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杀与救
手中邸报上所写的内容并不是中州分阁如以往一样对中州各大势力的监控情报，而是一则有关于萧族的加急的战报，萧炎在南境地区和一个神秘强者进行了一次交手
据书写邸报的人所述，炎帝与那人在高空之中交战了一夜一天，无数强者在那一战中陨亡。
他亲眼看见中州南境大地因战斗而赤地千里肝髓流野，亲眼看见炎帝与那人在天空中召出了斗帝之身。而双方在战后不久都是败退而去，都没有赢却也都没有输。很显然，这是一场同级别的大战！
白齐反反复复将那邸报翻来覆去看来许多便，看了许久，这才缓缓放下来，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朝着那穆枫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会不会是情报有误？还是萧炎已经接触到……”
“不！”穆枫立刻沉声否定到，迅速喝止住了白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然后感应了下四周，在没有发现异常之后再次严肃的道：“不会。”硬是两声否定。
“他们不可能去炎帝的地盘找麻烦，你找人去南境核实一下，不！你亲自去。”穆枫的目光看向白齐，显得十分的凝重。如果南境之事是真的，大陆之上出现了第二位斗帝，那么后果便是不堪设想。但也有可能，这是萧炎不想过早参与北州之事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虽然他安插在中州的强者实力强悍，但是却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斗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保不齐，他早已被萧炎的势力所察觉。
他说他亲眼看见北州大乱，但是如果是有人给他设置的幻境，故意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误以为此，也绝非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穆枫便必须要派人核实。白齐的实力虽然远不及他，但是他却有一项独特的能力，那就是可以辨识幻像，任何幻像，哪怕是斗帝所设的幻像，即便是他中了招逃不出来，也绝对不会被蒙蔽双眼，绝对不会被幻像所摆布。
“是”白齐躬身一应，便是退下。
白齐退下后，穆枫的面庞上便是闪现出一抹叫人不可察觉的疲惫之色，然而还不等其静下心来，却是突然间脸色大变。一道身影也是在此时慌慌张张的跑了上。
“五叔！”只见得前者的身上血迹斑斑，气息起伏不定，彷佛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堂主！”寻五面目红润，看向穆枫十分悲切的道：“堂主，北州有上百座城……没……没了！”
“什么！”穆枫大惊，这几日北州天地异象，无数城池百姓心中慌乱，他特意让寻五亲自前往雪慕城以外的城市安稳民心。想不到居然带会了这样的消息，这是什么消息！这是什么消息！这是发生了什么！
“堂主！北州突然冒出了许多神秘强者，他们封锁了城池与空间，见人就杀，一日之间，北州已经有上百座城池被其屠杀光了！”
“我们的人呢！”闻言，穆枫心中一沉，当下急忙问道，看见寻五如今的模样，他的脊梁骨处顿时冒出了种种寒意。寻五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可即便是他都是身受重伤，这让他的心中更是生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守城的日月堂弟子，都……都没了！”
音阁之中，萧逸安安静静的盘坐在最高的那层楼阁之内，不知过了多久灵魂力量收敛，这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还真有些东西！”小依微微一笑，稚嫩的脸庞上扬起了一抹十分自信的笑容，“穆枫，你想摆布主人，只怕还嫩了些……”
清澈的眸子望向一处方向，小依也是不得已的在心中喃喃自语的叹道：“虽然看上去有些血腥残忍，但是这却是能救你们的唯一方法了……”
北州一处不起眼的小城之中，随着一道惨叫之声的响起，一个看上去才五岁不到的小女孩，此刻便已是身首异处。那小小头颅精致的面庞上正遍布着沾满血迹的惊恐之色。
冷冰冰的长镰上小女孩尚有余温的鲜血顺着镰尖缓缓留下，滴落在这片本就是凄凉的土地上。
“下一座城。”那手持死亡镰刀的人，冷漠的开口道。他知道自己是在杀人，也知道这是在救人。在他的袖袍中，此刻正有着无数道灵魂之体安详的沉睡在那片空间之中，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更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道结局是灾噩还是美好的梦。
他站在小女孩的尸体前，静静的呆立着，仿佛陷入了沉思，浑身缠绕着的铁链与绷带让他的这份沉思显得更加的与众不同，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从烈火般的地狱归来，见识过这世间最绝情的人，也品尝过最锋利的刀刃，在绝望中死去，在麻木中死去。但今日，却是他最不麻木的一次。
