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数十里左右,陈有鱼立即将储物袋中的美人儿放出。
储物袋的空间虽大,但其内的氧气含量实际是十分稀薄的。
陈有鱼曾经钻入储物袋中保命,所以有此经验。
思雨仍在恍惚之中,在张良玉的渡气下,慢慢醒来。
美目刚一张开,就看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来。
“妹妹,你醒了。”张良玉轻笑着说道。
年纪是女人的秘密,论年纪,张良玉要小思雨三岁,但张良玉已嫁为人妻,日夜受雨露灌溉,看起来要成熟美艳的多。
“谢谢救命大恩。”思雨很快完全清醒,礼貌的向两人说道。
张良玉沉下眉,缓缓说道:“妹妹,我和夫君将你送回墨家,以后的路,妹妹自己走吧。至于复仇,希望妹妹从今以后量力而行,切不可鲁莽行事。”
思雨心中一动,被击中了软肋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神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黑雀的背上,眼泪不争气的滚滚而下,满是不甘和绝望。
为什么!
父王、母后,孩儿不孝,孩儿无能,没能为族人报仇雪恨!
都怪孩儿,是孩儿的错……
陈、张二人任由她孤零零的哭着。
忽然,此女发疯般将雪白的手指咬破,之后,眼前忽然一片漆黑,竟昏死了过去。
这一重击,当然是张良玉为阻止她继续自残所发。
唉!
见此,陈有鱼叹息一声,身负灭族之恨而无能为力,跟普天下的百姓身处永夜而无能为力,有何区别?
人,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这让陈有鱼对人能改变命运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他沉默少许,忽然无声自语:
人何尝改变命运,只是顺着命运的河流前行吧。
有时候流入一个比较粗壮的支流,混的比细流好些,自以为改变了命运,或许不过是在坐井观天自欺欺人罢了。
“夫君,想什么呢?”张良玉喂了一颗养心丹给思雨,抬起头就看到夫君心事重重的,遂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一些无聊的感慨罢了。”
“我明白,夫君是为思雨的命运感慨吧?其实,经脉毁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从此远离江湖,放下仇恨,过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失一种选择。
……总比活在痛苦之中要好。”
“嗯,”陈有鱼温和的点头:“玉儿说的没错,希望事情向这个方向发展吧。”
距离两人说话之地,数十里之外的地方,有一条身影在推演之后,向两人所在破空飞来。
此人修为极强,速度极快,片刻之间,拉进了二三十里的距离,只是……
他不会飞。
普天之下,练体、练气、冥想三种路径,唯独练体者与飞行无缘,但相应的,他们具备最坚韧的身体,超高的防御……老天从来是公平的。
张良玉气识一扫,柔声笑道:“老朋友来了。”
由于黑雀飞行在高空之上,气识的范围相应的缩短,直到此人距离黑雀下方地面两三里时,陈有鱼的识海中才浮现此人身影。
此人一袭黑衫,与陈有鱼几乎等高,身材类似,唯独面容大有不同。
“好兄弟!”
陈有鱼向下传音了一句,那人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左足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顿时拔地而起,向黑雀激射而来。
那人划过一条笔直的细线,眨眼间越过数里的距离,见此,张良玉檀口一张,念念有词,一团气泡恰巧落在他的身上。
浮空术的作用下,此人缓缓下降,轻轻落在黑雀脊背上,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此人正是阔别已久的老朋友,和陈有鱼曾共用一具身体的陈有余。
一年多未见,陈有余的面容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目光更加的坚毅。
张良玉在一旁含笑不语的望着陈有余,陈有鱼一把将陈有余抱住,两人相拥,都有些激动起来。
“好兄弟,是来找思雨姑娘的吧,思雨性命已无大碍,只是经脉……”陈有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惋惜的说道。
陈有余俯身检查了思雨的伤势,见她经脉尽毁,成为废人,心中自然震动之极。
沉默良久,半晌之后,陈有余才悠悠说道:“我将思雨送回白银谷,先看看小医仙怎么说。”
他语气并不坚定,自然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
“这样也好。”陈有鱼答道,同时气识一扫,见陈有余修为已臻第七层次,心中自然替他高兴。
随后,沉吟少许,一拍储物袋,从其内飞出一张巴掌大小的人皮。
陈有余随手接过人皮,气识一扫,心中骇然,“这是……”
“其上记载的,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法术,钉头七箭书!这是练尸宗的一位长老交给我的,希望我借由此术杀一个对头,但我岂能为她所用。而且此术施展后,付出的代价极大,有些不值。但我知道,思雨的敌人太强大了,如果哪一天,她想借助此术复仇,你便交给她。”
停顿了片刻,陈有鱼继续道:
“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陈有余一语不发的收下人皮,钉头七箭书的威名,他曾经听说过。
这是一种因果律的武器,一旦施术者施展此术,对方每天都将丢失一个魂魄,直到七魂尽丧,才最终死亡。
每一个中此术的人,都在劫难逃,绝无活下来的可能,但相应的,施术者将付出沉重之极的代价。
是以此术虽然逆天,可以以小博大,但愿意使用的人却寥寥无几。
又此术太过于阴毒,早被前人焚毁,却不料今日在人间现世,出现在挚友手中。
人世间的因果,果然有趣极了。
四人沿着陈有余所指的飞向飞行,一刻钟之后,一处石窟赫然浮现在四人眼前。
此时思雨已经苏醒过来,陈有余安慰了几句,思雨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
这冰山般充满野性的美人儿,一旦冷静起来,顿时浑身充满一股危险的气息。
“此地掩藏着墨家的坐标,我和思雨先离开了,来日方长。若好兄弟和嫂子有兴趣到承剑大会观礼,我们兴许还能再次见面。”陈有余淡淡的说道。
“你也要参加?”陈有鱼呆了一下,猜测的问道。
陈有余笑道:“一场历练罢了。”
“这么说,好兄弟这些年来,开始用剑了?”剑法从来是自小练起,一年多的时间,不够!陈有鱼显然吃了一惊。
“本来我就是用剑的啊!”陈有余展颜一笑的说道,语气中甚至有一股揶揄的味道。
陈有鱼这才想起,魂穿前,陈有余的确是练剑的,直到得了杀猪刀,他才成为一名刀客。
他哈哈一笑道:“是兄弟记忆混乱了!到时我们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