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3923800000005

第5章 痛下杀手

翻脸

早春的雨水多,雄江上起了一层雾,烟水一色。站在雄江堤岸上,两岸雾气笼罩,远远地只见山头隐隐若现,漂浮在云雾中,只有田野上的油菜花,依然开得娇艳。

魏民在吕宏兵的陪同下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雄江河畔,站在田头的魏民并没有心情欣赏这早春三月的田园风光,见扔在地上的两排路桩,魏民紧锁眉头问:“这怎么回事?”

吕宏兵架着一副眼镜,年纪不大却一头花白头发,个子不高声音却异常洪亮。吕宏兵以前在东昌县东北部的临湖镇任党委副书记,工作非常认真,有一次卞通陪同省委组织部一个处长下乡调研,问起党员结构,党委书记吞吞吐吐,吕宏兵却对答如流,尤其是谈起每一个新党员,吕宏兵都能如数家珍。他说他要对党委负责,严把党员入口关,坚持与每一个入党积极分子谈话。吕宏兵严谨的工作作风引起了卞通的注意,这次雄江工业园组阁他把吕宏兵调到了工业园。

“这些天我按照你的吩咐,天天蹲在村里,现在东昌大道的征地面积都量出来了,正在公示,只要老百姓签字领钱就可动工,谁知今天下午来了十几个人将边桩拔掉了,扬言不同意征地。”吕宏兵哭丧着脸汇报道。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魏民问。

“挑头的叫谌二毛,其他的我也不认识。”吕宏兵回答道。

魏民心里十分着急,他已经向卞通书记汇报了下个月路网建设开工的计划,一旦开工不了,势必影响整个工业园的建设进程,他不能放哑炮。他马上拨通了罗来金的电话,叫他过来商量一下如何做好群众工作,谁知罗来金说没空,叫镇长何尚锋过来应付魏民。

这何尚锋外号叫“和尚”,四十来岁,身材矮胖大腹便便肥头大耳,活像一尊弥勒佛,虽说能力不强,但里方外圆,见人三分笑,从不得罪人,是一个典型的“和稀泥”干部。他一进门就满脸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人发一支,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领导找我来什么事?”

“老百姓拔掉边桩怎么回事?”魏民直截了当问。

“是这样的,刚才过来的时候我问了一下,有些人认为征地价格太低了,煽动老百姓捣乱。”何尚锋依旧笑眯眯的。

“什么时候可以交地?”魏民问。

“这个,我们还要再做工作。”何尚锋含糊其辞地说。

“我希望你们镇这个月底交地,有什么困难吗?”魏民追问道。

“今天晩上我就向罗书记汇报。”何尚锋仍然不表态。

“县里下月初要举行东昌大道开工典礼,你们必须尽快交地。”魏民强调道。

“我们尽力,尽力。”何尚锋回答道。

魏民有劲使不出,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一样。他不喜欢和何尚锋这种人打交道,像杀不死的鸭一样,死又不断气活又不新鲜。他知道今天再逼也没个结果,这事必须找到罗来金。于是他有些厌恶地说:“明天我到你们镇里开调度会,你把村组干部及闹事群众找来,我们当面锣对面鼓来解决问题。你转告罗书记,明天他必须参加。”

第二天一上班,魏民就带着吕宏兵和夏强直奔雄江镇,在办公大楼门口碰上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刚,四个人一同来到会议室。刘刚是魏民特意约来的,目的是形成威慑力,以对付个别闹事群众。

何尚锋在会议室热情地迎候魏民一行,可等了半天还未见今天的主角罗来金。魏民不悦,心想这罗来金可能耍滑头故意不露面,于是他问:“何镇长,你问一下罗书记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何尚锋赶忙拨打罗来金的电话,一连几次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回音,他苦笑地对魏民摇了摇头。

魏民无奈,他不能因为罗来金不来而打退堂鼓,见村组干部及群众代表都来了,于是他说:“今天我们把大家找来,目的只有一个——月底交地。大家围绕这个目标畅所欲言。”

对面坐着雄埠村支书谌阿宝、村主任谌菊生及群众代表谌二毛等十余人。谌阿宝用手梳了一下本来就溜光的头发对众人道:“今天魏主任亲自接待群众代表,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人群中半天不语,许久有个光头蹦出一句话来:“月底交地,没门!我们不卖地!”

“二毛,你无法无天?什么叫不卖地,县里是征地,你不卖也得卖!有事说事!”谌阿宝断喝道。

原来那个光头就是谌二毛,看来这个人和谌阿宝关系不错,说不定谌二毛就是谌阿宝唆使过来的。魏民暗自思忖着,因为谌阿宝敢呵斥谌二毛,这说明他把把谌二毛当着自己人,反过来如果他对谌二毛礼让三分,说明谌二毛未进入他的圈子。

谌二毛站起来说道:“如果答应我们三个条件,我们立马交地。”

魏民问:“哪三个条件?”

谌二毛嗡声道:“第一,征地价格与隔壁的郊区一样;第二,先做安居房再交地;第三,雄埠村地界工程必须由我们做,因为我们要生存。”

魏民知道这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能解决,于是他解释道:“各位代表,关于征地价格,县政府已颁发文件,我们的标准与郊区有一定的差距,因为他们是城区,我们是农村,他们的经济实力地比我们县强,要达到他们的标准还要有一个过程,这就迫切需要我们加快发展,希望大家理解!”