黑色的身影终究还是动了，与此同时，无数道与他一样手持血色长镰的身影都动了，犹如死神一般朝着北州腹地蔓延而去，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冷漠、无情。那些被他们屠杀的人就如同农田里的稻子一般，被那些镰刀一一收割。
这些人没有任何反抗，因为他们的实力本身就注定了他们无法做出反抗，仅仅半炷香的时间，又是一座城……
在这些杀神即将到达下一座城时，那些日月堂的弟子就仿佛率先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般，竟弃下城来逃了出去，或许对他们而言，这些北州的百姓早已是将死之身，而他们也没有必要为今日这必败之局浪费更多的棋子。可也正因如此，让众多手持血镰的人明白，他们今日之举已经彻底激怒了日月堂了。
伴随着一道利器割开肉体的声音，又一道身影缓缓倒下。
手持镰刀的杀神们在屠完一座城后并没有着急离去，灵魂之力释放而出，仿佛是在检查着是否有漏网之鱼。
突然间，一道剧烈的破风之声在天空中响起，万丈遥遥地高空之上一道充满着惊愕的白衣身影神色愤怒的看着这下方已成一片废墟的城市。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穆枫心中的怒火大胜，他知道他失算了，他想不到这片大陆上居然还有如此势力敢这般毫不顾忌的对这片北州大陆大开杀戒。
话语落下，无人回应，但脚下的大地上，那些来自地府的强者们都十分默契地望向了那个半空中的人影，无数道视线都毫不避讳的望向了半空中那个如今世上最接近他们“主”的男人。
“你无权知道。”终于，过了很久，有一个人开口了，声音冷漠而无情。他拔出了一把深插在一位女子体内的镰刀，女子的身体也在那把镰刀拔出的同时，摆出了极为扭曲的姿势，若不是死亡，恐怕像她这样的女子，这一辈子都不会摆出这般令人作呕的动态。
“你们是什么人。”穆枫看向那人，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这个上位者的威严展露到淋漓。但这句话之后，再无人回应，包括之前回应他的那人，也都不再说话。
“哼！阁下杀我北州百姓，屠戮百城，无数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穆枫神色严厉，目光四处观望着，一股股滔天的威压伴随着阴沉的杀意从自己的体内蔓延开来，压迫在众人的身体之上。他并没有立刻出手杀人，而是保持着这堪比斗帝的威压，试图以此来震慑众人，他并不清楚这些人的来路，虽然愤怒，但这无数年以来的经验却在告诉着他一定要保持理智。
因为穆枫明白，那个人，就在其中。他，能够感受的到。
“交代？”终于，那道他久违的声音从黑色人群中响起了，不过却是充斥着不屑之意：“末行事……需要向你交代吗？”
“末……”穆枫的心中宛如落下了一块巨大的是石头一般，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个称呼意味什么，因为能这般自谓这个古老称呼的人已经有无数万年不曾出现过了，因为上一次这样的称呼盛行之时，乃是几十万年前的群帝时代。
几十万年前，那是比远古更加遥远的时期，修炼达致者为“末”。他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在古时但凡修炼到帝境的强者都会以“末”自称。
这也就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个势力的主人，至少也是斗帝级别，而现在，这个帝境的人物，就在自己的眼前，就隐藏在这片人群之中。
想到这里，穆枫的心脏缓缓跳动，他不由得联想到那则从中州南境传来的邸报，莫非，除了萧炎，这片大陆上真的还存在着第二位帝境强者吗？可是，这不可能啊！就算真的存在这样的人，他不可能不露出马脚，自己也绝不可能不会不知道啊！
穆枫的思维快速运转着，盘算着无数种可能，可是他终究没有找出一丝一毫的漏洞，眼前着个自称为“末”，自认身份的强者，仿佛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的气息很强，强到自己根本就无法探知出其真正的实力。
但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这种感觉即便是他眼中的萧炎都未曾带给他过。他缓缓意识到，萧炎在他的面前是隐藏了实力的，而且隐藏的绝非一星半点。
空气渐渐凝固，这片空间也不知压抑了多久，穆枫依旧展露着自己体内的威压，但是当这些堪比帝境的威压降临到这些人的身体上时，却仿佛被另外一种气场给隔绝了般，这些人竟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体态笔直的伫立在下方，无数人昂着首，目光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样的感觉，不像是剑拔弩张，倒像是无数人在围观者一个即将掉入陷阱的猎物一样。
穆枫脸色发青，他已经感受到了那层若有若无的气息了，这种帝境的气息比他体内的更加纯粹，也更加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