诉春华的免得她为你操心”。
这天晚上李春华感觉心里极为不舒服,她并不知道周永胜被打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正在猪圈斩着猪草喂着猪,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骂骂咧咧,还有妇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听到外面的吵闹,李春华和文秋菊一起走了出来,看到周正龙家来了一大帮人。只见周正龙儿子周向东被几个强壮的人按在地上不能动弹,章昭秀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只有一个崽三个孙女,没有一个伢子,怎么就违反了计划生育”
“政策早就和你们宣传过了,第一个是女的,可以再生一个,第二个不论男女,就不能再生了,计划生育不是论男女,女孩也是传后人”说话的是村支书记贺同心。
“就算违反了计划生育,我的是三个妹子,罚款也不要罚这么多”章昭秀哭着说道,说话同时她拦着几个准备去她家谷仓担谷子的几个年青干部,不许他们去开谷仓。
“你们简直是强盗,哪有强制搬东西,担谷子的,我们自家的孩子需要社会养什么?交了社会抚养费你们又抚养了么子,你们这帮狗强盗”周正龙指着这帮人骂道。
这时主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胡常运说道:“今天我们工作队是来执法的,早就上门和你们做了工作,要你们主动交罚款,你们就是坐视不理,非得要我们工作队来强制执行,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违反了就要负法律责任,谁也不能抵制执法,唯有服从”。
“昭秀,你省点力气,莫和他们倔,我们搞政府不赢的”看到这一幕文秋菊心急的说道。
“你给我滚开点,要不是你这张大嘴吧到处去讲,哪个会知道我家媳妇生了第三胎”周正龙指责文秋菊鼻子骂道。
“你真的是冤枉我了,你家周向东带着堂客躲在外面生了小孩,我还是最近才晓得的”文秋菊向周正龙解释道。
“你们这也太野蛮了,带这么多人来欺负百姓”李春华看不惯这种野蛮行为在一旁说道。
“你这个女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对计划生育政策认识够,不要在旁边多嘴,再多嘴我要收你的多嘴费了”计生办主任沈辉说道。
“什么鬼来了,还多嘴费?你们这就是强盗行为”。
这时从外面回来的周正绪走过来说道:“春华你闭嘴,不要到这里多事。向东,你听伯伯说几句,你不要和政府作对了,配合好工作队的,同时也做好你爹娘的工作,你们这样闹一通不但没有好结果,反而事情越闹越大,造成的后果还是你们负”。
“周正绪你来的正好,你是共产党员,你老弟家的事你多做做工作”贺同心说道。
“哥啊,你不清白吗?他们要二千斤谷呢?还要把犁田机和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担走二千斤谷,我们一家人吃么子?”周正龙对周正绪吼道。
“如果你家缺粮,你就去我家担一千斤谷,反正不会让你一家没有饭吃。至于他们要搬东西,我去和乡政府的去协调协调,看能不能不搬”周正绪说道。
经过周正绪好一阵的协调讲了不少的好话,胡常运才答应只担二千斤谷抵罚款,值钱的东西就不没收了。
计划生育的事刚平息不久,这不又冒出一件另人惋惜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