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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侠经坐火车一程舟梁逸 入家门两地芳草熏

第十一章

坐火车一程舟梁逸

入家门两地芳草熏

我问左手:你同意不同意?

左手举了起来。

又问右手:你同意不同意?

右手也举了起来。

然后它们拍到了一起。

历史上很多表决,都是左手拍右手的游戏。

吾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深知它同样适用于各种人事——数学里有万能置换,放到社会学中,它便是。

于是称之:学会数理化,巴掌响一下。社会没有它,谁也甭回家。

继言道:回家便好,其它无妨。

其实吾花自己也有归家切的心,只是风度和矜持在,才忌显于眉目,不让其在言行间呢喃萨满。尤其此刻顾及米娟,更要将那番心做侠怀淡化。毕竟在夕阳里看到朝阳的朝气,得有长长希望的眼神。眼神好的,甚至能看到早晨七八点钟红绿灯下的交警。故曰:今晚高瞻远瞩,明天路上不堵。

答应她后,一阵飘逸,不昭示好客举,却出慈悲来。只说是“友谊不分家”,让彼此都着了欢颜,不过喊爸妈多备些招待而已,有如江南画里添些山水,怎么都能悦人而自悦,谁知出了楼门,竟见樊娲和伊人静静等着,开首即对她说:“咱们一致决定——这几天去你家。”

措手不及,骤生烟雨,吾花便睁大惊奇的眼睛,“我高兴是高兴,但这可是中秋节,不赶快回家报到,有悖常情了。”

“咱们比你清楚。”伊人言道,“只是我爸我妈都在国外,离着几万里地,总不能飞越太平洋相聚。即使出国,也还要托人情办理护照什么的一大堆手续,简直吓死人。弄一个竹筏去偷渡,木材还正涨价,划船,不划算。”

“是的。”樊娲接着说,“我的家人也都忙,尤其我爸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大概是中东那边又有打架的了,他得去管管。”

“烦恼大千。”伊人做叹息言,“那么点儿个地方,还没有东三省大,打来打去的,真是闲的闹心了。给两千国安、三千城管,保证五分钟统一阿拉伯半岛。”

吾花乐了,就道:“好啊!那咱们走吧——是去我家,不是去阿拉伯半岛。”

一语完了,忽然想起米娟,却见她露出好大的不情愿,耐得敏感,便对她说:“这回热闹些,路上不用怕单调。”

米娟无话可说,勉强笑笑,算是态度。

笑可是个大学问,大学里都学不得毕业,是一件最能掩饰的事,但问及世间什么是最不能掩饰的,大家却又异口同声地回答:还是这个“笑”。

说能掩饰,皆因你对他有反感有不满,表现出来自会惹祸,骗一个笑过去,却化干戈为玉帛;说不可掩饰,因为谁都不是傻子,你皮里肉外,生生挤出来那点笑容,人家能不知道藏着刀?哪怕是小李飞刀,只见招,不见刀。如果菜刀实名制,还可以拿斧子;笑被实名,那却无可替代(哭倒可以,那是圆月弯刀)。而有趣的是:这个世界上能让人笑的事情并不多,可菜刀实名做到了,而且还是捧腹大笑,能笑的前仰后合,很多人靠这个笑话来丰富业余生活。

此刻,米娟的笑,里面没有菜刀,只有火药,点着了,可能成爆竹,欢天喜地过大年;可能成手榴弹,倾城一片。

这边,樊娲和伊人听了吾花的话,很觉意外,“哦”地问了声:“她也去吗?”

吾花简单点点头,随即问道:“萍姐姐呢?”

伊人秀道:“人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心窝里满载她的第八十二空降师,到娘亲那里着陆去了。保不准儿现在撒大娇呢。”

然后欢欣言语:“到你家正好可以打几个越洋电话——听说你的父母都不是吝啬的人,我很欣慰。”

吾花笑道:“他们不吝啬,我却很抠门。”

随即有所感叹:“电波里诉衷肠,也是‘天涯并此时’,其实世界不遥远,美国距离中国,只差了一个英语的距离。”

樊娲颔首道:“她可将英语换中文、电话搭彩桥,我却有一个心愿要了——想再去看看那个神秘的长毛老道,总觉得他的身上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啥子秘密?”伊人不以为然,“不过是庄子境界罢了。倒是比庄子还‘装’。”

樊娲却说她:“喝了人家的酒,还踹人家的篓。”

吾花一旁言道:“人家真就是庄子在世。庄子境界已经很不得了啦。’’

然后便拉她们:‘‘别再说啦,快走吧,乡音在勾我。乡音之后是‘蓬门今始为君开’,有客信信,有酒瓶瓶。”

“僚扎姴!”伊人欢呼着答应。

稍后却问:“是你爸来接吗?”

