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吼面前忽显一鼠洞,洞外绿草盈盈,他禁不住大惊道:“这里怎和以前的家一模一样?”
洞内走出一只大黑鼠,手中拿一麦穗向他瞧上一眼,面呈惊色,忙说道:“我的儿呀,是你吗?你怎么才回啊?”
白吼颇为不解,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是娘?”
大黑鼠柔声道:“小黑我是娘!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娘听鼠王说你出息了长进了。”
白吼扫视周围未见异常,说道:“娘,这是哪?你怎么在这?”
大黑鼠探头望四下无人,小声道:“是一个叫红魔神的给我接来的,他说你现如今魔功高强害人特多,给我这做娘的奖励,让我从此不用再为吃穿发愁,我听着挺好,就来咯!”
白吼问道:“我爹呢?”
大黑鼠凑近身来,悄悄说:“你爹患了鼠瘟又没得饭吃,便见阎王了!”
听到爹去世,白吼倒也无太多意外和伤心,记得自己离家闯荡前爹就身体不适,好吃懒做,离世并不意外。
但他心中好奇,暗想:红魔神为何把娘接到这里?
娘见儿发呆,笑道:“小黑别多想,咱娘俩平安就好,管其他的干嘛?”
白吼拉住娘的手说:“娘,这里不宜久留,我带你出去。”
突然间,他鼠身一抖,飞身而起,速离此地。
霎那间,却听得的“嚓嚓”两声,清楚可见空中显出两道黑色半透明的网罩在鼠洞周围,害的二鼠碰网而痛。
娘并不吃惊,反而安慰白吼道:“小黑,凡事别太当真,饭哪有白吃的道理,倘若你不做恶又怎会失去自由。想开点,以后有娘陪你。”
白吼旋即携娘两脚落地,镇静片刻,右爪向空中一指射出一道黑光,好似铁锤猛劲击打黑网发出“呯呼”声。
半天功夫过去,可是黑网一动不动,反倒是每击打一下,自己的心就有撕裂疼痛之感。
他十分奇怪停止发功,凝神注视却见网面也消失不见,还原后的黑网和空气无异,难以辨认,即使有阳光照射也无反光之处。
娘怕他为难上火,当下淡淡说道:“在这呆着有甚不好?费那力气做甚?”
白吼不听娘言,一人纵身飞起,细细瞧了一会,再落于地面沉思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虽是无头绪,也找不出有效方法离开,但凡事总得有因果,一定要找出原因。
想到这里,只见他盘膝而坐,两手结印,鼠目微闭进入冥想状态。
娘见他不动,絮絮叨叨的说道:“真是鼠小志不小,你呀!从小不服输,到最后吃亏的还不都是你自己?”
白吼不为其所动,用心进入冥想状态。
他的肉体悬浮在半空中木然不动,胖妞和勇敢也是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空中的雨下的小些,力量也在消减,无穿透力可言。
刘天甲见状,猜想:白吼过不了这关,必困死在魔网里。
暗笑他:混到这般境地只能怪自己不识相,竞敢做判徒。岂不知,冰山中有红魔神与魔罗下的功力,谁敢叛变必死无疑。
刘天甲想罢,侧身瞟一眼毕修罗,只见他闭目不语,暗道:他做魔也不疯狂,真是无趣。
再转身瞧白吼肉身僵硬不动,似已断气,大笑道:“白兄如愿以偿见魔祖去咯!”
毕修罗当下淡淡的说道:“你想多了,白吼正在重生!”
刘天甲对他的话不削一顾,心想:自己从凡人重生做魔所经历的其中痛苦只有自知,重生哪有那么容易?
他想起过往不寒而栗,即使武艺再高也得从里到外,从皮到脏腑都要经历一番。
自己也是过来人,还是有些经验的,自语道:“我是入魔重生,白吼是为人重生,两者有本质不同,顺逆不同,怎能轻易成功?”
毕修罗听之不语,任由他说去。
刘天甲回想:自己当时入魔已虽是前事,但那时因有仇余功力相助融合才能成功。但白吼一无外力相助,二无神功,别说重生了,当下能活着就是奇迹。
他心中确定白吼必死,缓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背叛魔祖的下场。”
说罢,双目炯炯直盯白吼是如何死法。
只见白吼肉体脸色呈惨白色,精神却被困在魔网中努力悟道。
他对于道的唯一信息只有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事和胖妞方才对自己的点化之语:“过去是经验,现在是脚下,未来是美好。”之理。
这时,心中远远听到魔网发出各异之声,有的说:“我怕死,死了什么都没有。”
有的说:“娘得我照顾,我要活。”
有的说:“我还没灭掉阻碍我的一切,不能死。”
有的说:“这世间有太多美好,我尚未成人形,还没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不能就这样死去,不能。”
……各种欲望,名利情之声源源不断冲击自己的内心,痛苦不堪,不知如何抉择。努力克制之后,细细听来这些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认识到这一点,他的精神不再狂奔暴躁,所有外放之气受其引导倏地一下进入丹田。
转瞬间,自己眼前忽而出现一片星空。身体置身于广阔无垠的浩瀚星海中,静静的感受,静静地看着……
突然,自己的心里出现一片完整的星空,二者合一,来自天空真真切切的力量涌入丹田。
一时间,他打坐中的肉体充满力量,脸色不再惨白而是红润有光。
刘天甲凝目中发现白吼肉体左右忽现两个他,顿感惊?,当即不解道:“这是?难道?不会的,他绝对做不到!”
