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可真是越发的无聊了。
除了...
天天闲的慌非要凑过来的姜柒。
现在的公司老总都这么闲的吗?都可以不用去公司也不用赚钱的吗?
自从我认识姜柒以后,对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的企业总裁这个形象彻底破灭了,她重新刷新了我很多的想象。
我对于公司管理人如果都是姜柒这样的,那么那间公司迟早会倒闭这个想法深信不疑。
叮咚。
门铃响了。
我透着猫眼看了一下,毫无意外,又是姜柒。
自从上回她送我来家以后,就开启了三天两头来我这的习惯。
刚开始是借着做饭不好吃的名头来找我蹭饭,直到我当着她的面点了两份外卖以后,她就爽当的进厨房做饭去了,美名曰,外卖没有自己做的吃着健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每天都能看见姜柒,我渐渐的也成习惯了。
我并没有反对,谁能想到姜柒做饭会这么好吃呢。
想了想自己做的那不堪入口的饭,和曾经靠点外卖度过的日子,我毅然决然的被姜柒的做饭手艺圈粉了。
我开门示意姜柒进来,她倒也是一点都不客气,跟在我身后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我有点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给她倒了杯茶。
已经到了九月中旬,下了几场雨,天气倒也渐渐转凉,可姜柒就像不怕冷一样,细长白皙的腿还这么张扬的漏在外面,我有点理解不来。
“唐唐。”姜柒侧卧在沙发上,眼睛轻眯着,声音喑哑的喊我名字。
我挑眉,歪头看向她,目光有些疑惑。
她好像很苦恼的在考虑着什么,我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不急不燥的等着她说话。
这几天总是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也没个尽头,这会子外边又开始飘起了小雨点,我拿手撑着脑袋,无所事事的看着飘落的雨滴,这个天气很适合躺在床上睡觉啊,
我这样想着。
“你还记得...阿柒姐姐吗?”姜柒突然传来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我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一时间思维没能跟的上。
姜柒期待的目光亮亮的,我扶着额头想了好一会,才将她说的这个名字对上号。
.....
那时我才不过六岁,还只是在z市偏僻的一栋破旧筒子楼生活,我和爸爸妈妈挤在一间小小的职工宿舍,房间根本不隔音,周围邻居的一点点小动静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地方不大,所以走进小巷口以后,到处都是熟人。
阿七姐姐是我的邻居,但她和我不太一样,因为我从没有见过她的妈妈。
她爸爸喜欢喝酒,赌牌,喝多了就打她,我曾经亲眼看到过。
她被她爸爸踢倒在地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好像在发抖,但她没有哭。
周围没有人劝架,大家都拿当热闹来看。
的确,自己都活的勉勉强强了,哪里还有好心去管别人家的事儿。
一定很疼吧。
我当时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我想帮帮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让我好心疼。
我小动作的拽了下妈妈的袖口,妈妈笑着揉了下的我的头发,她说,我家知许好善良的啊。
她走近男人,好像在劝他不能打孩子什么的,那男人冲我妈妈嚷了几句,妈妈的人缘一向很好,看热闹的几个人自然向着我妈妈说话,男人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喊了几句,转身拎起酒瓶走了。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看向男人离开的背影时,眼神里充斥满的阴狠。
我扶着她站起来,小声问她的名字,她好像很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只轻轻抬头的看了我一眼。
最后,她还是告诉了我,她说她叫阿柒。
阿七,阿七。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妈妈要给她取个数字当名字。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有这么执着的一股劲,每天跟在阿七姐姐身后。
她真的很冷淡,从来不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我不在乎,天天还是准时去找她,时不时拽她来家里吃饭,想让她也感受到家的温暖。
现在想来,她应该是讨厌我的吧,在她看来,那一副温馨的画面对她来说是无比刺眼的吧,可惜那会的我半点也想不到这么多,所作所为都过于天真。
后来在我八岁那年,我爸爸挣了点小钱,我们一家搬出了那栋破旧的楼。
走的那天阿七姐姐也来了,她脸上又多了点淤青,是她爸爸又喝醉了吗,我好心疼。
爸爸把东西都收拾好,妈妈牵着我的手让我上车,像没看见一旁的阿七姐姐一样,妈妈瞥了眼她,目光冷静,没有说话。
我透过车窗看着阿七姐姐,她的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我看不清隐藏在底下的亮光了,我好想下车,帮她擦掉那碍眼的眼泪。
车子启动,我朝着阿七姐姐不停地挥着手,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甚至还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看着我笑了,像阴霾了很久的天气突然放晴。
她轻轻向我开口,我琢磨了很久,才看出来那无声的口型好像在说,
再见。
车子开出巷口,我看不见她了,妈妈掰过我的脑袋,强硬的让我转过头,我顺从的坐好,
那就,再见吧,会再见的。
我安静的想着。
再后来我曾回去看过好多次,那栋破楼房已经拆了,盖成了一片娱乐场所,熟悉的老房子没了,
而我也是,再也没有再见过阿七。
很多回忆在脑海的零零散散的都快要记不清了,唯独和阿七认识的那两年,她看向我的眼神,我从未忘过。
六岁时,我想拉她一把,八岁离开时,我想过以后再见她。
.....
我眸色暗了暗,脑袋里涌上来的回忆晃得我头疼,藏在心里近十六年的名字措不及防的被人提及,我还真是不舒服。
姜柒好心伸手想帮我揉一揉太阳穴,被我不着痕迹的躲开:“姜总认识阿七吗?”
我默默的拉开距离,声音平缓的问着,带着些掩藏不住的期待。
我和阿七认识的那段日子,我从未和任何人提及过,就连和阿宁也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那是我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我对阿宁的感情像是依附着黑暗中的一缕光,她照亮了最颓废时期的我,这段感情在很多事情里发酵成执念,我放不下,对于目前来说。
这和我与阿七不同。
我很心疼阿七,曾经也非常非常想把她从她给自己套上的枷锁里拽出来,我想那应该不是爱,那是怜惜,我分得清。
我故作平静的这般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