“本来是要接的,但我没同意。”吾花说,“一来时间不好把握,二来怕添不必要的人情纠缠,更重要的是我想以独立的姿态荣归。”

“嗨——”伊人作状颓丧,“本指望和你一起,借光坐小轿车。这下又得用步量,命苦呀。”

樊娲则道:“那咱们坐火车吧。”

她这一说,吾花先鼓掌了,言曰:“正合我意。”

“先别高兴做决断,听好规矩。”伊人却来绸缪与她,话语里有许多谆谆教导,“不要带任何东西,但要带上一切证件,这是经验之谈。带东西很累,挤车又麻烦,又得应付检查,又怕丢,所以身无长物最好;但证件不可缺,到哪里都保不齐遇到挑刺的,找点毛病被抓走,死在看守所里多冤呀。这还不包括臭名昭著的‘暂住证’和最不可思议的混蛋机构‘收容遣送站’。我要呼吁自己的观点——任何人都有权在任何地方停留和居住,世界大团结,地域无差别。”

“说得很好。”樊娲跟道,“但话说回来,其实只要带上一种证就可以——那就是钱。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伊人却嘘:“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个女孩揣着两亿美金四处晃悠,后面不得有几个加强连的黑帮追杀呀,还走遍天下?”

樊娲未作反应,一直沉默的米娟倒忍不住插话:“好恐怖的旅程,列车行驶在黄泉路上,铁轨撞击着地狱之门,还是别坐了。”

别人有愣,吾花却道:“不过忘川,如何上九天?”

米娟会然、樊娲微笑、伊人拊掌。

于是轻装而行,好在火车站离得不远,三五分钟即到,要了个足下超——且不管它是英超还是马超。

吾花第一次与铁路打交道,看哪里都新奇,任由樊娲她们带着,不声不响,只顾学习。却发现两位姐姐前面的提醒有派不上用场的嫌疑——一路并没遇到什么检查的,连戴大盖帽的都懒懒散散,有的还在闭目养神,全使人由衷发敬仰:工作习久的定力,到此境界,竟能从喧嚣的棚顶听下来柳浪闻莺,真是大修为了。

候车室大门口倒是设置一个检查处,见得两个穿制服的人端坐闲聊,但吾花拎着没变小的宝剑从面前走过,他们看了一眼,却并未搭理,又开始自顾说起某某提干的事情。

如此有染,谨慎也就堕落为坦然,开始大模大样地闲串、环顾,一眼发现旁边立牌写着“问事处”,正心想:有这样的机构真好,却见里面一个,外面两个,嘻嘻哈哈地说着某种皮鞋的价钱,便又思付:古诗词“蕉中覆处应无鹿,汉上从来不见花”,应是提名《思佳客》了,但佳客来时,远望潺湲,还以为芷兰在,近了才得南部瞻洲混象,怀疑成墨菲斯托之约。

于是她说:“环境挺轻松,并不太拥挤,至于杂乱——也是难免的,巨大的屋顶就是散热闹用的吧?”

伊人言道:“不是春运,还算好些,但上车也没有座儿。”

随后问:“买票还是逃票往里混?铁道游击队的事迹尚在我脑海中。”

吾花刚一迟愣,樊娲已然笑起来:“别听她胡掰,好歹都是人物,还能什么事都干?看那些工作人员的眼神,尤其男同志,不逃票都想留她。”

伊人以神气活现接其茬,说:“不逃票想留我,真逃了准得开车送我回家。”

然后告诉她们:“你们不用操心了,我去买票排队就行。”

言罢便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说声“妥了”,干净利落,令吾花赞佩不已,便致意道:“伊人姐姐,感念您在那糟糕的队伍里经受小窗口的煎熬和折磨。我要送你一副对联——做人做到清澈见底,办事办得剔透玲珑,横批——‘你是我的偶像’。”

伊人顿时乐不可支,一亲调笑:“赏你香吻一个。”

吾花静受了,又易嫣然为翩翩,但问时间,得复:“快到了。”

于是她们随流聚拢到检票口处,在喧喧芸芸中抽空儿浏溜,趣见一面大镜子立于后侧,不禁又生奇怪,猜测它的作用:莫非为了见证杂乱的尊容来反射人生?童话里的妖婆就是用一面镜子去害美丽的公主,民间也有一种忌讳,说是镜子能摄去人的魂儿,莫非铁路上也有此意——将人们的魂魄牢牢勾住顺从地钻进一节节的泛着青绿色的铁皮箱子,就那样不可思议地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了。若不然,这些不同水土的面孔怎会这般步调一致,大包小包地不辞辛苦奔来?

