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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桌拉面

三月的最后一天,原野各处传来云雀的歌声,太阳在森林那边留下一抹残红。

林中的树木都已生出了短而稚嫩的新芽。

但风依然还是有些凉了。

一桌拉面,一旁摆着些香菜,辣酱,牛肉,冒着腾腾的热气,围绕着三个人。

“妈,有件事我想问你。”听着房屋外的丁玲,春木想起了几个月前的画面。

“问吧,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什么问题随便说。来,多吃点。”

边说话,边大把大把地夹着牛肉往春木的拉面里放。

见状,夏天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道:“妈,你偏心,你知道我喜欢凉皮的,为什么烧的拉面啊。”

很是不满意。

“哎呀,今天要庆祝你哥学会了木曜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驭灵师吗嘛,再说了,面也挺好吃的啊,而且今天准备你最喜欢吃的豆瓣酱,先凑合一天,明天给你擀凉皮。”

妈妈额头上的眉毛翘了起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嘴巴弯弯的像一根豆角,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春木和夏天的妈妈名叫奈良,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下了春木。

如今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

难得聚餐,家里的氛围被调动得很温馨。

“妈,我想问,我的父亲他到底是谁。”

这句话问的很突然。

半年前,田中临死前的话,印刻在了春木的脑海里。

仙灵眼,据说便是父亲留下的。

眼角的疤痕就是证明。

一直以来他都很好奇,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他问过很多人,老师,同学,母亲,没有人真的回答过他,四月的话也不过是打趣。

事后,春木也想过问竟夕老师,关于自己眼睛的来历,可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一定同往常如出一辙。

如今是新年的三月三十一日。

对树灵国而言,是觉醒窥灵眼的日子。

而明日就是最重要的四月,通过上学期期末测试的学生们,都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精灵,成为一名高尚驭灵师。

从此以后,走在大街上,头抬得都要比一般人高些。

白天,所有学生都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向了觉醒木。

屋内的木上刻画着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图案。

杂乱的线条,浓厚的重彩。

猛地涡漩卷涌,人世间能有的色彩都喷射出来,但又喷得一点儿也不野,舒舒展展地纳入细密流利的线条,这里不再仅仅是初春的气温,而已是春风浩荡,万物苏醒,人们眼角旁的每一缕筋肉都想跳腾。

望着图案,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后,所有在场学生的瞳孔,都溢散出绿茵茵的微光。

这便是窥灵眼了。

唯独春木,毫无变化,甚至这些图案在他的眼里,就和看儿童画里的蓝天白云,青草湖面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在来觉醒屋之前,老师说过,只有已经是窥灵眼的人,才不会对觉醒屋里的图案产生任何反应。

这也是春木能在三年前融入精灵的原因。

不过有一件事一直令春木不解,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四月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她?

不是说精灵只是生命死后的魂魄吗?只有拥有窥灵眼的人才能看到吗?

更奇怪的是,自从四月成为了自己的精灵后,似乎别人又看不到了。

甚至已经是S级驭灵师的竟夕老师都没能看到,按理说他是有窥灵眼的。

上次在班级里,为了抵挡竟夕老师扔过来的铅笔,发动了实体化。

实体化有一个特点,无论有没有窥灵眼,都能够被看到。

没有一个人看到四月。

如果四月被看到,作为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人形精灵,一定会引起全社会的广泛关注。

可所有人除了惊叹春木拥有灵能,已经是一名驭灵师外,似乎并没有人好奇过四月的样貌。

毕竟长得那么漂亮很难不被旁人注意。

这不禁让春木再一次想起半年前在赌场里,田中临死前的遗言。

奈良,也就是春木的母亲望着春木,笑容中透露着一些无奈。

春木再一次问道:“妈,我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这眼睛给我!”

这一次,春木的情绪有些激动,眼中透出了迫切的渴望,很想知道答案,但内心似乎又十分害怕得知事情的真相。

这种心情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

“孩子,有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妈妈不会害你,竟夕老师也不会害你。”

春木的嘴角不自然地歪了一下,如同挤出的高兴,暗道:“是啊,我不需要知道...”

“妈,那仙灵眼是什么?为什么我天生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仙灵眼是什么,这个妈也不知道,在我很年轻的时候便生下了你,你父亲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古怪的老头子。不久后他就死了,我只知道,仙灵眼是你父亲一生所追寻的秘密,他为什么给你?我想可能是想让你,继续他未走完的路吧。”

奈良的目光中,仿佛出现了那天傍晚的彩霞染红窗棂,向晚的微风中夹着几片樱花瓣,他拾花瓣,捧起,向上轻轻一抛,樱花在空中飞舞着,犹如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舞蹈。

怀里孩子的笑声和着微风,飘得很远,很远……

飘到了眼睛再也瞧不着的地方。

“哥,妈,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拖剧情呢?我吃完了,你们接着扯吧,我先回屋去咯,嘻嘻。”夏天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关上房门前,回头望了眼春木和奈良,脸上绽放着动人的笑容,给客厅餐桌上悲情的气氛,增添了许多温暖。

厚重的房门,轻轻地被合上了。

里边是女孩子的闺房,装饰很简朴,却很是漂亮。

银色的顺着放平的身子,安静地卧在了夏天的背部。

床上的被子似乎在随着夏天身体的颤抖晃动。

房间内回荡着一声声若有若无的抽泣。

把头埋进枕头里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还真实地存在着。

“爸,妈,你们是谁?见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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