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庄子打猎?”皇帝看着江曦和,语气里颇带着几分讨好意味。
江曦和头一歪,并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时候,严煦站出来说:“皇上,是元娘约我们来赏花儿的。”
“元娘…”皇帝的目光转向元娘,看着这张与池可心颇为相似的脸,皇帝一时间,竟喜欢不起来。
“是江曦和跟我说有花儿的。”元娘看了一眼江曦和,将锅推给他。
“曦和,不知是公主府哪个花匠技艺高超?”皇帝又看向自家外甥,期待他能接话,毕竟…
皇帝的眸色深邃起来,自他登基以来,已经整整十八年了。可这十八年,什么都好,唯独他没有一个皇子能活到成年,准确来说,都活不到十二岁,一次次的失望,虽渴望有个自己的继承人,但十八年了,连他在王府时的儿子都一个个夭折,皇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江曦和…会是他的继承人…
他知道此举必定行不通,可,若是其他兄弟的后代登基,那么他为数不多的活着的女儿们必定没什么好日子过,池可心和江曦和亦然,一个是他的亲姐姐,一个是他的亲外甥,他终归是要多做几分打算的。
所以,现在皇帝已经把江曦和当作儿子看待了,而且是唯一的儿子。
“下人们瞎搞的,我也不知道。”江曦和低下头,闷闷的说。
“好一个瞎搞,等来日,也让朕来看看你这瞎搞的下人。”皇帝温和道,看着孩子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也很无奈,江曦和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见到他总是一副不想看他的样子,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这个小魔王!
“皇上,饮鹿血否?”严煦的眼里闪着精光,殷勤的问。
“饮。”皇帝点点头,突然来了兴致,自己确实也许久未饮了。
“鹿血?”锦娘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哑然,那不会腥吗?
“那不好喝。”秦锦书喝了口茶,垂下眼眸,淡淡的说,他以为锦娘想要喝。
“那为什么要喝?”锦娘小声问。
秦锦书笑而不语,只是看了一眼皇帝,然后冲锦娘摇摇头。
锦娘点点头,瞬间懂了,皇帝在这里,有些话不可以说。
娘以前也说过伴君如伴虎,所以,锦娘看向坐在主位的皇帝,看着他和蔼可亲的模样,想,真的如同虎吗?
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想到之前秋致姐姐跟自己说的,锦娘眼里露出少许疑惑,但很快没了…
不大一会儿,饭便上来了,众人都低头吃饭,唯有江曦和这个另类,一边给元娘夹菜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偏偏在御前,元娘还不能反驳,一时间只能默默在心里骂江曦和。
而元娘脸通红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自然也变成了羞涩。
就连皇帝也是笑的一脸深意的看着两人。
若是将来曦和登基,元娘做皇后确实是好的,元娘是李青珏最爱的女儿,有元娘嫁给曦和,李青珏就不会动曦和,还会保他多年无忧,曦和的江山便会坐稳…
接着,皇帝又将目光看向秦锦书,这位朝中新贵,日后定是能与李青珏分庭抗礼之人,目前看来还是一个好臣子,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主人换成曦和,他还会不会是一条听话的狗?
皇帝陷入思考,该如何才能让秦锦书乖乖的辅佐曦和。
平衡?联姻?皇帝不经意间看到了低头吃东西的锦娘,看着小姑娘圆嘟嘟的脸,不知是不是恍惚,他仿佛看见秦锦书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姑娘。
若是,若是将茗晗许配给锦书…
那么秦锦书和曦和便成了连襟,到时候,恐怕秦锦书也不会轻易做些什么。
皇帝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看到锦娘纯真无邪的眼神,茗晗才十岁,秦锦书已经十八岁了,两个之间差了足足八岁,谁也等不起谁,恐怕不太合理…
思及此处,皇帝开口问李青珏:“青珏啊,你觉得这鹿肉味道如何?”
“极好。”李青珏放下筷子,简短的说了两个字,脸上看不出喜怒。
“好是好,可火候不够,尚差一点佐料。”皇帝评价着,眸色幽暗。
“都已经好了,加不了了。”江曦和打岔道。
众人齐齐低下头,今天这饭局,着实吃了个惊恐,带着命来吃的。
小公爷,求求您别再任性了。
“不,必须得加。”皇帝坚定道。
“没有佐料了!”江曦和烦躁道。
“曦和,你出来一下。”皇帝站起身,招了招手,表情难得的严肃。
皇帝什么也没说,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看着皇帝走了出去,江曦和本想反驳,但奈何,他走的太快,他也没机会反驳,最后只得跟着他出去了,毕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不是,他还是有几分怕自己的母亲的,而母亲,是钟爱她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皇帝舅舅的。
一时间,江曦和竟然脑补了皇帝向长公主告状的样子,他抖了个机灵,这太可怕了吧。
“曦和啊,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跟舅舅说实话,你到底在生什么闷气?”皇帝负手而立,面容含笑,看着小胖墩一脸无奈的问。
“我,你自己不知道?”江曦和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古怪。
“舅舅如果知道,曦和也不会生气这么久。”皇帝笑着打趣。
“你骗我!”江曦和面无表情的说,一张小脸崩的紧紧的。
“舅舅骗你什么了?”皇帝有些疑惑,他最近,真的没骗江曦和什么啊。
“你骗我说我很好,可是根本不是!”江曦和瞪着皇帝,稚嫩的脸上有几分怒意。
“这个?”皇帝听了一愣,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江曦和更生气了,舅舅还笑?
“这个舅舅确实没骗你。”皇帝悠然的说,在他心里,他的继承人自然是很好的,不然也不够格儿当他的继承人。
看着皇帝那腻的要死的眼神,当然,江曦和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