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完,也就开学了。
马观微一见到冉筝和许欢程就冲了过去,热情的说:“嗨,小白,欢程,好巧哟。过了个年,小白你好像又帅了一点。”
冉筝笑着回他,“你好像更圆润了。”
“什么!”马观微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虽然过年大鱼大肉,没事可想,但我天天都有晨跑的,还经常去打篮球,正负抵消了,怎么会肥的那么明显。”
冉筝笑而不语。
马观微陷入自我怀疑中,他又问了另一名旁观者,“欢程,是吗?”
许欢程看了看冉筝,也笑着点了点头。
“啊?”马观微又摸了摸自己的肚腩,还是一样紧实平坦,放下心来说道,“我才不信你们呢,你们两个是夫唱妇随,一条心的。”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许欢程和冉筝互看了一眼,赶紧解释道。
“他瞎说的。”许欢程怕冉筝察觉她的心意,影响两人现有的朋友关系。
“他讲话不经过大脑。”冉筝不敢往那方面想,深觉自己配不上许欢程。
马观微石化了,他招谁惹谁了,这一大早,又吓他又说他的。
这个学期,许欢程的英语明显进步了很多。
老师提问,也敢举手回答,因为冉筝说过:学英语就是要大胆开口去说。
冉筝鼓励着她,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加油!
许欢程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虽然发音不甚标准,至少可以回答出来。
有些英语厉害点的同学听了忍不住暗自发笑,那也没事,冉筝看到的是她的进步,而不是蹩脚丢人,她在乎的只有冉筝的看法。
“许欢程同学进步很大,继续努力!”英语老师也给予了肯定。
从此许欢程得了奖后,好像各科老师都发现了她的学习天赋和实力,每每上课都会夸几句。
“许欢程这次写的作文很不错,你们可以去看看。”语文老师说道。
“许欢程的解题思路很好,你们可以学学。”数学老师说道。
慢慢的,有些热爱学习的女生主动去请教。
“欢程,这数学题我不是很理解,你能给我讲一下吗?”
许欢程态度好,有耐心,把题讲得通俗易懂,深入浅出,一点点的引导着同学去解题,一遍遍的讲,直到同学完全理解。对于自己掌握的不骄傲,对于同学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不取笑。
同学们对她的印象完全改观了。
“没想到欢程人那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啊,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讲的我两下就懂了,好厉害啊。”
来向她请教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对她越来越和善。
真是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这一切变化,冉筝看到眼里,喜在心里,许欢程这块璞玉,经过时间的洗礼、岁月的雕琢,终会露出本色,绽放光华。
“小白,一个月后的社区篮球大赛,你跟我一起上场好不好?”马观微央求道。
“社区?你们小区的啊,没兴趣。”冉筝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看着书。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面子。”
马观微是他们小区那一带的领导人物,手下有一群听话的小弟,但小区还有另一个大哥大,外号豹子,也是明德高二的,不过他在十几班去了,学习比马观微差多了,但身高长相比马观微还要魁梧阳刚。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明争暗斗多年,抢兄弟,抢地盘,一直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两颗心也有点厌倦了,但谁也不想先低头,于是就商量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打篮球,一决胜负。随便你去叫谁来帮你,最后赢了就是金字塔顶尖上的男人,输的那一方俯首称臣。
“我一定要赢了这场比赛,让那个空有蛮力、脑子里都是草的傻豹,深刻认识到谁才是神一样的男人,谁才是大众街最帅的仔。”马观微热血沸腾,信心满满。
“没时间,你找别人去吧。”
似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马观微当场就熄灭了。
“别啊,小白,你不要见死不救,帮帮兄弟啊,在这间学校再也找不到一个篮球比你打得好的人了。”
“有这时间这心思还不如放在学习上,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你打算怎么办,这事没得商量。”冉筝残忍拒绝。
“小白,小白,帮帮我好不好,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以后什么都答应你。”马观微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差掉下两行珍珠泪。
“哪怕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满地打滚撒泼,我也不答应。”冉筝心若磐石,不为所动。他要学习要兼职要教许欢程英语,哪有时间和闲情去陪这帮“梁山好汉”揭竿起义,抛头颅洒热血。
马观微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揉着太阳穴,暗自想着:小白这员猛将,一定要招到自己的麾下,这样比赛的胜算就多了五成,可是要怎么才能说服他呢?他的弱点是什么?马观微的眼睛转来转去的,突然,他瞥到了许欢程,心中的喜悦又席卷而来:直接请求法不行,那就换个迂回劝说法,也称为第三者介入法,女孩子的耳根子软,只要自己说服了许欢程,冉筝就不是问题了。
看到冉筝前脚离开教室,马观微就后脚到了许欢程的位置。
许欢程正低头认真做着作业。
“欢程,忙着呢?”
“嗯,在做数学作业,怎么了?”马观微突然出声,吓了许欢程一跳,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你历史挺不错的,我一直很敬佩,想跟你聊聊这方面的事。”马观微花痴的笑着,像个迷弟。
马观微向来只爱运动,不爱书本,今天这是咋了?
许欢程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
“从母系社会到父系社会,是因为雄性的体力优势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资源,进而掌握了话语权,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这不是初一的历史就已经讲过的吗?
“错!”马观微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许欢程一脸不解。
“说明意识到了男人的潜力和重要性,有男人真好。”
许欢程完全听不懂他想说啥,只好装作很感兴趣的听他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
“从夏商周到元明清,天下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又说明了什么?”
“在下愚钝,愿闻其详。”马观微路子野,许欢程揣测不到。
“说明了男人的天性和需求,男人都渴望地位、地盘、拥戴。不去拼、不去闯、不努力一把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马观微也不知道自己嘴里蹦出来的是什么化肥,但他就快要把自己的需求表达出来了。
许欢程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死机了,实在憋不住了说道:“你废话了这么久,到底要说什么?”