“怎么理解?谁又理解我们?”有人嚷道。

魏民继续说:“这次东昌大道和工业大道要拆迁二十一户,安居房规划在雄江新区,我们保证按商品房的标准来设计,确保动迁农户享受城里人一样的生活。但路得先修。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东昌大道和工业大道是雄江工业园的黄金十字架,只有修好路,才能吸引大批项目落户,雄江新区才能建成,所以我们不能等。动迁户可暂时租房居住,我们会给租房补助,这就要动迁户克服困难,支持工业园的工作。”

“没看到安居房我们不放心!”人群中有个长头发高声嚷道。

“你家里又当不到拆迁,有什么不放心?”谌菊生插话道,“我觉得魏主任的话很有道理,你不修路怎盖安居房?钢筋水泥怎运到田中间去,叫你去挑啊?你挑得动吗?”说完人群中响起一片嬉笑声。

魏民对谌菊生点了点头,看来雄埠村并不是铁板一块。他继续说:“至于工程问题我和谌阿宝书记说过,我们工业园没钱,所有工程全部由施工单位全额垫资或用土地置换,如果雄埠村的百姓愿意参与,我们热烈欢迎!至于生存的问题大家无须担心,我保守地讲,工业园建成后,可提供三万个工作岗位,另外,大家还可以参与工业园的运输、餐饮、物流等服务项目。可以说,只要大家肯吃苦,工业园遍地是黄金。”

谌二毛指着魏民的鼻子叫道:“魏主任,你不是糊弄我们吗?我们的条件一个都没答应,你把我们当猴耍不是?”

刘刚断喝道:“谌二毛,有话好好说,不得无礼!”

谌二毛讪笑道:“刘局长,这不是魏主任要我们谈意见吗。”

刘刚问:“那你们为什么拔掉边桩?”

谌二毛支吾道:“那不关我的事,没事我走了。”说完起身开溜。

长头发见状道:“既然工业园没诚意,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其他人也跟着出门。何尚锋拦住他们说:“你们有话好说啊!”

谌阿宝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魏民笑眯眯地问:“谌书记,月底交地怎么样?”

谌阿宝两手一撒道:“魏主任,你看群众意见这么大,我看够呛。”

魏民说:“那是你的事。”

谌阿宝不软不硬地说:“魏主任,反正我尽力做工作,至于工作成效如何我不敢保证。”

魏民说:“我相信谌书记有这个能力。”

谌阿宝说:“我能力不够,到时我会叫罗书记另请高明的。”说完起身告辞。他的潜台词是:我只对罗来金负责,你管不了我。

谌菊生欲言又止,也跟着谌阿宝背后走了。

这时魏民不由得想起了“县官不如现管”的典故:话说很久以前,县衙门口贴出一张告示,说是三月将进行乡试,金秋进行大考。但此时县太爷恰好生病,无奈之下只好将此美差委托给心腹主簿单淦。那些文人墨客,有的是一心想凭借自己的才学来个独占鳌头,有的则破囊捐钱,倾财加码忙着给主簿送钱送礼。时光飞逝,不觉期限已到,单淦看着堆成小山似的财礼喜在心头。正要关门时,一名衙役报告说,来了一个后生赶来应试。单淦心想,真是老天有眼,又为我送来一位财神,于是赶忙叫人请他进来。只见此人身穿绸缎,挺胸凸肚,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单淦见状,马上喜笑颜开。孰料,那人却是一铁公鸡,半天也未见其献上一两银子,更不用说财礼了。单淦不由脸色阴沉,合上花名册便再也不搭理那个人了。那人赶忙解释说:“我是……”单淦一下子火冒三丈,大声吼道:“滚!此乃枉读诗书不知礼,哪里还配应什么试?”原来那位富家子弟正是县太爷的小舅子,他怒气冲冲闯进县太爷家号啕大哭起来。刚开始,县太爷对此感到有点愕然,待慢慢问明缘由后,便唉声叹气地说:“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呀!”他现在与这位县太爷有同感。

何尚锋见魏民有些恼火,忙解释道:“魏主任,雄江镇是县城,有些村干部牛气冲天,我们再做做工作。”

魏民无奈,只好带着一伙人灰溜溜地离去。不料刚下楼,便遇上一脸凝重的罗来金正上楼。

魏民火冒三丈,他指着罗来金的鼻梁道:“罗来金,你什么意思?今天开会不知道吗?”

罗来金低头不语。魏民责问道:“你特意躲着我们是吧?我告诉你,如果月底交不了地,你要向县委县政府作检讨。”

罗来金马上翻脸,他咆哮道:“魏民,你咬老子个卵!不要以为你当了个常委就耀武扬威,我尊重你你就是个领导,我不尊重你你什么都不是!”说完扬长而去。

魏民气得一脸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山车

罗来金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他把办公室门关上,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站在镜子跟前,他几乎认不出自己。镜子里的罗来金精神颓废,印堂发黑,两眼无光,活像一具出土文物。他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什么事都没有,没有人知他和惠思思的关系!