眼下就有这样一个失魂落魄的——在她们前面拽着两轮便捷箱,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当工作人员打开小铁门喊着“检票了”的时候,往前一步挤,就将后面的人全都挡下,独有此位幽幽地行进着,其人出去了,大箱子还卡在这里,好一会儿才徜徉而过,让后边的得赦开闸。

便有不满的嘀咕:“上个火车弄这么大个箱子乱挤,赶着去投胎?”

伊人即悄笑道:“骂出了我们的心声。”

吾花却皱眉:“咱们最后进吧,不要和他们挤。”

“对。”樊娲也说,“不着急,预备时间总是够用的,拥拥攘攘太凡尘。”

她们真就是最后走的,等个清静。

朗然里,也没有掏车票,稳当当就过去了。

其实大家也知道,天下所谓检查,都是走个过场,谁那么闲得闹心一个个地刁难?此乃君子之国,无须事事苛责。

没坐过火车,总看过火车跑。以前瞭望,感觉怪怪,就在怪怪里不停翻书,探究为什么轮子能在那轨道上牢牢咬住,最后总算查找出答案来:原来每列火车都有一个司机。

此刻站到站台上,便要说:“点亮心灯,它就会到远方。”

“是的。”樊娲悠然点头,“一啸汽笛天涯路。”

吾花却接一句:“绿龙长作碧草心。”

“呵。”伊人不甘落后了,“叹是华光轻过站。”

独有米娟不吭声,且表情沉闷。

于是伊人自续道:“留得眼底那群人。”

一语道罢,那边哨声响起,又有吆喝训斥,知道是列车进站了,便互相拽拽,往后了一点。

樊娲言道:“咱们还是最后上,反正是要站到门口。”

“哦。”吾花囫囵答应着,等车过来,才明白这话的实践性——人太多了。

伊人便笑:“夫华夏之强大,生生不息。不是首发站,就会如此。”

好在时间不紧,最后上倒得个轻松畅快,反正一不用忧愁座位,二不用担心物件,更不用考虑车窗——打得开打不开、着不着阳光,和她们都无关。她们只管闲靠在大门口,车厢门都没有进,近窗的便利更不问。

“小民就是这个样子,盲目地随波逐流,列车来了,就蜂拥而上,任由它拉到哪里。”车开后,伊人散加议论。

“几千年里多少人,都是这么过来,想想可怜。”樊娲也道。

“没带行囊是很对的。”伊人又说,“那多费劲不说,万一谁把偷来的东西或者毒品塞进去栽赃,就要命了。”

“听说前几天有一伙贩毒的就是在火车上。”樊娲续话道,“我就纳闷了——干这事儿坐什么车呀,怎么那么懒?步行多保险。”

旁边却有喜欢说话的,搭一句道:“前几天那伙是老油子,他们才不在乎,听说昨个儿就出来了。”

樊娲便说:“那难怪。”

吾花感叹:“出了问题,就是围、堵、抓,似乎是官员的固有技穷,却不懂得疏通的道理。毒品和色情是一种现象,不是哪个人不做了就能禁绝的问题,治标永远是下策,治本才得皆大欢喜,消灭能够产生这些现象的环境和土壤是根本。再说那些贩毒的也很讨厌——人生千条路,为什么非要干这个事儿?愚人取巧,邪者不智。其实从山里带一大包蘑菇,一路贩***毒品挣得还多。”

“不错。”樊娲颔首,“心开阔,天地开阔,福分自来。”

伊人却有欧调:“运送一个当官的,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比什么挣得都多、都容易。万吨毒品,不如一个七品;天天明抢,不如一个科长。”

她们听了笑,旁边的人听了也笑。

这时,吾花看车上还不是水泄不通,便说:“我想挨个车厢走一圈。”

伊人忙拦:“这么挤,还有这种闲心?”

而以米娟的心情,内里藏着秘密,只盼早点儿到地方,不过拿火车当做提高时间的载体,哪里有兴致去应吾花的趣味,所以也摇起头来。

樊娲见了两票否决,也道:“真没什么看的,我倒可以在前边开路,朝里面挤,即使有那不识相的,口里念叨着‘哪有地方’,我一声呛,便震得不再言语;唯独怕有占便宜心的,趁堵塞的时候,不躲,反而也挤过来,打不得、骂不得,就吃亏了。或者怪我嘴里的预言,到哪个角落,真就被黑团伙盯上,更不妙。”

吾花见都不赞成,笑说一句:“哪那么严重?”

