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变化,让她吃惊不少。
陆山泉身上一阵温和一阵凉,两种温度交替占据着他的身体。
姜天则是整个人热的发烫,好像一个火炉子一般。
难道这两个孩子也病了?不能啊,刚才还好好的。她心里一阵复杂,随即将两个孩子抱起,往屋里走去。
“母亲,怎么了?”
“唔……”
“哦,没什么,看你们两个小懒猪这么困,干脆抱到床上睡啊。”原来刚才的是错觉啊,那种感觉等到两个孩子醒来后就彻底消失了,她自嘲的笑笑,对于这两个小男孩,自己的确是太过关心,胜过自己的性命。
“乖,泉儿、天儿,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私塾,可不要迟到了。”
看着又沉沉入睡的两个孩子,她忙了一天也感觉乏了,于是在他们的旁边,也和衣睡去。
月光洒进,清辉而冰冷,划过温馨的母子三人,这夜,终于安静温馨了许多。
第二天清早,吃过母亲做的早饭后,姜天和陆山泉照旧往私塾走去,只是不知不觉中两人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他们也不怎么在意,毕竟睡过了一晚,精神饱满是正常现象。
私塾先生照例讲了考取功名需要的内容,又将话锋一转,谈到了仙尘卷。
“你说先生怎么一直讲仙尘卷的内容?”
“切,还有为什么,肯定是想修仙想疯了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我说,要有神仙,为什么不来给咱们点肉吃,天天吃素的,我都瘦了。”
“呸,你还瘦,你可是咱们镇上的小霸王,所有小孩子都被你揍过,你要说瘦,那他们岂不成都变成竹竿了?”
“说不过你,不过这仙尘卷真的是无聊得很,先生天天讲,也没见讲个神仙出来。”
“你以为那些修炼道法的神仙老爷是你随便能见的呀?”
“所以说,根本就不存在,我姜天一点都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权当故事听听也挺好的,呵呵。”
“也就是你对仙尘卷感兴趣,要是我,神仙老爷摆在我面前我都不理他。”
“吹牛!要是神仙老爷给你肉吃呢?”
“嘿嘿,那我还能考虑考虑。”
“咳……陆山泉、姜天,怎么又是你两个人?”先生的语气中略显不高兴。
姜天小嘴一撇待要反驳,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叫:“不好了,镇上起火了!”
小孩子“呼啦”一下全跑出门外,看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心中暗自庆幸不是自己家的方向。
“山泉,不好,是我们家的方向!”
“母亲!快跑。”
“走!”
两人也不顾上许多,冲开人群,没命的往家里跑,心中祈祷母亲千万不要出事情。
就在他俩没命跑回家的同时,忽然从两人身旁掠过一道身影,蹭的一下就消失在眼前。
“山泉,你看清了吗?”
“人影?太快了,看不清。”
“还是别管了,先去看母亲。”
浓烟滚滚,木头燃烧发出“吡啵、吡啵”的声音,两个人眼见着往浓烟处跑,越跑心越凉——真的是自己的家,希望母亲没在屋里。
“母亲……”两人大喊着往里面冲。
“哎,这家真倒霉,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
“是呀,起火后我就出来了,可是也没见她跑出来,真奇怪,刚刚火势还不大,应该能跑出来的,哎,真是倒霉……以后可怜了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哎,没爹没娘,真是祸不单行啊。”
两人听着周围镇上人议论的声音,母亲没有跑出来,两颗幼小的心灵不断的受着冲击,但不是亲眼所见,却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等着,拿水,灭火。”关键时刻陆山泉提醒道。
“不行,火太大,来不及了,快,用水浇我,我去救母亲,你在外面看着点。”姜天二话不说,抢过水盆,“哗啦”一下倒满全身,随即就要往屋里冲。
火势凶猛,房梁已经烧断,此刻从外面还能够听房间内木头掉落的声音,怕是里面有活人,也会被这不断掉落的木头夺去性命。
姜天看着慢慢变成灰烬的房屋,心中也是惊恐万分,不过想到母亲还在里面,就顾不上这么多。
“慢着,天儿、泉儿,你母亲已经……”两人之外隐约传来声音。
姜天、陆山泉哪管得上这些,彷佛没听见,拼命往里面跑,可是一股无形的力量阻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无法行动,“我说了,你们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两人一怔,面前阻挡他们却是那私塾先生。
“先生,你让开。”姜天双眼发红,光凭借先生的一句话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母亲会有事……总会有希望的,只要自己能够进去。
“荒唐!凭你十岁的小童,怎能抗拒大火,这种情况连我都没有办法……况且你母亲若在,我岂会不救,你进去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只可惜我来晚了一步。”私塾先生双眼发光,盯着远方的森林,狠狠的道。
“母亲……”两人大叫一声,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房屋,姜天一口鲜血喷出,而陆山泉却直接晕了过去。
“先生……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就是死,我也要和母亲死在一起。”姜天用最后的力气嘶吼着,嘴角的血迹再也顾不得了。
“天儿……你,也罢。”私塾先生一挥手,从袖口处刮出一阵清风,向大火刮去,可是风过之后,大火丝毫不灭。
“古怪!”私塾先生暗自说道,随后单手在胸前结印,一股淡淡的风印在其手间形成,随后他口中喝道:“罡风,去!”
