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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恐惧

二狗子从出生开始便是个奴隶,被转卖了两次来到了这里,父母是敌国的战犯,战败后被贬为官奴,二狗子便是他出生时奴隶贩子随便起的名字,至于父母的长相,他却没什么印象,因为他出生一个月后便被转手到了另一股奴隶贩子。

关于他的身世还是一位和他关系好的爷告诉他的,对,他们管奴隶贩子叫爷,并且还用上了尊敬的语气,似是发自内心的敬仰,让叶康觉得不可思议。

几年前二狗子被买来了这里,至于到底是几年,四年还是五年?他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

他有着生为奴隶的自觉,在这里有一个主旋律,那便是活下去,这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二狗子颇为自豪的向叶康传授他的生存经验。

叶康也询问过二狗子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爷说过,现在好好干活,以后若是能遇到一个好主子,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说到这里二狗子两眼放光,也许遇上一位好主子便是唯一能改变他命运的事,可叶康觉得还是别报太大期望,他们此时青年,还有股子力气,若是过个几十年,没有价值的他们主人还会给他们养老?况且没有社会地位的奴隶真的会被这些主子当人对待?

“若是...若是没遇上一个好主子,也就这样了,我们的命本就轻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也好好的吗?”

二狗子平静的说着,他从出生便是奴隶,早已知晓奴隶该有什么样的命运。

这里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每天只有一顿饭,但是看着周围的这些人,味道和营养应该不好,每天过着像牲畜,有些人还卖不到牲畜的价格,这种生活二狗子却过了几十年,这种如牲口一般的日子过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是人啊,有着高情商,高智商的人啊,这样的生活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叶康突然想到一句名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叶康不经好奇,二狗子有没有想过反抗,过上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随问道:

“那你想过有天能像平民一样生活吗?”

“我劝你最好别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有这种想法的人都已经死了”

二狗子平淡的看了叶康一眼,思考几秒后,还是劝叶康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不向往平民的生活吗?怎么可能?

每次路过城镇街道时,听着街上的叫卖声,路上为生活奔波的那些人,有谈笑,有争吵,好不热闹,这让他羡慕到骨子里,他们连大声说话都有可能带来一顿棍棒交加。

可是有用吗?无数的实例告诉二狗子,凡是有这种想法并付诸行动的都会倒在围墙边壮汉的大刀之下。即使逃出去了,就如爷说的,他们是奴籍,被人打杀了也没人管。

平民籍是能买到的,但却需要一笔天文数字,二狗子虽没用过钱,但赵二爷说过以他的身家也堪堪够买一个平民籍。成为平民对二狗子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永远无法触及到的梦。

叶康知道二狗子的意思,有人反抗过,但结局并不美好,如果是自己从小生活在二狗子的境遇中,可能自己也会和他的想法一样,甚至不一定能活下来。

但自己过了十九年的自由时光,那个世界有法制,有道德,在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前提下,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突然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被人当作牲口一样对待,如果没有任何恢复自由的期望,叶康会选择死亡,因为这种生活和死了已经没什么两样,至少还能免受欺辱。

在和二狗子进一步的交谈中,叶康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朦胧的认知。

这个世界很大,具体有多大二狗子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爷也是这么说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他们所在地是楚国梨园镇的郊区里,楚国有十几个郡(二狗子是这么说的),梨园镇是北方的以郡的一个普通城镇,二狗子曾被带到梨园镇奴隶市场过,知道此地到梨园镇大概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绑架他的这伙奴隶贩子的势力很大,人数有50之数,在梨园镇一家独大,他们还有个挺正规的名字叫‘王家奴隶场’,除了贩卖奴隶,还会接一些外包工作给奴隶做,他们可不会让奴隶们闲着。

除了这些,叶康并没有从二狗子口中得出更有用的消息,毕竟二狗子能接触到的只有奴隶贩子和奴隶们,奴隶贩子总是高高在上,不会轻易搭理他,而奴隶们大多都没什么见识,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

所以二狗子除了对周围的环境比较了解,额外的信息都是从奴隶贩子之间的谈话听来的,叶康再次替二狗子感到可悲。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你是第一天来,明天可不轻松”

二狗子看天色已晚,对叶康说了句,便躺下卷曲着身子,慢慢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也许对他而言,今天能得到一件衣服是件极开心的事。

叶康看着熟睡的二狗子,听他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心情睡觉,突然一阵自嘲,自己还在感叹二狗子身世可怜,明天不知道将要迎接自己的是什么?说不定几年之后,他就会变为另一个二狗子。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该怎么逃出去,叶康想到了某部电影,要不自己也挖地道逃走?随后便否决了,这么多人睡在一起,挖地道肯定会被发现的,自己可没有王霸之气,让他们什么都不说出去。

叶康仔细回想着看过的越狱电影,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靠在墙角睡着了,但眉头却紧皱,今天发生了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让这个不满二十岁的青年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醒醒,醒醒”

叶康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惊醒,满头大汗的看着眼前的二狗子,他刚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逃到围墙边,却怎么也过不去,后面有一个带着‘淳朴’笑容的壮汉向他一步步逼近,很快来到叶康身后,猛地举起大刀砍向叶康,当刀快要落在他脖子上时,二狗子将他唤醒。

“起来了,迟到了的话不会有好果子吃”

二狗子看着冷汗涔涔的叶康,他却不甚在意,新人才来这里这种反映很正常,若不是叶康给了他衣服,他也不会对这个新人过多关注,因为一件衣服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单单是为了保暖,更有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谊。

透过墙上的大洞,看到太阳微微出头,此时已是清晨,叶康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来,跟着二狗子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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