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水稻就可以收割了,现在大家手里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存粮,支撑大半年应该没问题。而且我们还有土豆、玉米、地瓜这些杂粮,即使现在没产出,也能吃一年多。”
林战是村长,对这些基本情况自然心中有数。
农村人对于口粮,是特别敏感的,尤其是经过艰苦年代的老人家,特别注重粮食储存。
因此,家家户户都有屯粮的习惯,防备灾年。多出来的陈粮,则用于喂养六畜。
“老祖宗,我家里没耕田,粮食最多只能维持两三个月!”一名族人站出来颇为羞赧的说出自己的困境。
“我也是!”
“我也是,田地都丢荒了!”
“我都很久没耕田,以往都是去超市买。谁能预料到出现这种状况?”
又有一部分人接过话茬。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人觉得付出与产出不成正比,都不愿意耕种,很多田地要么租借出去,要么丢荒。
老祖宗皱着眉头,心中有定计,但却不大好开口。
作为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伙计,老祖宗为难的样子自然看在林名华的眼中,稍一思量,他便明白老伙计为何难以开口。
于是,林名华决定站出来当这个坏人:“先统计一下每家每户的存粮,看看够我们所有人吃多久。这么多人,终归饿不死的。”
这潜台词就是大伙一起吃大锅饭。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村民纷纷撕扯着嗓子表示反对,尤其是那些种粮大户,觉得老太爷的提议损害自己的利益。
往日自己辛辛苦苦劳作,现在凭什么要白白分出去,凭什么有的人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林名华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然后做出让步:“安静!安静!大伙听我说!”
“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到了,我刚才的提议确实考虑不周到,这个我承认。但是,大家都姓林,身上都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大伙总不至于让他们活活饿死吧?”
“这样吧,我们呢也不统计大伙的存粮,但是,大家乡里乡亲的,家里有多少粮食,邻里邻舍心中大概有个数。存粮比较多的就匀一部分出来,借给他们,到时候再让他们还,这样可以吧?”
先贤曾说过: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大部分村民看到老太公妥协,也不闹腾了,觉得这个提议勉强可以接受。
不愧是笑面虎,这一出折中的手法玩得就是漂亮,村民们都以为自己的抗争取得了胜利,迫使老太公妥协让步,熟不知这都是老狐狸写好的剧本,他们只是按照剧本演下去。
林晓天表示很蛋疼,被这种辛辣的老姜惦记,自己分分钟要翻船的节奏。
但是,还是有人不服,仍然站出来反对:“我不同意,虽然说是借,但谁知道他们能不能还。我辛辛苦苦的劳动所得,凭什么白白送出去?他们赚钱的时候有没有分我一份?”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变好,万一一直与外界联系不上,粮食也运送不进来,我自己的也吃完了,那谁来救济我?”
“反正我是不会把粮食分出去的,我还没伟大到饿着肚子去救人,谁想要除非踏着我的尸体去拿!”这名男子梗着脖子表示强烈反对。
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躁动不安,大家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人有百种,心有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眼看着大好形势急转直下,老祖宗冷哼一声站起来,他冷冷的开口:“我可以理解大家心里的小算盘,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不复之前的温和,变得冰冷无比:“但是,如果有人拒绝执行,我将以林氏长辈的名义,提议将这个人驱逐出林氏,被除名的人将不再受到林氏的庇护!”
“同意!”林名华第一个站在老祖宗身边,表示支持。
“赞同!”
“支持!”
“我也同意!”
所有老太公都站起来表示同意。
“我支持老祖宗!”林战也站起来走到老祖宗身边。
然后是剩下的先天境界的几位族员也站了出来,林晓天也被拉了过去,就他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一堆中老年人群体里,非常扎眼。
大家能修炼到先天境界,都不是傻子,如果今晚不能把反对者强势镇压下去,今晚过后,林氏有可能被割裂,变成一盘散沙。
跳出来的反对者没想到捅了马蜂窝,一时之间呆愣在那,嘴巴干涩不敢发话。
老祖宗看着他,很平静的问道:“你是同意还是反对?”
反对者大气也不敢喘,视线躲闪,不敢与老祖宗对视,苦涩的说道:“我支持老祖宗。”然后灰溜溜躲进人群中。
老祖宗说道:“我也不强迫你们,如有不同意者,这几天你们可以搬出枫木村,你们的一针一线林氏都不会动。但是踏出村子之后,便与林氏毫无关系!”
人群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人再傻傻跳出来反对。
脱离林氏意味着失去十数个先天境界高手的庇护,没有人会傻到为了区区一点粮食而失去整个宗族的庇护。
“很好,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林文甫点点头,对林战说:“你是村长,掌握的情况比较清楚,你看一下哪方面还需要留意。”
林战对着村民说道:“其实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我们还是继续讨论粮食这个问题,”林战顿了一下说道:“再过半个多月,水稻可以收割了,再加上木薯番薯这些杂粮,新粮收割完之后又能多支撑九个月十个月。”
“所以算下来我们至少可以撑两年。”
“而且,大部分人家里都养有家禽家畜,我建议宰杀一部分,一方面可以减少陈粮的消耗,另一方面又能增加肉食。这样算下来,粮食能支撑我们吃得更久。”
“我们也不是坐吃山空,还可以把丢荒的田地重新耕作,几个月之后又有一波收成。所以粮食这一方面我并不担心。”
有理有据的话很快安抚大家不安的心。
“我最担心的是生活必需品,柴米油盐酱醋,这些东西是必需品,但我们这里的存量不多。”林战揉揉脑门,他也很无奈,这些东西都不能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