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爬起,稍用力,跳起十余米高。
兴奋后,我开始尝试超高的跳跃。多次尝试,并没有在高处看到阳光。更多的是掉到海面上,偏离些小船的位置。有一次偏离小船很远,差点找不到昏黄的灯光,吓的我再也不去尝试跳高了。
我开始在一定的范围内探索。在海面上飞奔,在海面下寻找其他的生物或者物品。但始终是一无所获,依旧是暗无边际的大海,和异常寂静的环境。还要时刻担心远离小船后,会没入无尽的黑暗中。
第40天时。
我开始放弃探索,老老实实的呆在小船上。开始大喊大叫,但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复声音。
无数次的想让自己主动睡觉,却始终无法睡着。
最后,只好开始慢慢的回忆,回忆着咒人们的面孔、回忆着亲人的面孔、回忆着......
第50天时。
望着远处的漆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抓狂了。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持续15年!我失去了活着的勇气。于是跳入海里,任由自己下沉,却一点被淹的感觉都没。望着那点昏黄的光越来越小,我还是游上去。
回到小船上,拿起木桨,猛地敲向头。结果是木桨板碎裂,我依旧毫发无伤。又做些拉扯身体的尝试,也都以失败而告终。
从第60天开始,我放弃了任何挣扎与探索,像一条翻肚皮的鱼一样,静静的躺在小船上。
第70天、第80天......直到第120天,我已经不知道该去思考什么,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着。
我坐起来,使劲晃晃头。开始怨恨起杰瑞,开始怨恨起水王,开始怨恨起为什么要接受这一切。
“啊啊”的大喊一阵后,我跳到高处。伸手去摘那个油灯,没想到它只是微微晃动,非常结实,根本无法摘下来。
我下到海里使劲推动小木船,可小木船在这黑色的大海上一动不动。之所以知道小木船未移动,是因为在摘油灯时,油灯能随着挂链晃动。而下水推船时,油灯没有任何的摇晃。
拍打水面,身体踩水,随意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直到回头时,只看到那一点点飘忽的灯光,我停下来,浮在海面上。看着前面的黑暗,又看向身后飘忽的灯光,来回十几次的观望着。
最终,我再次拍水,奔向黑暗之中。
用尽全力一直的奔跑,虽然没有灯光的明灭来计算天数。但粗略估算,至少也经过了十多天时间,结果还是处在一片漆黑中。
水上与水下的感觉,只是阻力大小的区别。其他方面对于我来说,睁眼闭眼都是一样的。
又过去不知多少天,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我咬牙继续坚持着奔跑,又过去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我终于放弃了寻找出口,任由自己向下沉去。
在一片漆黑中,让自己在哪里都毫无意义。唯一无法改变的是,头脑始终是一个状态。
就这样,我又像条翻肚皮的鱼一样。不去思考任何问题,一直沉入黑暗中,任由海水包裹着下坠。
很久很久......
慢慢的,我开始左手摸着右手。毫无意义的来回数手指头,想着别让自己呆傻了。也在不断的提示自己,很多重要的事情不可以这样慢慢的忘掉。
于是父母、‘执行’、海平市......等等,这些我认为重要的事情。每隔一段时候,我就会重新回忆一遍。
时光终究是在前进着,终于在某一天。
我的身下,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光门。随着重力,我掉入其中,一下子掉落在钢铁的甲板上。
满脸木然的看见一只大手伸过来,顺着手看去,原来是杰瑞手掌等着拉我起来。
我拽着他的手站起来,看到阳光洒在身上,终于有了点温暖的感觉。
“怎么样,第一个十五年不太好过吧?不过别担心,慢慢会好起来的。”执行边说边走到我的身旁,围着我走一圈,仔细的查看着。
随着感觉慢慢的恢复,我才正式看向‘执行’。不知是为什么,我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再次见到熟悉的人,这种心情的复杂是无法表述的。
‘力量’咒人的声音:“哎呀,‘讯1’这机会抓的不错啊。”
我松开‘执行’后,向她笑了笑,回头看向力量咒人。
“啊!阳光!我需要个海藻!”夏安的声音。
我看向夏安,只见他从船头的方向,直接跑到甲板边缘,跳了下去。
“看你刚出来时,状态不是很好,这个蚬子留着陪你吧。”杰瑞手中拿着一个海蚬子,保持着递出的姿势对向我说。
我经过这个十五年,是很想拥有一个蚬子的。接过蚬子,就与它建立起一种特殊的感觉。我把它放到左肩上,正细品这种感觉时。
杰瑞说:“这是一种特殊的契约,不过没什么大用。只能让海藻或者这种蚬子,永远的陪伴自己而已。”
他长出一口气,说:“也只有在这种阳光自由的日子里,才能下海碰运气与它们缔结契约。它们只要在你的能量周围,就不会消失。”
杰瑞拍拍我的肩膀,走向阳光一侧的甲板时,背对着我,说道:“也可以像我这样,主动赠出蚬子的契约关系。现在,我该接着向水王认错了。”
“杰瑞把他唯一的蚬子赠给了你,我是没有什么海藻蚬子给你的,但你也要好好的调整心态,比如目前的6天时间。”执行在旁说。
我转身看向她,说:“实在太可怕了,崩溃了不知道多少次。到底是因为什么错误,才会被缠上这种诅咒?”
