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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荆陆

轰轰轰,彷佛潮水拍击着堤岸。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刺入赵一本来的记忆之中,赵一感觉好像晴天里挨了一个霹雳,脑袋胀痛得就像要裂开一样。过了许久,这种沉闷的感觉终于消失,视觉与听觉也从刚才混沌的状况中解脱出来;赵一大口喘着气,一滴滴水珠从湿透的发间掉下来。

猛然,如山般的记忆撞击过来,彷佛这才是中军冲锋,刚才那一股只是战前刺侯的试探;无数记忆如海潮一般,一浪追着一浪,根本看不到止境,没多久就淹没了赵一本来的记忆。

咯吱咯吱,赵一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索性外面噼里啪啦彼伏此起的炮竹声响将一切掩盖下去,才没有被人察觉到异常。

滴滴答答,手指已经划破了掌心的皮,鲜血顺着手纹滴落在案几上,将案几上一本纸质书籍染红。

“我难道要死了吗?”

随着时间流逝,赵一感觉自己的意识与知觉越来越淡薄,最后更是一头磕在案几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赵一挣扎着抬起了头。

赵一双手抱着头,闭着眼睛,用大拇指缓缓地揉着太阳穴周遭,似乎还有些头痛。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连手上的血迹也不去管,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豁然,赵一睁开了眼,眼神已恢复了清明,夹杂着一些奇异的光采,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原来这一世,我叫赵一!已经十六岁了吗?”赵一低声自语喃喃。

“我就是赵一,大年初一生。十六年前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婴儿承受不了海量记忆冲击,自我封印了十六年,今天应该就是十六年后了,也就是封印解开的日子。”

“我也是来自地球的生灵!”

“这么说,地球已经毁灭了?”想到地球已经毁灭,赵一一下子愣住了。

公元两千四百四十九年,一颗不知从何而来、失去轨道的流浪星体撞上了金星;人类最初以为这是一场灾难,也仅仅只是一场灾难而已;但是,当千万星体碎片飞向地球时,觉察到这是毁灭已经晚了。虽然,人类发射了数不清的导弹试图消灭或至少削弱这些碎片,但百密难抵一疏,最后还是有不少碎片成功抵达地球,剧烈的撞击引发了地心大爆炸,整个地球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太阳系也因此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和变化,然而对于整个银河系而言,这也不过是一朵浪花罢了。

赵一对地球怀有深厚的感情,比一般人要深厚得多!

赵一或许可以说是地球上最独特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诞生,只知道自己从未真正死亡过。当他第一世作为一只草履虫,肉体死去后,意识、感官封闭,彷佛真的死去一样;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初生的牛犊。他做过海底的鱼,天空的鸟,陆地上的蚂蚁、大象、含羞草,当然也包括人,不一而足。

这或许源于赵一的一种“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事实上,这种能力比过目不忘更为变态。过目不忘只是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会忘记,赵一的能力则是凡他的感官接受到的就不会忘记。比如,他现在还清晰得记得,有一世作为一只绵羊,被一群狼吃掉的绝望;当然也清晰地记得,有一世作为一只狼,吃掉一个人的满足。

其中也发生了一些意外,比如当他转生为动物时,虽然罔一出生就永久封印了自我记忆,但当世不断累积的记忆还是让他脑海胀裂而死;而且每次转生,必是初生的幼体,这使赵一面临了许多夭折威胁,毕竟自然界不像人类世界那么相对安宁。

“也许正是因为地球的毁灭,我才有机会挣脱出来。”赵一感叹了一句。

赵一此时正在一马车内,车厢并不小,长三米,宽两米,足足六个平方。一张方形几案,一个木制的小书架,一条与车厢相连的长椅;木头的品相相同,都是来自北方的铁杉木,唯坚硬而已;靠左的一边开了一扇小窗,有木制的开关,也有一张丝绸窗帘。

揭开窗帘,一股夹杂着竹木燃烧的清香之风拂面而来,看着外面林立的亭台楼榭,交错的园林小院,加上马车里古色的摆设,想到脑海里这一世独特的记忆,赵一才真正反映过来:自己不仅再次重生了,而且离开了地球!

“我看见,我征服!”赵一勾起嘴角,心底莫名地浮现了这句台词。

拿起角落的水袋,拔下塞子,漱了几番口,才散去了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又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伤口依旧在,但已经不再渗血,这源于赵一强大的灵魂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力。虽然地球上没有修炼灵魂的秘法,但无数次转生,在时间的打磨下,也使赵一的灵魂比普通人强大了十倍左右;而灵魂越强大,对身体的掌控力越强,以赵一的灵魂强度让这种小伤口止血自然不在话下。

“整合记忆!”赵一放下帘子,低声命令道。顿时,今世的记忆纷纷转入副脑,副脑又将它们分门别类,嵌入相应的位置。

后世,人类已经发明了辅助人脑的智能芯片。赵一根据芯片原理,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改造成了智能副脑,与芯片的作用相似。赵一将所有的记忆整理归类,全部纳入副脑,需要使用相关知识时,再调度出来。

要知道,原先由于记忆太多,赵一思考问题时,总被其它乱入的记忆干扰,所以副脑对于赵一过多的记忆而言,弥足珍贵。

“调出今世与我相关的记忆。”赵一再次命令道。

一幅幅画面与一段段文字在赵一脑海浮现。

“我叫赵一,南疆赵家支系子弟,因为灵魂太过强大,母亲怀我时染上寒疾,在我两岁时逝世;父亲则在一次家族任务中死去;自身因阴气太重,体弱多病,虽有过目不忘之能,依旧武道艰难。此次家族欲夺我父亲留下的财产,以我快满十六岁,应当修习武道为名,遣人护送或者说押解我入宗门。”

“年都不让我过,就打发我净身出户,是怕我满十六岁后拥有继承父亲遗产的资格吗?以我的体质,那些人打发我进入宗门,恐怕是想借刀杀人!”

“归根到底,他们还是认定我武道无望,才敢这样轻视于我!也罢,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赵一融合了前世辗转坎坷的记忆,自然不会将这点算计放在心中。

“调出武道记忆!”赵一明白,这个世界武道修为才是一切。

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脑海中,他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单一双眼睛透露出的光芒十分坚毅;赵一知道这就是自己今世的模样。只见他虽然大汗淋漓,但挥拳踢腿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站卧有姿,有些似猛虎出山,有些似蛤蟆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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