罗来金强打精神回到办公室,他瘫坐在椅子上,可他不知道干什么。他希望昨天晚上只是一个噩梦,他要尽快从这个噩梦中走出来。

为了摆脱当前的困境,重新在与魏民的竞争中占据上风,罗来金致力于拉关系走后门。罗来金是靠拉关系上位的,他认为成功等于70%的关系加上30%的能力。罗来金知道自己的硬实力不如魏民,他只有靠软实力补,靠这一招他已领先魏民十余年,只要攀上关系,今天他照样可以把魏民踩在脚下。

可拉关系也是个技术活。首先得要有门子。门子是指周朝及春秋时期卿大夫的嫡子,或指官宦之家有世袭资格的嫡子,或门下士、食客等,反正门子是社会阶层中权贵的代表与象征,你要想跟权贵拉上关系或进门办事,就必须通过他们,否则,就叫门儿都没有。其次,得让人接受你,并逐渐把你当成朋友。拉关系的人嘴巴得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并永远要保持最灿烂的微笑,同时投其所好使劲儿地拍马屁,要让人感觉到舒服,感觉到被尊重。再次得带点手信。手信是什么?手信最原始的称呼叫“贽”,用现在的话来说,“贽”就是礼物。最后,得让对方明白帮你忙的实际回报。帮人都是图回报的,你要让人既要看到你的前景又要表明自己跟他是在一条船上,决不会三心二意,也决不会辜负人家、背叛人家。

幸运的是罗来金很快就找到了门子,这个门子就是香港达成集团董事长霍建。罗来金跟霍建有过合作,霍建在金口乡搞了金口达成箱包有限公司和金口水产品批发市场两个项目。他一直想到东昌县县城去发展,而罗来金是他的一枚重要棋子,因此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有一次在达成会所吃饭,霍建兴高采烈地告诉罗来金,说他结识了省委书记龙俊才的公子龙超,罗来金眼前一亮,忙缠着霍建介绍他们相识。霍建叫他不要着急,他说他有个项目要龙超帮忙,待这个项目落定以后再介绍他们见面。后来,罗来金又催了好几次,昨天晚上霍建通知他去小红楼与龙超见面。

小红楼坐落在东昌市一僻静的街道上,该楼始建于20世纪20年代,是一栋四层的法式小洋楼。这栋小洋楼从外表看很不起眼,但一走进小楼,罗来金便被小楼的奢华所震撼。一楼大厅金碧辉煌,既留下了小楼当时辉煌岁月的痕迹,又不失现代的舒适风格,酒吧和一楼大厅融合现代、古典家具于一体,简直像皇宫一样。

霍建是小红楼的常客,他向罗来金介绍道,一楼是酒吧和舞厅;二楼是娱乐兼赌场;三楼是健身房;四楼是休息室。

霍建领着罗来金直奔二楼一包间,只见四个人在玩“牛魔王”。“牛魔王”是东昌市时下一种最流行的扑克牌玩法,每人五张牌,10JQK算10点,三张牌加起来是10的倍数就算入“牛”了,另外两张牌加起来是几点就是几点了,如另外两张牌加起来是整数就叫“牛魔王”。“牛魔王”也分大小,黑桃K最大,其次是红心、梅花、方片。“牛魔王”最大的吸引力就是没有一张坏牌,只要加起来是整数就是好牌。“牛魔王”不只赚桌面上的下注钱,而且赚你口袋中的钱,因为牛8翻二番,牛9翻三番,“牛魔王”翻四番。

霍建在罗来金耳旁轻声介绍道,这些人都是江南省的贵族子弟,他们背景显赫,非富即贵,这里实际上就是江南省的贵族俱乐部。那个做庄的就是省委书记龙俊才的公子龙超,那个胖乎乎的就是这里的老板、前任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傅强,那个戴领带小个子就是江南省首富章瑞的公子章烨,那个大个子是省人事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厅长的儿子阎明。

罗来金一听瞠目结舌,能进入这些人的圈子那等于登上了进步的天梯,他追上甚至超过魏民那是分分钟的事。想到这,他内心充满激动。

龙超抬眼见霍建来了,忙说:“霍总来了,一块玩两把?”

霍建忙介绍道:“龙少,这位就是东昌县雄江镇党委书记罗来金。”

龙超瞟了罗来金一眼,说:“来了就是朋友,一块玩玩?”

罗来金从不赌博,但“牛魔王”看得懂,既然龙超把他当朋友,他不会玩也要玩。见众人下注都以一万元为起点,他不好将一万元解开,不料一出手就是“牛魔王”,一下就赚了四万元。玩了半个小时,罗来金就掌握了其中的“道道”,“牛魔王”有规律性,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他大的时候下大注,小的时候下小注,不到一个小时净赚三十多万元。

罗来金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赌博也是个天才,今后要多光顾这种场所才是。可不久,罗来金就发现不对了,他见龙超神色严峻,因为自从他加入“牛魔王”大战后,龙超面前一大堆钱所剩无几了,他心想坏了,我干吗来了?怎能赚龙超的钱呢?要是让他忌恨上那自己就完蛋了。想到这,他就随意下注,可从此手上的牌也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从没进过“牛”,到后来他想刹车也刹不住,不一会桌面上的利润全输光了,再后来他带来准备送给龙超的礼物十万元也输个精光。罗来金有点恼怒,这时赌徒的心态在作怪,他一把下了三万元赌注,心想要是我摸个“牛魔王”就赚了十二万,最起码可保本,否则输了十万元一点人情都没有。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摸到一个“牛魔王”,而且是带红心k的,他心里美滋滋的,准备玩完这把就收工,他实在承受不住这大起大落对他心脏的刺激。可天不从人愿,当龙超摊开牌时,他惊呆了,因为龙超也摸了个“牛魔王”,关键是带黑桃k的,刚刚大他一级。罗来金面如土灰,此时他身无分文,只好向霍建借了十二万元付清赌债。

龙超喜笑颜开,他这一把就盈了一百多万,这个庄封了三百多万。他把钱收好说:“各位承让,我到酒吧去透一下气,你们先玩。”

罗来金马上说:“我陪龙少去喝杯酒,大家都跑火!”其实他是想扳本,可囊中羞涩,更主要的是他想和龙超套近乎。

两人来到酒吧坐下,酒保殷勤地迎上前。龙超打了个响指说:“来两杯苏格兰威士忌。”

罗来金端过酒杯与龙超轻轻一碰,谄媚地说:“认识龙少真乃三生有幸!”