“不记得。。。只是每次阳光自由的第一天,我们都习惯性的向水王认错。”
我听完她的说话,也寄希望于‘忏悔’,希望水王有一天能大发善心消除这个诅咒。于是我拉起她的手,走向甲板边缘时说:“走!”
在这次,阳光自由的第一天。
平凡与咒人们并列成一排,面向东方的阳光。
平凡闭上眼睛,也开始虔诚的认错。更多的是祈求这样的诅咒赶快消失。就这样平凡与咒人们一起‘认错’着,第一天过去。
随后的四天内。
夏安与‘智1’咒人乐此不疲的‘跳水’,为了获得海藻或者蚬子。
多数咒人还是热衷于光球的比斗,也多次讨论了咒人二对二的情形。
杰瑞和‘执行’则是多次和平凡聊天,在二人的鼓励下,平凡逐渐的恢复些精气神。
‘力量’咒人其间找平凡比试三次,先输给平凡一次,然后平局两次。
第六天时。
消失在甲板上的咒人有:
老成的杰瑞
瘦小直爽的‘力量’
偏高的‘智慧’
黝黑的‘强韧’
干净的‘空间’以及高冷的‘驭水’,总计六人。
依旧能享受阳光自由的咒人,在最后一天的所作所为:
平凡与‘执行’一边享受着阳光照耀,一边快乐的闲谈。
夏安与‘智1’又泡在海水中半天,失落的回到甲板上晒太阳。
活泼娇小的‘空1’与满身海带的‘力1’,在毯子上兴奋的讨论着二二比斗。
......
随着日落日出。
十二名咒人,再次全部进入为期十五年的‘小黑屋’状态。
平凡在这第二个‘十五年’里,有着蚬子吐水的陪伴,意志算是稳定些。
又是漫长而孤独的等待,只是这一次,平凡再没有离开这个小木船。
很久,很久,很久......
平凡又忘却掉时间。每天只是独自的精神游离,观察观察蚬子,等待着昏黄的油灯灭掉又亮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身下又出现一道光门。
平凡开启第三次的‘阳光自由’时间。
这次,平凡安稳的站立在甲板上,与杰瑞相视一笑。随着‘执行’的靠近,三人一同走向阳光照耀的东侧甲板。
‘执行’边走边说:“我在前天带回来了‘水1’,她叫李缘珏,刚经历一天的‘小黑屋’。”
平凡听‘执行’说完,看向船尾的方向。只见李缘珏身材极好,慌忙的跑向三人。跑步时凸显的身材乱颤,令平凡一阵眼晕,杰瑞船长则是直接走向甲板边缘。
李缘珏跑到二人近处,喘着气说:“‘执行’姐姐,昨天好可怕。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我孤独的坐在一艘小小的铁船上,天空只有那么一点点星光。你说6天后,真的还要在那种环境下,独自生活十五年吗?”
‘执行’微笑着说:“你在外面用‘驭水’的能力,改变过天气、惩治过坏人、冰封过湖泊。玩耍的很尽兴吧,所以代价就是变成咒人。接受这无尽的‘小黑屋’惩罚,也算是公平的。”
李缘珏并没有认真听‘执行’的话语,反而是在观察着‘平凡’。随后取下了‘平凡’左肩上的蚬子,拨弄着观看。
而‘平凡’在回想着刚才视觉冲击,令自己眼晕的场景。才开始慢慢的缓过神,分析着‘执行’最后说的‘公平’。
直到平凡突然感觉蚬子与自己脱离了契约关系,才看向李缘珏的手掌。不过她手掌中的蚬子,已经失去生命力,仅仅剩下被打开的蚬壳。
平凡“啊”一声,顿时眼睛就红起来。双手紧紧握拳,紧紧盯着李缘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