也就作罢。

然后又说起毒品,她道:“古代贩私盐和宰杀耕牛也都一样重罪,水浒里的大侠套餐——两角好酒,二斤熟牛肉,写得非常精准,值得现代许多闭门造车的作者好好学习。那时只有野店、黑店敢卖这个,还幸亏有这些法律管不到的地方。这其实也是一个经济血律,大家研究一下,不难发现所有违法的都是最挣钱的。”

樊娲点头道:“那时候,盐和牛都是战略物资。现在作用其实也不小,大量囤积食盐还是不行的。孙二娘杀人当水牛肉并不奇怪,那时杀牛是死罪,杀人却不一定有事。法与不法,真真假假,历史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是政治的梅花间竹。”

伊人闻听,跟着来了兴趣,接道:“并不是所有螺丝都遵循‘左松右紧’。像明代,强盗冒名顶替去做官,还真干得风生水起。政治这个东西,也是‘有心养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此一路,倒也轻松,等到了地方,出站便涌来一片吆喝的:“三轮坐不坐”、“出租车五块钱就拉走不走”、“有没有雇大骡子的”、“摩托两元啦”、、、

樊娲征求道:“咱们还是走去吧,似乎没多远吧?”

吾花答上一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路上放松放松倒好。”

表示同意姐姐的意见。

伊人和米娟以她们为坐标,更没的话说,于是步行姗姗,逛景兼得。

其实,有关站前的学问,她们各自早学过不少,深谙是是非地,聚着天底下所有的杂七杂八,樊娲说:“一个警察,要想出人头地,总会请调到站前,因为一旦站前派出所干明白了,黑白通吃,便是警界的大拿,到哪儿都混得开。”

伊人更是有心得,大讲:“既然是是非之地,就要牢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古训,所以‘快’便成为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宝。迅速越过、迅速越过、迅速越过——这个叮咛,不说三遍不足以显其振聋发聩之大用。具体解释如下——上来拉客的司机,不管有多少人,都要向泥鳅一样从中间溜过,让他们抓不住一点边,名曰‘花样滑冰’;附近诱人的美食,只保持惊鸿一瞥,却雁过不留声,更不拔毛;有旅店的招徕到面前,要充耳不闻,并以脚力代听力,玩一个白驹过隙;遇到热闹,不管多热多闹,都莫往前凑,且要以闪电为偶像、以凌波微步为基础,一分钟内躲出十里之外、、、像这些,为生存而快,即有了‘逃生’这个动词,且还是个生动词,生动形象着呐。”

吾花颔首,但也有不同意见,说:“物有差别,也不可一概而论。总体来说,小地方要远远好于大城市,能见淳朴。比如本地,就很安静,没那么多险象环生。这是因为空间问题,更是因为‘婵娟效应’。”

伊人道声“不错”,接着赞出一句名言:“只要人不多,便有好生活。”

樊娲听了,表示感同身受,又说:“其实刚才看到大板儿车,我就断定本地民风不错。当一个城市还有马和骡子的时候,它就还保持着淳朴。总说黑车,谁听说有黑骡子的?黑色的倒是有,但那只能叫青,大青骡子大青马,连它们都以黑为耻。有人雇,价钱谈不拢,车老板儿会说‘哟,那太少了’,一脸憨态,讲在明处。”

“姐姐太有生活了。”伊人立刻鼓掌奉承。

不想挨了樊娲一掐,她便喊屈,说:“马车没坐上,倒挨了马蹄子。可也难怪,谁让俺拍错地方了。”

说话间,路边出现了不少乞讨的,各有地盘,各据方法,尤其显眼的是一个小孩,双手垂着,一言不发,静等人家往碗里扔钱。

吾花顿时揪心,说句:“这都啥时候出来的?居然还有青肯子。”

便奔那小孩过去。

别人都以为是要给钱,不想她到近前却抬脚一拨,将那讨饭碗踢到一边,然后对那小孩说:“可找到你了。走吧,回家。”

小孩愣愣看她,别人也有所错愕,场面顿时紧张,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跑出两个大人,一横一搡,便拦在中间,然后嚷嚷:“你干啥地?”