龙超说:“罗书记如此年轻就出任东昌县城关镇党委书记,前途不可限量啊!”

罗来金马上说:“我只是一个小人物,龙少说我有前途我才有前途,龙少说我没前途那我肯定没前途。”

龙超笑道:“罗书记外表看似敦厚,实际上聪明过人啊!”

罗来金忙说:“龙少过奖了!在龙少面前哪有聪明人呢?我只是个人手,等着下命令的人,那就是领导安排什么做什么;像霍总那些在事业上有一定成就的人才是人才,他们有自己的事业;而只有龙少才称得上是个人物,您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领袖气质和贵族气质是我们难以望其项背的,您一跺脚,整个江南省都要抖三抖。”

罗来金这些年拍马屁的本事见长,他善于把有限的马屁集中火力拍到一个人的屁股上,在被拍马屁的人心里找到空子。

谁都喜欢被恭维,谁都喜欢坐轿子而不愿抬轿子,龙超也概莫能外。龙超心里很爽,于是说:“罗书记太谦虚了,其实你能管好一个镇就是个难得的人才。刚才玩‘牛魔王’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你,开始时你下注很准,后来你沉不住气,背上了想赢怕输的思想。你下注迟疑,出手犹豫,而我沉着应对,最后大获全胜。如果你再坚持一下,今天获胜的人就是你。所以只要你坚持住,增加点定力,你可能就是个人物。”

罗来金忙点头道:“谢谢龙少指点!我不指望成为人物,只要能成为龙少面前的一个马前卒就心满意足了。”罗来金心想,我沉不住气?我还不是怕你输钱吗?他再次为自己今天输钱而庆幸,要是赚了钱,龙少还会寄希望他成为“人物”吗?

龙超不知道罗来金在想什么,但他对罗来金谦卑的态度很满意。他说:“我就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罗来金见时机成熟,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叫酒保开了一瓶威士忌,虔诚道:“承蒙龙少看得起我,我一瓶敬您一杯!”说完“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瓶酒喝完。

龙超被罗来金的豪爽惊呆了,他一饮而尽道:“罗书记,我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多联系。”

这时,罗来金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惠思思震耳欲聋的声音:“罗来金,你装憨是不是?我明天就抱着惠罗找卞书记去,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罗来金醉醺醺地说:“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过去。”

罗来金帮惠思思买了一套农民公寓,地处郊区的城乡接合部。

一进门,罗来金抱着惠思思就啃,的确,他太高兴了,龙超已认可他作为朋友,只要接上这条线,他提拔重用只是时间问题。

惠思思厌恶地推开罗来金道:“就知道装酒疯。”

罗来金却不理会,仍拉着惠思思喜不自禁地说:“思思,你知道我今天和谁在一起喝酒吗?省委书记的公子!不出意外,我今年就可以提拔,他魏民在我面前神气不了几天了。”

惠思思面无表情地问:“我问你,你和伍淑茜离婚的事明天能不能办?”

罗来金含糊其辞地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干吗要我离婚呢?”

惠思思说:“你当然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有儿子有女儿。而我呢,整天寂寞无助守活寡,这对我不公平,对我儿子更不公平。”

罗来金冷笑道:“当时惠罗生下来你就知道是这个局面,这种生活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干吗出尔反尔呢?”

惠思思道:“如果你不找别的女人,或许我可以忍受,可我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你现在都不愿到我这里来,将来你还会认我们母子吗?”

罗来金解释道:“跟你说过多次了,我外面没别的女人,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

惠思思揶揄道:“你在外寻花问柳我可以不管你,但那个徐丽雅是怎么回事?伍淑茜是从不喷香水的,可你身上经常有香水味,我就怀疑你有别的女人,后来你就很少到我这来了,而且经常不给我钱,我就更坚信这一点。过年的时候你说忙,我就偷偷到雄江镇侦察了一番,谁知你天天跟那个徐丽雅在一块鬼混,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管,你还是个人吗?”

罗来金没想到他和徐丽雅的事被惠思思戳穿,既然如此也免得遮遮掩掩,于是他坦然道:“我和徐丽雅只不过逢场作戏,而你这里是我的家,你们两个人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完全不一样。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做一个交易,我一次性给你二十万块钱,惠罗的生活费我仍会按月支付,你不再管我的事怎么样?”

惠思思说:“不行!你必须和伍淑茜离婚,我们俩结婚。”

罗来金咬咬牙说:“我们结婚是不可能的,要不我给你三十万,儿子归我,我们两清,大家好聚好散。”

惠思思这才看清了罗来金的本来面目,她眼含泪水咬牙切齿道:“罗来金,你这个无耻小人!难道我跟了你十年就值三十万?既然你下定决心抛妻弃子,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无情到时别怪我无义!”说完将罗来金推出去。

罗来金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满以为惠思思会答应他的条件,如果惠思思翻脸无情,那他将面临牢狱之灾。他面怒凶光,恶狠狠地说:“要是你敢坏我的事,你弄死你!”

惠思思恶语相向:“你不弄死我,你就是狗肏个崽!”说完挑衅地看着罗来金。

此时罗来金已失去了理智,他像一条疯狗一样扑向惠思思,双手掐住她的脖子说:“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惠思思拼命挣扎,双手抓向罗来金,可她挣扎得越厉害,罗来金就掐得越紧。不知过了多久,惠思思一动不动了,罗来金如释重负,他将惠思思扔向沙发,说:“乖乖地拿钱走人!”

