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度的大考结果终于还是在全民期待中出来了,今天可是个热闹的日子。
莘莘学子们都挤挤挨挨围在了张贴皇榜的地方,探头探脑的、迫切的在这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群里不时有摇头晃脑唉声叹气,退出热闹人群的。也有惊喜尖叫喜出望外的。更有甚者,开心的跳将起来,完全忘却了书生本该有的宠辱不惊,奔走相告的!
可是渐渐的,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这皇榜之中,怎么尽是南康学子?西凉的中榜生屈指可数,再看看这北燕中榜生,简直一个也找不到!”
一瞬间,人群像炸开了锅一样,开始人声鼎沸。有骂娘的,有推推搡搡的,还有抗议的。高中的人当然是无话可说,悄悄的退出了人潮,开心的各自散了去。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聚众闹事的肯定是榜上无名的学子们。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此次骚乱立刻被上报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大怒,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怎么?我们泱泱天启,能一统江山,国考却只重用南康子民。难道这是要落人口实,说我们天启再怎么统一也只是半壁江山??”皇帝面色铁青,阴沉沉的质问着堂下战战兢兢的文臣武将们。
太子也立在一旁,他面如死灰,紧攥双手,只有他清楚他的手里已经全是冷汗。他明白一旦东窗事发,他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他也只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祈求道:“父皇,儿臣有罪,是儿臣考思虑不周,造成此次失误。但是这国考规矩森严,儿臣是万万没有作弊的啊!”
他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西凉,这北燕也才被统一半年多,太子也未能顾及。这次由他亲手执掌的国考,他的确是用了些手段,暗地里为自己拉拢了不少势力。这高中皇榜的大多数是亓丞相和太子党推荐的关系户。他原以为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却不想犯下这么大的失误。
这国考从来都是寒门学子们改变命运的唯一公平之路,如今天启大统,为了彰显皇恩浩荡,为国家选举人才的国考自当全国百花齐放,全国境内能者出列。可如今学子们却发现高中皇榜的大多是天启的南康人,早已归顺天启的西凉人却鲜有中榜,北燕的中榜者更是一个也没有找到。
亓丞相也站在人群中,面色蜡黄。他明白这次闯的祸可真是大了。
历朝历代,朋党之争都是皇帝最为深恶痛绝的事。亓丞相深刻的明白,在皇帝的盛怒之下,他一定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出来。
一但皇帝认定太子拉帮结派的事实,就算不重罚太子,但是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是要大大折扣的。那么亓丞相作为一直以来太子身后的势力,也将会大受影响。如果皇帝有意包庇自己的儿子,息事宁人的话,那么他便是皇帝眼中最好的替罪羔羊,他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这该如何是好?亓丞相的头脑里掀起了一阵风暴:即使太子这次能够平安脱险,恐怕也终将会在皇帝的心中埋下一个“太子党争”的事实。皇帝就算一时保全了太子的名声和地位,心里也会对他多加提防。
伴君如伴虎,如果一个人天天陪在皇帝身边,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皇帝,自己正在密谋着替代他的位置,皇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里,亓丞相更加不寒而栗,这意味着太子的地位已经不再稳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筹谋将付诸东流。如果太子被废,那谁才是最有可能的继任者?
如若排行老二的太子李成旭被废,三皇子小时候不小心摔断腿已移居封地,无缘皇位。四皇子李承翰虽然与太子一母同胞,都是皇后所出,但是他生性顽劣,早已不在皇帝的考虑范围之中。前几年五皇子又因病去世,眼下最有可能继任太子位的只可能是排行第六的李承煜!这六皇子早年入西凉为质多年,又成功营救回七皇子,并率兵攻下北燕,一统天下。在百姓和军中的威望甚高!前阵子,南方水患严重,他又和七皇子亲赴险境抗洪救灾,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功绩。
没错,亓丞相的脑海里最终定格的是李承煜的影子。此时此刻,皇帝正威座在龙椅上愤怒的诘问,而朝堂之下,老奸巨猾的亓丞相却已经在脑海里盘算起要如何与六皇子攀扯上关系。
一直以来亓丞相都是为太子马首是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毕竟他的长女现如今是太子妃,如果硬要说他无意于倾向太子,恐怕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聪慧过人的李承煜?亓丞相盘算着自己手上能够拿出什么筹码能与李承煜交换,一时不得解。
最后只听皇帝下旨道:“彻查,一定要给我好好的彻查,此事交由三法司联合查办,朕绝不姑息!”
闻此,太子瘫软在地,感觉大难临头。
“即刻起,昭告天下,此次国考,朕体恤西凉郡和北燕郡路途遥远,考生来京赶考者寥寥。特命十月初一,分别于西凉郡、北燕郡重设国考,重点选拔。另考生费用全由国库支出。”皇帝不怒自威道。
众臣皆伏地跪拜,惶恐不安道:吾皇圣明!
这朝堂的风,恐怕要改变方向了。。。。。。。。。。
太子踉踉跄跄的回到东宫时,太子妃正在哄着李墨玩耍,她看见太子脸色不对,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宽慰。
“我们大祸临头了,淑宛”!太子激动的双手钳住太子妃的双肩,摇晃着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太子妃不解的问。
“这次父皇命我主掌的国考,我在岳丈的推荐下,暗地里提拔了不少学士,却没注意到他们的所属地。。。。。。。”太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道。
太子妃听罢,也深感大难临头,而且不但太子有可能要被处罚,她的母家也将大祸临头。但是她明白此时切不可慌乱。她赶紧催促着太子快去找皇后娘娘商议对策。太子这才恍然大悟,不敢稍作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去向母后讨教脱困之法。
“太子,你何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的?”皇后厉声责骂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不要慌张,且不说三法司能不能查出什么名堂来,就算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你只要抵死不承认,别人也奈何不了你!”
太子仿佛有了主心骨,擦了擦额头的汗。此时他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别忘了你是太子,是你父皇的心目中的最佳储君,他最终也是会维护你的。放心,有为娘在,他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罢黜你的!”
这边,亓丞相回到府中,将心中所想与夫人商量了一番。一向身为亓丞相智囊团的她灵机一动,便想到了小女儿亓瞬卿,这小女生的娇美动人,颇有主见,眼下也到了年方十八的芳龄。
“丞相不妨制造机会,让小女瞬卿与六皇子多加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机会定上一门亲事!”亓夫人提醒道。
自从去年,亓瞬卿有幸参加的一场皇家围猎大会上,在见识了六皇子李承煜的马上风姿后,便已经对她情根深种。原本亓夫人是绝不会将她许配给李承煜的,因为毕竟她的长女现在是太子妃,将来便是这天启国的皇后。而太子一但上位,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这一直与他作对的李承煜,那么她当然不舍得将小女儿嫁与这六皇子。
但如今,这时局不同了。如果太子地位不保的话,亓家总要另寻靠山才是。现如今最好的捷径便是将小女瞬卿与六皇子联姻,这样,如若他日六皇子继位,亓家也不至于朝中无人,被清算出局。
“这法子好是好,但是,现如今就怕六皇子已经看穿我们的意图,不愿意轻易的结这门亲事啊!”亓丞相叹了一口气,担忧的的愁眉不展。
“不去试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呢?这六皇子绝不是等闲之辈,他的母族势力全无,如果将来有我们亓家站在他的身后,我想他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亓夫人果然老谋深算,她笃定的游说着丞相。
“那么,我来安排一下,拭目以待吧!”亓丞相也仿佛被游说的有所心动,眼神里逐渐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