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神色一动,眼圈已经红了,露出一种不知是喜还是悲的神态。
“不满阿萌,这都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闹的,如今他迷途知返,挣了些钱,要接我们娘几个去享清福。”说着,很是怜惜的看了张娘子一眼,“这些年,真是委屈我这个儿媳妇了,好在苦尽甘来,日后总算有个盼头了。”
张娘子听闻,眼圈也红了,站在一旁默默无言。
什么苦尽甘来,那死鬼说,现在他发达了,哪能让娘们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还要让老娘跟着一起受苦,若不回去,就纳小妾。
她这也是没办法。
“原来是这样。”
姜辞不再追问,提起签契约的事。
最后好说歹说,双方各退一步,阿婆和张娘子答应今年只收一成分红才签了契约。
姜辞将澡豆送给了李婆子和张娘子,二人俱惊叹不已,张娘子年纪轻,爱美,更是爱不释手,连连赞叹。
姜辞没想到契约签的如此顺利,也不用先卖澡豆,让张娘子看她做生意的手段,签好了契约,她便上街买了一些做澡豆和香肥皂的材料,又给赵元祈买了一条乌鱼炖烫补身子,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向嬷嬷本来对开铺子的事情半点兴趣也没有,见她这般欢喜,心里也不由跟着欢喜。
回到家,才知道原来开一间香料铺不仅仅是钱的事,还要通过官府,她这才明白,经商很繁琐,看到赵元祈给她列出来的清单,她看得头都要大了。
别的尤可,只是涉及官府,不出点血怎么行。
如今,她囊中羞涩,缺的就是银子,拿什么去官府疏通。
一疏通,她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际,赵元祈出去了一趟,晚上回来就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给她,说官府的事情他的那位朋友已经帮他全部办好了。
姜辞一激动,喜悦的抱住赵元祈亲了一大口。
这一亲,赵元祈大半夜的又去洗了井水澡。
接下来,就是装修铺子,进货,调香,做澡豆,研制香肥皂。
进货的事由赵元祈负责,三天后,他身体完全康复,就和姜辞告别了,姜辞怕他缺银子,就将自己典当了八宝缨络的银子交给赵元祈。
赵元祈望着她手里的银子,心情酸楚难言,无地自容,说什么也不肯收,只编了个理由,说在朋友那里借了二百两银子,反而留给了姜辞一百两。
姜辞问:“这是什么神仙朋友?夫君可否引见引见,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
赵元祈一时语塞,屁的神仙朋友!都是他编的。
莫说二百两,就是两万两他也拿得出来,只是他现在是落魄的沈献,不是世子赵元祈。
他现在总算领会到当初三哥说的那句,佛曰“装也不容易”的精髓了。
只能继续一本正经的编:“阿萌,我跟你说过什么,女人家要矜持,好好的你要见一个男子作甚,况且我那位旧友近日忙得很,若阿萌你实在要见,等我回来抽空再替你引见。”
“那好。”
姜辞也就没有再追下去。
赵元祈走了,姜辞就等于没了鼻子,调香是调不成了,但也足以让她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又要盯着铺子装修,又要忙着研制香肥皂。
负责装修的正是隔壁胡氏的兄弟胡三一,他是个手艺高超,性情忠厚之人,这倒省了姜辞不少心神。
向嬷嬷看她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心疼的紧,每天就想着弄各种滋补品给她好好补补,又怕她说乱花银子,只能将赵元祈命人送来的燕窝牛乳熊掌等高档食材,全都做成普通食品,这实在是件很考验厨艺的事。
转眼又是十几天过去,姜辞眼巴巴的等着赵元祈进货回来,却不知道赵元祈已经回了燕王府。
一回到王府,他便去拜见了老太妃。
老太妃五十多岁的年纪,穿了一件深紫长褙,端坐在紫檀高榻上,两鬓早已斑白,身体略胖,一双大眼睛虽早已失去往日风华,却依稀可辨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只是此刻,她两只眼睛红红的,满是悲伤之色,似乎刚刚哭过。
“獾儿,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吗?”再开口时,老太妃声音已带了哭腔,“沅儿还那么年轻,我怎么忍心……”
看着她死。
这样的话,她无法说出口,眼泪又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