见惠思思“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罗来金感觉不对,用手试了一下惠思思的呼吸,一丝气息也没有。他瘫坐在地上,抱着惠思思哭道:“思思,对不起!你不要吓我,你醒醒!你醒醒……”

可怜的惠思思却永远也醒不过来,本想傍上罗来金过上好的生活,谁知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女人最重要的是独立,千万不要依附别人,给不了你婚姻的男人就请远离他!小三是永远没有好结果的。

哭了一段时间,罗来金的酒也醒了一半,等待他的只有断头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口中念念有词,心想,他和惠思思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为了防止惠罗被别人发觉,他甚至不准惠思思将他们关系告诉她父母,而且惠罗平时也只能叫他舅舅,谁知道他们的关系呢?谁又知道惠思思是我杀的呢?

想到这,罗来金平静地将惠思思两只怒目圆睁的眼睛合上,说:“别怪我,都是你逼的。”

当务之急是将惠思思的尸体扔掉,可找了半天家里也没袋子,已是午夜,街上也没袋子卖,只找到当时他和惠思思去北京旅游时买的一个红色旅行箱。只能是它了,可惠思思的尸体太大了,加上逐步僵硬,怎么都塞不进去。罗来金灵机一动,将惠思思的尸体拖到卫生间,将尸体分成三块,塞进红色旅行箱。

罗来金不慌不忙地将红色旅行箱塞进小车后备厢,然后将卫生间冲洗干净,再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进房间将熟睡的儿子惠罗抱起来就走。

惠罗跟罗来金很亲,他并不知道家里的变故,他擦了擦睡眼惺忪的眼睛问:“舅舅,我妈妈呢?”

罗来金说:“你妈出差去了,她要我带你去外婆家里住一段时间。”

惠罗上车后很快就睡着了,罗来金将小车开出小区,一溜烟地驶向甘江大堤。他加大油门,向甘江下游驶去,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小车驶到一激流险滩处。见四周空无一人,他将小车停下,从后备厢取出红色旅行箱,使劲扔进滚滚洪流中。

做完这一切,罗来金松了一口气,惠思思从此在人间消失,谁知道这一切是我罗来金做的呢?

罗来金驱车返回东昌市,然后往老家金河县山坪罗村狂奔。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行程,来到山坪罗村时,此时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罗来金的家如今已鸟枪换炮了,他在家盖了一幢二层小楼给母亲居住。因为他的出人头地使得他家在山坪罗村显赫一时。

罗来金轻轻地叩响了母亲的房门,母亲打开门看见儿子大吃一惊。当他母亲接过沉睡中的惠罗,看到惠罗敦实的模样,心里顿时明白了。

返回东昌县的时候天已大亮,罗来金异常疲惫,他将小车停在路旁闭上眼睛睡着了。此时,他彻底放松下来了,想想昨天一晚真像坐上了过山车一样,先是搭上了省委书记的公子这条线,然后失手杀人,最后毁尸灭迹。睡梦中,他嘴角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确认自己不会上断头台了。

这时,一辆警车鸣笛而过,将睡梦中的罗来金惊醒。看着远去的警车罗来金的心还在“突突”地跳,他知道自己从此将不再轻松了。抬起手腕见时间已到了上午九时,他这才如梦方醒,因为今天上午魏民要到雄江镇开征地调度会。想到这,他强振精神发动了车。

噩梦

不知坐了多久,罗来金缓缓地从抽屉中掏出一把鹅毛扇,他用羽毛扇挡住自己的脸,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能喜形于色,要装着没事一样。

这把鹅毛扇子是罗来金在陕西宝鸡的诸葛亮庙买的,每每心烦意乱时他便掏出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说来诸葛亮手不离扇那是有典故的。说是在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夫人叫阿丑,据历史记载,她是长得非常丑的一个女人,但是很有智慧。由于那时的女子是不能出来见客的,诸葛亮去他岳父家里的时候,阿丑便躲在屏风后面。诸葛亮在外面跟他的岳父谈军事,谈政治,谈未来,谈理想,谈人生。阿丑看到诸葛亮谈到孙权时眉开眼笑,谈到曹操则面色沉重。等诸葛亮走的时候阿丑出来送他,并送了一把扇子给他。

诸葛亮问:“为什么送把扇子给我呢?”

阿丑说:“我看到你跟我父亲谈话,谈到孙权时眉开眼笑,谈到曹操就面色沉重,所以把这把扇子送给你。从今以后,当你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就把扇子放在脸上挡住你的表情,不要让旁边的人看到你的情绪。”

有智者说,适度地隐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是智慧的体现。如何将喜形于色变为不动声色,如何将浅薄、简单,练就为胸有成竹,学会隐藏情绪是必须做到的第一步。罗来金性格内向,不善言谈,从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和主张,确切地说是他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或感情表达、表现出来。他很少跟别人说真心话,经常为了给他人一个好的印象而说出的不是出自内心的话,他几乎做任何事都是带有某种功利目的。他是一个以利益为主的人,但是他不会去刻意伤害他人,即使是和他的利益有巨大冲突,他都能隐忍在心里。

可今天怎么了?我怎么能向魏民发脾气呢?再怎么样他都是县委常委,是我的领导。官场上讲究政治规矩,一个向领导开炮的人等于是自掘个人前进的道路。罗来金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他的理念是不管外界如何变换,依然我行我素,保持自我,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快,都不喜形于色,心如明镜。靠这一招,罗来金尽管朋友不多,但也没树多少敌人,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对别人的想法却了然于胸,从而伺机而动以维护自己的利益。他知道是因为惠思思的事,把他的心性搞乱了。

想到这,罗来金有点后悔,想向魏民解释,又不好意思开口。但转念一想,这魏民也太猖狂了,既不给自己的面子,又对自己指手画脚,不给他点颜色看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时近中午,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县委副书记龙伟威严的声音:“罗来金,怎么回事?手机怎么关机了?”

