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们做事可没做周全啊!”
和珅这开口一喊,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王二也是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不知已经到了这个结束的关口,这娃娃又要干些什么。
“您看我们主仆身上可就漏了搜查,这说不定要漏了大鱼”。
听他这么说后王二先是一愣,而后却再次咧起了大嘴。
“你小子不知道,俺们这不搜身也是个惯例。
刚才那每人十两银子的人头报价就是个头了。
说到底咱也得给你们留些体面不是,光着腚的搜身以后咱们还怎么做朋友?
俺们只是抽货,到头来总得给你留些银票翻本应急不是。
但此刻你小子自然说了,俺也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马车嘛……
好!看在你小子如此孝顺的份上……你拿出四十两银票我做主放你们车马过去。”
看来王二这拦路买卖做久了,虽没读过书但‘专业’上的算数也还不差,即使刘全也是掰着指头绕了半天,才总算弄明白三十两变四十两的道理。
“大王的恩情深重。
我钮祜禄和珅记下了,待到来日返程定然专程拜寨道谢。“
和珅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五张十两银票朝着王二递了过去。
但此刻对面的大王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突然走神,只是愣愣看着这娃娃,甚至忘记伸手去接被递到眼前的银票。
“大王,大王……
还有刚才您说的那旗子,我厚颜也想讨上一面与您交个朋友。”
和珅见他没反应,于是上前硬将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中,其后还不忘问他讨要自己应得的旗子。
“你说什么?”
王二这才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数手中攥着的一把银票,便瞪大眼睛气势汹汹追问了起来。
“我说旗子,就是往后不被别人打劫拦路的旗子。
您刚不是还说……”
和珅也是被这突变惊的一蒙,正准备要再解释几句,谁料那壮汉却毫不客气的再次将他的话头打断。
“不是!我是问你叫什么?”
“我……我没叫啊……”
亏的和珅往日还自诩急智无双,此刻事到临头加之被王二突然这么一吼,瞬间就跟着乱了阵脚语无伦次起来。
“哦,我的名字是和珅,钮祜禄和珅……”
也还好和珅总归不傻,没慌乱片刻便想明白了这山大王的意思,喏诺说了出来。
自己足不出京城的,与这大王应当没有什么仇怨过节才对吧……
可王二却不在乎他想的那些,听了他的回答后想也没想就径直上前一步,红着个眼睛便再次喝问。
“钮祜禄常保是你什么人?”
果然……和珅心中一凉。
自己安安分分的怎会让这大王如此激动,此番变故怕都是父亲之前惹下的麻烦了。
那家伙领兵剿匪怕也不下十次八次,搞不好这大王的父母兄弟亦或七大舅八大爷就被自家爹爹剿过,弄不好还真给人家剿没了……
如今父债子偿,马上要逃出升天的自己,估摸着马上就要生生受这无望之灾了。
“敢问……”
不等和珅再次开口,就又被那壮汉打断。
“是了,是了,你果然和他长得像极。怪不得我觉得熟悉,你就是那家伙的儿子吧。”
得,凭着这张脸和珅还来不及狡辩就直接被人给拆穿了。
“那,那什么……”
“大王饶命啊!要杀就杀我,求您放过我家少爷,求您……”
和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际,反倒是身旁刘全突然干嚎了一声挡在了他的身前。他喊得声音挺大,瞬间将场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场面安静极了,大家似乎都秉着呼吸,哪怕是刘全也在这诡异的安静中止住了哭嚎求饶。
王二回过神来也没了言语,买部径直朝着主仆二人便走了过来。看着他佩刀凶神恶煞的样子,和珅可以感到身前刘全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啪!”
王二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刘全肩膀上,不是是他力气用的大了还是刘全这会本就吓得发虚,竟一下被这巴掌拍坐到了地上。
即使跌坐在地刘全却依旧没有逃开,虽然已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但却像当年水中抱住横木般死死抱住了王二的大腿。
大腿被抱住的王二知道自己鲁莽做错事后,赶忙手忙脚乱的要将这小伙子扶起来。
但这家伙实在抖得厉害,抱着自己腿的手也实在太紧,甚至连话也听不进去一句,弄得他一时没了更好办法。
尝试了几次无果后,王二索性就这样原地蹲了下来,瞪着牛眼般的眼睛看着已经被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刘全,用拳头轻轻锤了锤他的胸口。
“好汉子!”
这三个字一般多是用来形容战阵之上视死如归的大丈夫,也可以用来形容为了家国舍生忘死的大豪杰,用来形容一个被吓得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放在往日着实有些奇怪。
但此刻,说话的王二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身后的那帮子杀人越货惯了的兄弟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至于和珅,此刻除了感动外就更加没了什么奇怪的道理。
“刘全,别怕,你放心,这位大王是好人。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因为和父亲有过节就枉杀咱们的。”
和珅此刻也顾不得地面尘土,一下就坐在了刘全身边,轻拍着后背想要让他平静下来。
“少爷,你傻啊!你怎么就不跑……”
良久,刘全才扣扣索索的蹦出来这么一句。
听到刘全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还不待和珅有所反应回复。周围一帮子神色各异打劫看热闹的汉子们却尽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然其中笑的最凶的依旧要数带头的王二。
笑归笑,王二也不是个趁人之危喜欢看笑话的家伙,见一时半会应该扶不起刘全后,便在和珅的安慰声中将他抗到了马车上休息。
刘全似乎直到此刻也才终于确定这山大王真的不是要杀了少爷泄愤,于是全身一松便瘫软在车上,此刻竟是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