“哦,我就是想告诉你,男人是可贵的生物,要珍惜每个男人的需求,并努力去帮他们实现。”
“三!二、、、、、”许欢程自认脾气甚好,可是此刻却有隐隐不受控制的迹象了。
“我跟人约了篮球比赛,这次比赛事关重大,输了要给别人当小弟。需要小白一起参加,但他说啥也不肯,所以我想你去帮我劝劝他。”赶在许欢程说“一”之前,马观微一口气把事情讲完。
许欢程都替他累得慌,一件简单的事,他绕了几千年的圈子。
“这事我也无能为力,我尊重并支持冉筝的任何做法。”继而又拿起笔写着作业。
“欢程,你就帮我说说情,这场比赛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给你买糖吃,我请你吃饭。你就去说说嘛,冉筝会听你的话的。”希望都在许欢程身上了。
“冉筝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怎么可能会听别人的话。而且他最近挺辛苦的,你找别人帮你吧。”就算冉筝会参考一下自己的意见,自己也舍不得让他那么累啊。
“好吧。”马观微有点失望的说道。
许欢程看着他眸子的光亮逐渐黯淡,有些于心不忍。
每个人都有自己热爱,想努力追求的事物,冉筝的q大,许欢程的冉筝,马观微的篮球,你索然无味的正是别人的心之所向。
放学后,许欢程和冉筝一起走出校门。
“观微跟我说了篮球比赛的事。”许欢程瞄了瞄冉筝,开口道,“他希望我来说服说服你。”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冉筝笑着看向许欢程。
“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不过、、、、、”许欢程狡黠一笑,继续说道,“下个月的期中考年级排名要到一百名以内才能答应他。”
此时的许欢程绝对想不到她小小的一个提议改变了马观微的整个人生。
高二有十七个班,每个班有四十左右的人,马观微的成绩排名大概在一百多名,属于中等水平。但许欢程发现他的理解和学习能力很强,每次许欢程帮别的同学讲解题目的时候,马观微就在后面津津有味的听着,等许欢程讲完了,那些同学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整个解题思路理顺了,还把正确答案说了出来,颠覆了许欢程以前对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印象,许欢程问过别的同学,她们说马观微当年是以不错的成绩考上高中的,上高一后不知怎么的就退步得厉害,可能是“玩篮球丧志”吧。如果这次逼他一把,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听了许欢程的这些话后,冉筝沉思了片刻,温声说,“好,就按你说的那样做。”
他看着许欢程那比以往更活泼鲜明的笑,心里不由得跳快了几拍,许欢程的底色是温暖细腻的,表面上冷漠无谓,但只要进了她心里的人,不管是什么关系,她都真心地对待,为人着想。
就像一条清澈甘甜的小溪追随者一个口干舌燥、疲惫不堪的旅人,在他停步休憩的时候,给他安静且温柔的力量。被她喜欢上的人会很幸福吧,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冉筝感到有些酸涩。
他原本就打算答应马观微了,只是不想那么快,先让那满脑子江湖义气的家伙上上火,让他的心情像坐过山车那样大起大落,算是报以前他乱给许欢程取绰号的仇了。
看着眼前的冉筝,“冉筝会听你的话的”,许欢程回想起马观微说的这句话,心里仿佛春风吹过,花儿猛然怒放。是不一样的吧,在冉筝心中她跟别人是有一丝丝的不一样,这个认知让她暗自窃喜。许欢程把爱恋种在了心田,慢慢生根发芽,直至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枝头上长满了花骨朵,冉筝对她的每一次特别,每一次温柔,都能使花儿绽放几朵,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花开满树,她捧出来给冉筝看,“瞧,这都是因为你,可以跟我一起欣赏这处人间风景吗?”
第二天,冉筝跟马观微说,“欢程来帮你说好话了,看在欢程的面子上,我答应跟你去比赛。”
“啊!是真的吗?”马观微兴奋得几乎要发出狼嚎声,“欢程,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呵呵,不客气。”许欢程勉强笑道,内心有点发虚。
“不过你要先做到一件事才行。”
“没问题,尽管说。”
“期中考成绩年级排名要在六十名以前。”冉筝悠悠的抛出一句。
许欢程看向冉筝,有些不解,怎么跟他们昨天说的不一样。
冉筝朝她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一个顽皮的笑。
许欢程立刻了然,无奈的笑了,冉筝的属性是牛皮糖吗?那么皮。
“什么?”马观微又发出了鬼叫声,“这怎么可能,还不如让我拿豆腐撞死算了,我哪是学习的料啊,就我这样子维持在两百名以内都不错了。”
“机会我已经给了你,而且你也说了什么都没问题,如果你不想做就算了,反正我看你这次比赛赢的希望也不大,当豹子的小弟也挺好的。”冉筝一副懒得讨价还价,收摊走人的架势。
“欢程。”马观微把乞求的目光投向了许欢程。
“你试试吧,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要放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男人就是敢于拼搏、敢于挑战,踏平荆棘往前冲,遇到点困难就退缩,算什么男人?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加油!”许欢程坚定的看着他,和冉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着这场戏。
“我、、、我、、、”马观微像被逼到绝路上的羚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欲哭无泪。
他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极了兄弟们对他胜利的欢呼,“小马哥威武!”“小马哥雄壮!”;他看着迎风飘展的五星红旗,仿佛那是在庆祝和宣誓他的胜利;就连同学经过随便瞥来的一眼,他都觉得里面装满了对他的崇拜与迷恋。
为了这一切,他也要拼一把。
“好吧,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马观微最终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