罗来金一摸,手机不在身上,估计昨晚落在惠思思的农民公寓了,忙说:“领导,忘了缴费,今天停机了。”

“听说你今天上午顶撞魏民了?”龙伟问。

“领导,我是个不讲规矩的人吗?这魏民盛气凌人,当众要我作检讨,他太不把我们基层干部当回事了,不顶他两句还以为我罗来金软弱可欺。”罗来金抱怨道。

“你说的也对,这魏民自从提拔后眼睛都长到后脑勺去了,他的工作方法确实也有问题。”罗来金和龙伟贴得很紧,龙伟这是给罗来金撑腰来了。但罗来金知道龙伟之所以对魏民反感,是因为龙伟的妻子童丽是魏民的大学初恋女友,他一直认为魏民给他戴了绿帽子。

“谢谢领导理解!”

“我打电话给你的意思是提示你不要因为这事影响工作,只要工作做好了,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明白,有领导的支持,这魏民算什么东西!”

本想逼魏民让步,罗来金知道他必须改变策略了。吃过中饭,他拨通了谌阿宝的电话:“阿宝啊,改变计划,东昌大道的地交给魏民。”

谌阿宝不解地问:“我们什么工程都没拿到,就这样不了了之?”

罗来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谌阿宝不悦地说:“只是这样太便宜魏民了,就怕我同意了,二毛等人工作难做。”

罗来金强硬地说:“你必须做好工作,否则今后我不会帮你的。”

放下电话,谌阿宝心里气得直骂娘:你帮我?这些年你从我这儿拿走多少钱?但罗来金是他的摇钱树,将来还指望牵着他的衣角,因此只有照办。

傍晚,罗来金打个电话给魏民:“魏主任,关于东昌大道的交地工作,今天下午我进行了调度,尽管老百姓阻力大,但我们还是有信心月底交地,请魏主任放心!”罗来金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两人根本没过节一样。

魏民说:“这就好,我希望罗书记不要食言!因为工业园的工作既是我的工作,同时也是你的工作,全县人们都在看着我们。”

罗来金不卑不亢地说:“魏主任也是刚从基层上来的,现在农村刁民很多,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放下电话,魏民苦笑地摇摇头。上午遭罗来金当面辱骂让他名声扫地,这成了东昌县的头号新闻,如果罗来金干脆不交地或许他就可向卞通书记汇报,让卞通痛批罗来金而找回自己的面子。出人意料的是罗来金又说做好了工作,如果再纠缠这事倒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下午吕宏兵汇报说雄江镇没有任何动作。原本魏民对交地工作很担心,现在罗来金又打电话来说没问题,说明这一切尽在罗来金的掌握之中,说不定拔边桩的事罗来金早就知情。

想到这,魏民心中不快,倒不是因为遭罗来金羞辱,更主要的是让罗来金牵着他的鼻子走。

黑夜里,罗来金拼命地跑,惠思思拼命地追:“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忽然,惠思思的断头面目狰狞地出现在他跟前,他恐惧万分,掉头就跑。这时惠思思的一条断腿在他面前晃动,朝他胸脯猛踢一脚,他捂住胸口哀求道:“思思,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惠思思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去死吧!”罗来金拼命挣扎,感觉喘不过气来。惠思思把他拎起来,往悬崖深处一扔,罗来金顿时凄厉的“啊”的一声,坐了起来。

打开灯一看,原来是在做梦。接连几天,罗来金都被噩梦惊醒,惠思思怒目圆睁的脸时常在他睡梦中出现。醒来后,罗来金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他感觉不能再这样了,否则不被抓起来也要被吓死。

第二天,罗来金把谌阿宝找到办公室,问:“阿宝,上次你说在一个寺庙诵经非常灵验,是在哪个寺庙?”

原来一年前他和谌阿宝在一块喝酒,谌阿宝说有一年他出车祸撞死一个长发女人,那个女人天天在夜里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后来他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来到修山云成寺,跟着法师诵经,并将死者的名字写在黄色的纸钱上,放在香炉上焚烧,当天晚上便安然入睡。

“那是修山云成寺,简直太神奇了,我每年都要在寺里住上半个月,鉴如法师已是我的老朋友了。”谈起云成寺,谌阿宝顿时眉飞色舞。

“那今天下午我们去云成寺拜会一下鉴如法师怎么样?”罗来金忙问。

“鉴如法师经常在外讲学,不是随便能见着的,要不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谌阿宝说完跑到外面打电话,一会儿回来说,“鉴如法师约我们下周一过去!”

周一凌晨,罗来金和谌阿宝乘车直奔修山云成寺。云成寺位于修山县的一座大山里,蜿蜒的盘山公路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放眼望去,山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山脚下是一条清澈的山涧,远处的山腰间云雾缭绕。或许是没休息好,或许是心里有事,或许是七弯八拐,不一会儿罗来金便头晕目眩。

下车后,罗来金大失所望,因为云成寺是栋红砖砌成的长形平房,小小的庙门与一般住家门口差不多,小小的祭坛、小小的房间,与金碧辉煌的大庙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多太多。

谌阿宝知道罗来金的疑虑,忙说:“罗书记,别看这里不起眼,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罗来金打断他说:“这里没有罗书记。”

谌阿宝忙点头道:“罗总,要不我们现在去见鉴如法师?”