“咦,又不灵了?再来!罡风,去!”私塾先生一阵尴尬,没想到自己的道法时灵时不灵,这关键时刻却是差点掉链子,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姜天睁大眼睛,看着又一股风从私塾先生的袖口刮出,只是这道风猛烈之极,于那火势一纠缠,随即便扑灭了大火,姜天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能够见到这传说中的神仙老爷才能使用的道法,不过自己着急母亲,来不及崇拜,疾奔向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房屋,疯狂的找着什么,稚嫩的小手在未燃烧完全的木头中寻找,手破了流血了烫伤了,不要紧,要紧的是那熟悉的身影不在了,可是他还在疯狂的找着——一切已经变成灰烬。
而在一旁围观的镇上居民,见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私塾先生居然会传说中神仙老爷的法术,纷纷以为是神仙降临,于是纷纷下跪,大呼:“神仙保佑。”
“哎,愚民……”私塾先生摇摇头。
“母亲……”姜天双目流泪,小脸通红。
今天早晨还好好的,为什么着火的偏偏是自己家,为什么母亲没有跑出来?诸多的不解和不甘心,让姜天跪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不住的在流。
自打记事起,母亲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虽说自己很顽劣,但是却很懂得孝顺母亲,每次出去抓野兔,回来后都要给母亲吃;每次出去摘野菜,自己和山泉都要把最好吃的菜留给母亲,母亲总是笑着将好吃的菜重新夹到两人的碗里,这样清苦的生活也充满了不少乐趣。
他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和陆山泉闯出点名堂,然后衣锦还乡,让母亲住大房子,吃大餐,雇一群丫头伺候着母亲,从此之后母亲再也不用这样辛苦……可是这些还未曾实现,母亲却已经不在了。
忽然又一口鲜血喷出,姜天晕倒在地。
“哎,此子性格刚烈,居然两次气急攻心,若不好好调息,怕有生命危险,罢了罢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刚好那边要收打杂的小童。”私塾先生袍袖一挥,一阵清风拖着陆山泉和姜天的身体,然后快步奔向森林的深处。
“神仙老爷保佑,神仙老爷万岁!”看着私塾先生渐渐远去的身影,镇上的居民们久久不敢起身,依旧山呼万岁。
森林的深处,私塾先生看着晕去的两人,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的性格都是如此善良,特别是那姜天,更是……这等品德优良之辈,无奈却不是我辈中人,此二童全身筋脉堵塞,毫无灵性,倒是那陆山泉看上去还有点灵性,但是感应太弱,相当于没有,若是强行让他修行,怕是灵气入体将经脉撑破,到时候会有生命危险。
“母亲……不要离开我,呜呜……”姜天梦中哭泣,仿佛这天就要塌了一般。
这场大火倒是蹊跷,普通的风力居然不能扑灭,幸好早就修成罡风,否则火势还有可能波及其余房屋。或许是哪个丧心病狂的魔头又出来为祸人间了,哎,最近这些魔教中人真是猖獗,等这次游历结束,也该回去把这次下山的所见所闻告诉他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先生?”陆山泉率先醒来。他自身没有吐血,只是单纯的晕过去,恢复的自然快。陆山泉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无事后,又看了看身边一直沉睡的姜天:“先生,小天他?”
“不妨,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母亲?”
“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泉儿,节哀顺变吧。”
“呜……”陆山泉不像姜天一样嚎啕大哭,自己独自啜泣起来。
“这次还要多谢先生相救,我和小天不胜感激。”陆山泉独自哭了一会,似是又想起什么,连忙向私塾先生道谢。
“救人乃是我辈的本分,你方才也晕了过去,现在还是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先把身子养好,别的事情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