话刚说完,樊娲已经过来,却不用太多手段,只使个鹰爪力,双手往各自肩膀上一扣,他们便都哀嚎起来,但无论怎样,就是挣脱不了。

“领我去见你们绳头。”她厉声命令。

但看他们似乎没听懂,便另说一句:“香头儿。”

他们却还是不懂,伊人发笑道:“还是口外的,不学好普通话也敢出来混?”

樊娲则又解释一句:“就是你们老大。”

这回不可能不懂了,但他们却连连摇头。

“晃什么脑袋,吃摇头丸了咋地?”伊人训道,“告诉你们,和咱们说,最多给你们扔下河,如果去警局说,八大样刑具都不用上,现在警察都练到打人不见痕迹的功力了,你们能想象出来那凄惨的一幕。”

这一讲,那两个真就老实,掩掩露露,提供了些绳头的线索。

别人正踌躇该怎么办,吾花却朝那边召唤。

顷刻间,出现了三位很有职业特点的同志,都愁眉苦脸的,一步一个不情愿,但好歹蹭到了近前,为首的却是那个“小眯缝”,其见了老熟人,没有寒暄,只有抱怨:“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今个儿的幸福生活泡汤了。”

另两个也说:“咱这警察当的也不容易,大好的公休,您非得让变成公干。”

大家听了,心中却笑:“公休”、“公干”,这两个词,对于警察来说,还真不好区分,别人认为他们在公休的时候,他们准是公干;别人找他们公干的时候,他们一定在公休。

这时,吾花哄说:“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然后教训:‘‘如果警察都没有责任心,那世界还有什么希望?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但对职业的选择和负责却体现一个人的高尚。警察就应该哪有事往哪冲,不管你们是内勤还是外勤。’’

三人听后肃然,都道:‘‘您说得对。’’

伊人却机灵,立刻将那小孩送到他们面前,言道:“这都是你的亲人,其中必有干爹。”

正说着,那边却又过来一位熟人,姓字名谁,是个有名的热心肠,还办过民间组织“流浪儿童救助协会”,唯独找有关部门登记的时候,人家一听“民间组织”四个字,立刻紧张起来,上下打量好一阵,才说:“组织有组织,你组织什么?”

也不管听没听懂,便往外撵,还警告一句:“别找事儿,现在政府的工作重点是维稳。”

看来还是留了情面的,没喊保卫科,大概因为人家也不想找事儿吧。

便赞:真是顾全大局的好领导。

后来,字谁得了经验,学出乖巧,登记的时候隐去“民间组织”,只说“基金会”,这招果然奏效,人家立刻笑出一朵花来,连问:“你们这个基金,到底有多少金?”

他胡乱编了个天文数字(反正对他来说一千块钱和一千万没有任何区别,哪个都是没有,天也空、地也空),结果当场领了证明,附带着还有个“文明楷模”的奖状。

现在,吾花看见他,便知道事情有了托底,于是为大家介绍,话里话外帮他加了个“侠义可亲”的美誉。

字谁高兴得不得了,大包大揽道:“圣女放心,交给咱们就是。到了救助协会,这孩子也就到家了。”

“小眯缝”三个见状甚喜,也捧了几句,最后答应帮着开证明,于是一切安妥。

托付了当,吾花她们告辞,继续赶路。

再走,没了乞丐,却见几伙打把式卖艺的,又有一个浪荡人盘腿坐在地上高唱“到处都是鳖犊子”,转过弯去,便什么都没有了,路边是树,树后是一个又一个党政机关。

伊人说:“城市都差不多,也就这些了。”

转头问吾花:“你家里有什么规矩?咱们入哪个门讲哪个门道。”

樊娲替答道:“她家里的规矩与社会规矩无二,不涉及政治就是。除此,别无他求。”

吾花相笑:“执吴戈者非越人,随便就是。”

米娟一路心事重重的没有话,此刻却小声搭一句:“你爸、你妈都在吗?”

“都在的,说好今天等我回来,就不会出去,况且已经快到晚上了。”吾花欢快地回答,眼睛是明媚迎着霞光样。

“噢。”米娟闷声相应,又不说话。

吾花她们也不在意,自管说笑,不紧不慢地乘着温软的阳光走,直到家门在望了,才略快些。

“哇,你这是城堡呀,吾花公主。”伊人劈面惊叹。

樊娲却道“不重要”,说:“家在心里,大小随意。”

伊人饶舌:“这么说,心大就是豪宅了?”

此刻的吾花也顾不得和他们搭话,瞬间绽放无限活泼快乐,还只是到大门口,就喊起来:“爸、妈,我回来啦。”

此正是:

铁轨长缘归切意,行程纵人异乡心。

谁言古道笛成汽,寸草能听世事音。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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