谌阿宝果然和鉴如法师很熟,他介绍罗来金后,鉴如法师显得很热情,忙叫居士倒了茶水。

罗来金问:“鉴如法师,我对佛教不太懂,只知道贵寺诵经异常灵验,不知贵寺念的是哪种经文?”

鉴如法师年约五十,爽朗、健谈。他介绍道:“我们念的是凤凰明王经,它是大藏经中的一部分,但由于目前许多佛教界人士不谈神通,以至于认为凤凰明王法是外道之法,实在可惜!”

鉴如法师道出了目前佛教所面临的一大危机:“不知从何时起,佛教界内部将佛教分为两部分,即显教与密教。显教不谈任何神通,认为这一切都有违佛法,佛法是纯念经、清心寡欲、顿悟而成;密教则着重于各式神通的获得,如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漏尽通……因此,凡涉及神通者皆被显教徒斥为外道。”

罗来金又问:“凤凰明王经有哪些神通呢?”

鉴如法师说:“凤凰明王经的神通很神奇,可以祈雨止雨,培植福德,或被鬼神所执所魅,或被他人压,咒术恶法之类。或腹疾病,四百四病。或常热病,偏邪瘿病,风黄痰痰。头、眼、耳、鼻痛……乃至全身疼痛,完全皆能除减。蜂毒、蛇毒、诸恶毒害。一切不祥,一切怨敌……行不饶益者,因读诵本经,舍除暴恶,咸起慈心。”

罗来金大喜过望:“那我到贵寺算是来对了。”

“不知罗施主要求什么?”鉴如法师问。

罗来金看了谌阿宝一眼,他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秘密。谌阿宝心领神会,赶忙说:“里面太闷了,我到外面去抽支烟。”

谌阿宝走后,罗来金说:“鉴如法师,我最近心神不定,彻夜难眠,还望大师多指教!”

鉴如法师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他说:“施主被一断头女鬼所魅。”

罗来金大吃一惊,看来这鉴如法师果然是高人,他忙问:“那如何解呢?”

鉴如法师说:“施主跟我背后诵经祷告即可。”

罗来金虔诚地跟着鉴如法师后默默祈祷。半个小时后,鉴如法师给他一张黄色的纸钱,说:“你将断头女鬼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放到香炉里焚烧。”

罗来金躲在一旁暗暗写下惠思思的名字,他见四周没人,偷偷将纸钱扔到香炉里烧着了。随着一缕青烟在寺庙上空升腾,罗来金的心情陡然轻松了许多。

回到家,罗来金果然酣然入睡,不再噩梦缠身。

过了几天,罗来金突然想起郊区的农民公寓,这是他以惠思思的名义买的,他必须尽快将惠思思的一切痕迹全都销毁,切断他们所有的联系。于是趁着黑夜,他悄悄溜进这套公寓,不料惠思思的手机铃声着实吓了他一跳,难道惠思思复活了?惊恐之余他逐渐平静了,惠思思已经长眠甘江了,她不可能再给自己带来威胁了。他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原来是惠思思妈妈打过来的电话。罗来金灵机一动,给惠思思妈妈发了个信息:爸爸妈妈,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我跟一个老头来到澳门,我无脸见你们,你们权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好在这套农民公寓没有房产证,很快就卖出了。罗来金将惠思思所有衣物包括手机一并焚烧。做完这一切,罗来金笑了:老子杀人了,可证据在哪里?谁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要出人头地,魏民你不要太得意,早晚我要让你俯首称臣!

同类推荐
  • 小说选刊(2013年第2期)

    小说选刊(2013年第2期)

    本期收录了众多名家的优秀作品,如蒋峰的《手语者》,毕飞宇的《大雨如注》和季栋梁的《蝴蝶效应》等,以飨读者。
  • 柠檬

    柠檬

    《柠檬》为与太宰治、中岛敦并称“三神器”的日本作家梶井基次郎的经典小说集,全新收录从未被翻译成中文的数篇作品,共计二十六篇中短篇小说。梶井基次郎的作品以《柠檬》为代表,投射出大正末年以来战争带给每一个人的阴影,如同长年病患心头的阴翳一般,即使一颗小小的柠檬也像是混沌世界里清新而光明的希望。他擅长以象征的手法及病态的幻想构织出病者忧郁的世界及理想,三岛由纪夫等作家都曾表明受其影响。
  • 游入城市的海里

    游入城市的海里

    本书收录了作者多年来发表及创作缺了一角的天空、春之殇、邻居的耳朵、花语、平安密码、迷失在阳台上、机器人暴怒了等蚂蚁小说作品七十余篇。
  • 泡沫蔷薇

    泡沫蔷薇

    本书讲述了几对青春男女爱恨纠葛的故事。在温暖而青涩的成长道路上,看他们是用什么角度看待这个世界,看他们如何面对爱情,责任和诺言的牵绊纠缠。
  • 大师和玛格丽特

    大师和玛格丽特

    撒旦假扮外国教授沃兰德来到莫斯科,率领一帮恶魔大闹首都。青年诗人伊凡因为他们的恶作剧而被关入精神病院,结识了大师。大师是个不知名的作家,情人玛格丽特崇拜他的才华,称其为大师。他写过一部关于本丢·彼拉多审判耶稣的小说,受到批判,惊恐之下烧毁手稿,进了精神病院。玛格丽特到处寻找大师,遇见撒旦随从,恢复青春,经历许多奇事后,终于救出大师。在撒旦的指引下,大师和玛格丽特的灵魂越过莫斯科的麻雀山,飞向永恒的家园。《大师和玛格丽特》把历史传奇、神秘幻想和现实生活糅合起来,被认为是二十世纪魔幻现实主义的开山之作。
热门推荐
  • 吕氏春秋

