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雷是护国军工兵专家莫雷的杰作。自上次换装后,他悉心采访了士兵们对装备的意见。士兵们普遍反映两个突出问题:一是两颗手雷又大又沉,防守还好,挂在腰上行军时直敲后屁股,挂在前胸像女人的两个咪咪,惹人嘲笑又影响呼吸,别扭倒在其次,关键是点燃扔出去不远也没多大杀伤力,雷壳往往只爆成两半,如果不是直接击中那几乎对敌人造不成什么伤害,累赘得很。其次是地雷威力小,敌人人马只要奔得快些就炸不着。
经过莫雷和吴开先等将领商量后,护国军决定士兵不携带手雷,改由骡马背负。另外莫雷也心里清楚地雷装药量其实不小,之所以发挥不出来是因为大半爆炸威力都被泥土吸收了,只有上方能有效伤敌,火药充其量只能发挥六分之一,但是为了地雷的隐蔽性又不得不把它埋起来,这是一个两难问题。如果简单的增加装药量或是提高埋设密度,似乎可以解决威力不足问题,可这样做运输难度就大增了,而且敌人一般也不会玩命死冲,一般前面被炸到一两个就会绕道或是用牛马奴隶蹚雷,这就会使大部分地雷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对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那就是把雷体分成两部分,下半部分少许装药,只用来把上部分推出地面,然后上半部分由拉发引爆,中间用了一面手盾隔开。这颗试验品就埋在木牌子下面,就看谁倒霉,没想到居然打到了一条大鱼。当然,这些情况因为后金刻意隐瞒,大明方面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
莫雷能发明跳雷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首先应该归功于他有一颗强烈的事业心,以及在这种事业心支配下产生的钻劲和出奇的迷劲。一个人对事业达到入迷时,才智才恰恰最清醒,才最有可能出成果。可叹世间凡夫俗女多以为成果是超人妙手偶得的产物,或是神明或灵感有意无意间的指点,总之与苦干硬上百折不挠的“痴笨”无关,这其实是自欺欺人为自己平时的偷懒摸鱼行为拉幌子做掩护。大多数人慧根浅意识不到这一层。他们注定的悲剧命运又何尝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呢?
护国军在船上度过了两天一宿,在四月二十二日黄昏时分在乐亭军港下船,此前徐海龙和李达开先一天带百姓回来了,大家见面都是分外高兴。此番跨海远征共带回来百姓八千人,从耀州牛庄府库里夺得白银两万三千两,大部分是后金的买粮银,铜块近一万二千斤,铜制将军炮十门,割得耳朵两千六百七十九枚,还有在海里泡的奄奄一息的一千三百二十五个俘虏,可谓大有收获。取得牛庄粮食一部分军用,大部分都被分给了百姓,每人还给了二两安置银,由朝廷派人带他们去天津往台湾安置。吴开先还给每个参与跨海行动的水手一两银子,平均每条船给五两,这样就花出去了近万两白银。水手们开始还拒而不受,说是为国效力理所应当,吴徐李等人分别做工作说效力应当,但劳动了就该有报酬,该拿钱就拿着,不能白干,下次有好事还叫你们。水手们只得受了。
吴开先这一番操作花出去两万四千两白银,从牛庄得到的银子不仅一两不剩还欠了乐亭府库一千两。有些兵将感到不理解,吴开先解释说预先谈好了船钱,充分调动了船家的积极性,我们近两万军民才能进退自如,船家的钱及时结算了,下次出征才不会延误军机;而且我对耀州百姓说出去的话就要兑现,信用是不能透支的,答应百姓安置钱粮就得给,就像我出发时答应把你们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一样。何况人家只身回国,多点钱粮伴身总是应该的,临时欠点钱不算什么,不要算细账要算就算大账,倒欠钱比让这八千多人年年给后金提供军粮强。
大家一听确有道理,也就不言语了。对于吴带他们完成任务还能全部回来这件事,出乎大多数人预料,很多人是泪别家人或是写好遗书出征的,包括一些高级将领。对此役结果,护国军上下无有不佩服的,吴开先在他们中的威望更高了。
护国军在乐亭军港一晚上就处理完必要事务,卸下铜块和将军炮,补充了粮秣火药铅板生铁等,第二天一早,卫兵来报告说卢督师连夜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