毕修罗却抬头望天,微微冷笑,别无他言。
刘天甲见他深沉的样子,问道:“毕兄,想必是想起什么?”
毕修罗处事稳重,对于他人问话的回应一概是冷冷的沉默。
刘天甲见他无趣,心想:你有甚了不起的?不再追问下去,继而转头看向白吼。
此时的白吼精神获得天之真力,对于过往之事不再迷恋和痛苦,反而能从曾经里获得轻松,心中忽道:“过去一切都是美好的经验。”
悟到此理,眼前的星空突变一片片一望无际的松树林。身在林间,闻着松树的芳香,一股大公无私,坚韧不拔的精神渗入心涧。
自己随即悟到当下之困要勇敢面对,松树遇到困难是迎上去的,而不是退缩。
一念即出,心身过去所造之业即消过半,原来的自己只想着投机取巧,以强欺弱,面对困境时能打则打,不能则逃,使得自己总是被动承受。
现在明白,只有勇敢面对才是消业的根本,如今已找到修道之要,结果正义必胜。
一瞬之间,丹田魔丹由黑转白又转金,五脏五行运转呈逆行之势,互生互利,由慢自快,颇为迅速,阴阳之气倏来倏往,融合贯通全身。
他内心异常平静,喜悦充斥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细胞皆有大爱,声音统一言道:“我是天下人,天下人是我!”
忽然间,身边左右两侧的白吼之行竟与肉体合一,又一股金光从丹田直冲檀中到达百会从肉体飞射而出,直冲入空。
顿时,心中污浊,魔网,空间众生之怨……被这股金光深深吸引住,犹如飞蛾扑火黑压压的一片纷纷冲进金光内,自寻短见,消失不见。
刘天甲大惊失色,眼前之景出乎他所料之外,暗自心想:幸亏我没有进入雨中,否则也会被吸入金光柱内遭殃。
他呆立半天,喃喃骂道:“该死,老鼠精怎么做到的?”
毕修罗双眉一皱,低声说道:“他居然成功自救!”
白吼微微睁开双目,不见鼠洞不见娘,才明白方才一切皆是虚幻,魔难乃是过去之业,心中之想所造,只要能为公而自省,获得真快乐,即能消业显出本真。
胖妞见他已获重生,为他高兴,对其言道:“看破不破,看透即破。”
白吼已成金鼠身,坐在金蜈蚣背上,手持扇动着他的金翅飞到二人前,言道:“谢谢你们!”
金蜈蚣本是他的坐骑百丈飞天蜈蚣,主人成就金身,坐骑随其所动愿改邪归追随主人不变其心,共赴大同。
胖妞双手合十,回礼道:“红尘万里缘,不过一场空。江南万里云,不过一场缘。”
白吼点头,伸手变出丧魂锤,夺魄铃,道:“它们本是魂魄所成,如今已消怨气,我把一锤一铃送于你们,助你们勇闯下关。”
二物上到胖妞手上突变救魂金锤,赐魄金铃。
勇敢说道:“二物暂随我们,等它们历练成功便归还于你。”
对此,白吼没有推辞点头示意同意,旋即与金童们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接下来,胖,勇二人正要商议速过下关之策,却见空间似乎变得有立体,身上能量也有所增强,身光放射面积增广。
刘天甲见状,气道:“我等着你们!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胖,勇二人见空中放晴,无雨无冰,心情舒畅,稳坐神纸继续前行。
行至一段路,已是傍晚时分的样子,四处皆传来热闹声,隐约还能听见马蹄声。
抬头远望,果然看见有人有市,热闹非凡,杂声中有着东西南北中人的口音在吆喝着做生意。
二人见此景皆是骇然,暗道:这里难道不应该是杀气腾腾之势?怎能有凡人在此生活?
胖,勇走下神纸步行观看,市集上的人见有生人来脸色呈惊喜之情,惊讶的张嘴却不出声,奔走相告。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放下手中买卖向男女身上瞧上一眼。
走路的,赶脚的,买东西的冲他俩微微含笑,意示友好。
淡淡的晚霞穿过树叶缝隙散在万物上,但万物却无影子。
只见众人有眼无神,有笑无情,他俩顿觉此处并非凡间之所。
细看干重活的男人们虽然很累,额头上却不流汗,奇怪的是:他们还是照常擦试额头,脸颊,脖子。
街头表演武艺的壮汉虽然黝黑,手脚却不粗糙,武术动作虽多却不灵动。
少女们的穿戴虽多姿多彩却暗淡无光,叫人生奇。
胖妞和勇敢互交眼神,心下皆有所疑,突然间听见不远处传来争吵声,勇敢正欲上前瞧个明白,却被胖妞拦下,说道:“诡异之地,必生异事,不可好奇,以防有诈。”
勇敢觉得她说的有理,不予理会争吵之声迈脚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