    吕氏春秋

    《吕氏春秋》又称《吕览》,是由吕不韦主持,其门客编订的一部百科全书式的传世名作,全书分为十二纪、八览、六论。文章一百六十篇,二十余万字,集中体现了吕不韦的思想。书中保存了不少古代遗文逸事和诸子百家思想,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 媚明

    媚明

    一壶茶,一本书,一轮绯霞落遍天涯流浪衫,这便是一个下午几个狂人,几曲狂歌,几处年华散尽浊酒断愁肠,那又是一个晚上偶尔念及诸子论鱼乐,偶尔颂读豪迈英雄气时而登高而赋指点江山谢晚风,时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问天长这是一个小人物重生回到大明朝的故事,在这里,你将会看到一个繁华的大明,一个娇媚的大明。人生在世,却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你是鱼大侠

    你是鱼大侠

    我穿越到仙侠世界了,美梦成真了。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鱼大侠????
  • 那些年追梦的我们

    那些年追梦的我们

    他就像一个闯入者,闯进了她原本只有学习,情亲和友情的世界,给她的世界添加了一些从未有的色彩,给她的心灵添加了一些从未有的情绪。他们一起追梦,一起实现梦想,在追梦的路上收获了很多人和事。他曾经对她说过,青春路上遇见你,抓住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她也曾经对他说过,因为你的出现,使我真正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在意的,有你的追梦路,一点也不累。有时候,一句真心话真的可以让人很暖……
  • 森林王子

    森林王子

    这是关于一只小老虎的冒险和成长故事。为了保护红霞大山的动物们,也为了寻找自由,动物园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力力和妈妈力雅决定到森林里生活。不料,坏家伙却把力力从动物园里偷出来,准备卖给马戏团。在路上,力力逃脱了坏人们的魔爪,不小心掉进了老爷爷的奶桶里。老爷爷以为力力是只小猫,把力力带回家。农场里的动物也以为它是只猫。但是,力力一直坚信自己是只老虎。随着力力一天天长大,寻找妈妈和寻找自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最终,力力决定离开农场到森林里去生活。力力在寻找的过程中由迷茫、轻信慢慢变得勇敢、睿智啊,成为真正的森林王子。
  • 不良神偷

    不良神偷

    李胜利拉住六儿的手激动道:组织终于找到你了!六儿浑身哆嗦,不就砸了几百个ATM机嘛……李胜利继续道:你愿意为国捐躯吗!六儿哭泣道:留个活口行不……李胜利满意的点头,这么说你答应把苏家大小姐泡上手了?六儿:……
  • 爱殇:今生缘来世分

    爱殇:今生缘来世分

    =1=相遇那年,他十岁、她九岁,他是邻国太子、她是别国公主……=2=一次并不太愉悦的相遇,泪水下的邂逅,小小的他为她心动……=3=再一次相遇已是六年之后,他十六岁、她十五岁;他是邻国圣上,她…又是什么人……?=4=又是一次泪水中的遇见;狼火、烽烟、血光与泪…冰冷的雨水无情的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痛堵住了她的咽喉让她不能发声,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谁能分辨?=5=她国亡,他国却昌;她…成了他的贵妃…=6=变故…来得太快,不能阻止、也没有人能够阻止……=7=变故阻挡、命运捉弄、苍天无眼……=8=有情人能否眷属?雨过…天是否会晴…?
  • 父皇必须死

    父皇必须死

    穿越到这奇特的大商朝,许三春只想虐渣致富奔小康,带着哑娘过上好日子。无奈,一只绝世妖孽横空出世。她怼人,他鼓掌叫好;她横眉冷对,他赞她美丽动人;她发怒冲动闯下大祸,他施施然替她收拾烂摊子。两人珠联璧合,脚下留下一地残渣。然而,许三春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她的身世就像俄罗斯套娃,一个真相套着另一个真相。而父皇,他必须死。------------------------舟舟的完结书《双生锦》《逆世红妆》这两本姐妹篇,十分肥美,等着各位小主的宠幸(づ ̄3 ̄)づ╭?~书友群:同舟渡9468230,欢迎大家。------------------------封面版权所有,盗图必究
  • 日暮下的海兰

    日暮下的海兰

    一个对生活已失去一切欲望,貌似已到崩溃边缘的大学毕业生-杜驰拓,选择了一个美丽的小镇海兰作为自己结束一切的地方。但当跳入蓝海时却被一个莫名其妙但自称自己是海兰神的女孩所救,女孩利用法力将他复活,但当女孩向他索要钱财来恢复自己法力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个没有固定收入的大学毕业生。由于杜驰拓是被海兰所复活,所以在海兰恢复法力之前他无法离开这个小镇。无奈之下,只得滞留在这里,想方设法凑集所有的报酬。但是渐渐地他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同时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11女女,他们与杜驰拓,海兰之间也是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 你的眼里有海

    你的眼里有海

    林溪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哑巴,直到遇到了李乔,她的生活才开始有了波澜起伏。林溪从来没有想到只因为那一瞥,自己和李乔的爱恨情仇竟然纠缠了这么久。林溪为何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了混迹酒吧抽烟喝酒的“坏女孩”?李乔竟然说这是一场误会?!一场13年的误会?林溪怎么可能原谅李乔?叶筱筱是林溪的闺蜜,却如此恨林溪的父亲,林溪夹杂在其中,到底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