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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晚又没有一位娘娘射中。”姜尚宫拱手躬身行礼。
批阅奏折的皇帝闻言惊而无奈,“腾”地站起,问:“怎么又没有人射中?”
人定时至,皇帝高衍今晚又要独守空房了。
姜姒,尚寝女官,着深红官袍,黑色束腰,戴乌纱官帽,拱手仍做行礼状,头埋得更深一寸,无惊无恐地平声回:“臣……不知。”
“唉!”高衍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因为不是她。
“明天去请几个射箭师傅,要最好的,派到后宫教习。”为了应付朝中大臣,高衍还得做做样子。
“是。”
“退下吧。”
“臣告退。”
圆月高悬,竹影摇曳。
高衍立于窗前,抬头望月,人月相对,无声无语。眉骨稍皱,愁可寄于月?
紫袍加身,高贵的人间帝王,尝的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束冠珠玉映清晖,泛着瑶光。清风起,拂动脸旁发丝,撩拨了谁的思绪?背于身后的双手触碰过谁的指尖,凉凉的穿进心底?
清风亭中,有佳人赏月,一人穿月白束腰裙坐亭沿,一人着海棠红襦裙立侍在侧。
“娘娘,夜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梳垂挂髻的红衣少女上前一步,满是关心的说道。
月光洒在素衣女子身上,如月中仙子。慕画衣,她是宇国帝后,至尊皇后,可随意挽着的发髻未加饰半分华丽,淡淡的忧愁不透漏一丝喜悦。
慕画衣凝望玉钩,静静地,幽愁暗生。
闻言,思绪回转,缓缓起身,轻踩着青石路,向蜿蜒尽头走去。
若月可传情,天下不知该少多少痴男怨女。
与两人的静默不同,淑庆宫此时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淑妃姐姐,我们拒绝了皇上,还在这儿吃喝玩乐的,会不会不太好。”婉嫔乐呵呵地,伪装着一眼就能识破的愧疚。
“有什么不好的,明明是我们能力不足,我们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养精蓄锐,说不定明天就中了。”淑妃叉着腿坐着,一脸豪气地说着,自信十足,仿佛明天真能中。
贤妃“噗嗤”一声,笑说:“老郑,那你明天可得中靶啊,好解救我们姐妹脱离苦海。”她们姐妹这么多年,彼此什么心思都一清二楚的。那淑妃谎话说得面不红耳不赤的。
“那就多谢淑妃姐姐了。”德妃在一旁赶忙接话,好让淑妃应了那项差事。
“别,你们还是自救吧。”淑妃摇着团扇,才不会吃她们那一套。
“其实皇上也挺可怜的,明明后宫佳丽三千,却只能独守空房。”婉嫔惋惜道。
“那不是还有皇后呢嘛!”淑妃才不会去管他独不独守空房。
“对啊,好像每次射箭都没有见到皇后。”德妃徐千翎说。
“皇后压根儿就没来。”贤妃冯妙贤说。
“唉,也不知道他们夫妻在搞什么?弄得我们也挺尴尬的。”淑妃郑成君说。
“好了,苒苒,别跳了。音乐也停了。”德妃对中间正在蹦跳的妙龄少女说,又挥手让两侧的丫鬟停下手中的活。
“德妃姐姐,你不让我跳我就没事干了。”苒苒一屁股坐到矮椅上,凑到德妃身边。
“去把能吃的能喝的,都端上来,别让苒苒闲着。”淑妃吩咐一旁的丫鬟。
这下苒贵人的精神又提起来了。
翌日,姜姒前往淑庆宫。
“参见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姜姒拱手行礼。
“姜尚宫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正好一同用膳。”淑妃和德妃正坐在榻上用早膳。
“多谢淑妃娘娘,臣已用过早膳。臣是奉皇上之命请各位娘娘巳时到朱雀台。”姜姒作揖致谢,表明来意。
“朱雀台不是宫内练兵的嘛,我们去做什么?”德妃问。
“臣……不知。”
“好了好了,告诉皇上我们一定准时到。”淑妃道。
姜姒退。
“那小姜明明是不愿说。”德妃说,“她那说谎的本事不及你十中之一。”
“姜尚宫为人正直,自然不善撒谎,要不然皇上也不会选她做尚寝女官。”淑妃咬了口早点说。
尚寝宫是掌管皇帝侍寝事宜的,一直都是由宦官任尚寝官,姜姒是第一个尚寝女官。
“皇上这是嫌我们箭术拙劣,要拉练我们了?”贤妃说着从外面进来,坐到榻椅上。
“婉婉跟苒苒呢?再不来可就没饭吃了?”德妃见她一个人进来。
“还睡着呢,昨晚闹腾地那么晚,让她俩再睡会儿。”贤妃觉得婉婉和苒苒都还是心地单纯的孩子,也是,其实她俩才二八年华,刚刚过及笄之年。“朱儿,把这些放回锅里温着。”
“老贤,你来这么晚,就是化了个妆?”德妃看着贤妃与平常有些不同。
“对啊。”
“开窍了啊!”这是为了见天子面特地化的吧?“太好了!”淑妃拍着大腿叫好。
“不是你想得那样啊。今天……不一样。”贤妃一顿,往事涌现心头。
徐千翎了然,她们进宫的几个谁还没有心事呢?
她们都心照不宣地互相不透露,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因为关系太好了。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了会招惹到祸端的。
顿时,饭桌上鸦雀无声,仿佛她们仨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中。
“淑妃姐姐,德妃姐姐,贤妃姐姐。”黎婉婉打着哈欠进来,打破了一大早难得的沉默。
“苒苒呢?”淑妃问。
“后面……”呢。
“来了来了。”冉苒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抢在黎婉婉前面坐了下来。
黎婉婉一下清醒了过来,“别抢我枣泥酥。”
果然,能让黎婉婉精神起来的一定是吃的,能让同吃同睡的两人打起来的也一定是吃的。
战场波及到了整个饭桌。
等两人休战后,桌上已只有她们两个。
“淑妃姐姐她们呢?”黎婉婉问。
“不知道。”冉苒回,往嘴里塞了一口枣泥酥。
“以后我们和平地,平分。”黎婉婉建议。
“没问题。”
二人达成共识。
金宸宫。
“娘娘,皇上今日诏各宫娘娘去朱雀台。”依旧着海棠红的宫女朱儿有些怯怯地说。
因为慕画衣曾说她不想听到关于高衍的事。
“嗯。”慕画衣夹菜的手一顿,复又送至嘴边,好像与她无关,可这万钱珍馐已无半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