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浅浅对玉浩母子的争执一无所知,而玉浩因为对欧浅浅一如既往的爱慕,也不想因此给两人的感情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他希望能瞒着欧浅浅,然后凭着父母对他的疼爱,慢慢从中斡旋,最后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而欧浅浅本来就不是那种爱刨根问底的人,既然玉浩说没发生什么,那就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吧!
今天又有两位家长来给孩子办转学,跟前几天来的家长一样,他们也同样是愤愤离开。联中要解散了,家长学生都人心惶惶,但大张联校是屹立不倒的,周校长不能让成绩好的学生都跑了。所以周校长这几天躲着谁都不见,并且指示江春年,凡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一律推到联校,让他们找我!
其实大家都知道,要走的终究是留不住。换位思考,谁家的孩子愿意再回到连各科老师都配不齐整的乡村学校?家长来办转学,无非是想把学籍卡拿走,这也就是内行捉弄外行的伎俩而已,同在一个地区,你还能把人家的学籍给废了?到中考的时候还不得乖乖把学籍卡给人家?有那胆子小的家长就被吓住了,陪着笑脸打听老师们的去向,说某某老师去哪儿我孩子就跟着他去哪儿。
有不少家长来问欧浅浅,可她只能报之以苦笑,她也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原则上是回小张村,但她真是不甘心!往城里调?表面上玉浩在教育局,她的调动应该不难,但玉浩也是刚参加工作,所有关系都是玉浩的大哥给找的。现在刚给弟弟解决了分配问题,又找人家办理未来弟媳妇的调动,也实在是有些欠妥。玉浩说,大哥答应他明年一定把浅浅调进城里来。
欧浅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在现实面前,什么聪明、能干、漂亮,统统都不管用,现实社会里讲的是关系,关系!如果没有关系,就算你是翻江倒海的哪吒,也没人会给你施展本领的机会!同宿舍的柳如萍也正在奋力跑调动,想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根本无暇听别人诉苦,苦闷的欧浅浅无处诉说,就给晓楠打电话。
晓楠安慰欧浅浅一番之后,给她出主意,要她设法来成都:“浅浅,你教书教得那么好,干嘛非要在那个小地方憋屈自己呢?你来成都吧!在成都像你这样的好老师可是香饽饽!”
欧浅浅无奈地笑一笑,晓楠还是那样活泼、可爱,一点不像结婚成家的人。去成都哪有那么容易?不说别的,只说学历,自己这个小师范生去省城学校也是不达标的。似乎晓楠感觉到了浅浅的为难,她又提了一条建议:“浅浅,要不这样,我让我爸找一找齐所长,看能不能帮忙把你调到金州……”
欧浅浅能想象到晓楠着急的模样,她的心里热乎乎的。她故作轻松地说:“晓楠,你别麻烦伯伯了!要是咱自家人能办到那还好说,让伯伯去找齐所长,齐所长再求人,太复杂了!你可千万别跟伯伯说!你放心吧,就我这优秀教师、教学骨干,难道城里的学校就没有一家愿意要我?”
“好吧!”晓楠知道浅浅在安慰她,她的语气低沉下来,“那你就多找几个学校试试,你教的再好,人家没看到也是没用的。唉,你说咱俩离这么远,你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上一点忙……”
“说什么呢!能有你跟我说说话,我心里畅快多了!要不然我还不得自己在心里憋着?”欧浅浅不想晓楠心里难受。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不管事情办成啥样,等你工作安定下来一定告诉我,省的我惦记!”晓楠嘱咐道。
挂了晓楠的电话,欧浅浅的心里似乎攒起了一股劲儿。晓楠说得对,应该多找几个学校试试。连那个书呆子范进都知道“自古无场外的举人”,自己却就这么傻等着,这哪儿能行?
她想起宝瓶说的八中,就毅然决定明天上午就去金州,亲自到八中询问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欧浅浅就直奔金州。她在办公室跟江春年请假时,说要去金州办点事儿。江春年询问地看她一眼,却又没多说,只是问了句:“课都调好了?”在得到欧浅浅肯定的答复之后,就挥挥手说道:“去吧!自己的事就得自己多跑一跑!”
新八中建在金州西郊,欧浅浅跟门卫大爷说进去有事,大爷笑着说:“是想进八中吧?去吧,领导们都在办公室。”
欧浅浅对大爷报以感谢的微笑,她也顾不得观赏八中新学校的景象,直接上二楼去校长室。
校长非常年轻,顶多也就三十岁。只见他白净的脸庞,两道剑眉,鼻直口方,五官像极了电影演员释小龙。欧浅浅自报家门道:“校长,我是大张联中的欧浅浅,想来应聘咱们这儿的数学老师。”
校长的眉毛跳了一下,他微笑着说道:“我姓赵,叫我赵老师就可以。你是大张联中的?你们那儿今年可是放了卫星了!还有个中考状元!”
“是的。那个中考状元就是我班的。”欧浅浅实话实说。
“哦!是这样!”赵校长一下子来了兴致。他站起身拖过一把椅子,说道:“欧老师,坐!坐!”
欧浅浅说了声“谢谢”坐下,赵校长微皱着眉头说道:“欧老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八中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也非常需要像你这样的好老师!只是有一点,听说你们周校长卡人卡得厉害,他会同意你调走吗?”
欧浅浅略一思索,说道:“赵校长,我觉得周校长应该不会拦着我!——上次嘉禾中学想调我过去,他已经拦过我一次了!他不会总拦我一人吧?”
赵校长不由哈哈地笑了:“正常来讲不会!不过也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八中除了招聘编制内的教师,也招聘编制外的教师。其实工资关系也并不一定要立刻转过来,慢慢来嘛!”
赵校长的话给了欧浅浅莫大的信心,她认真地问道:“赵校长,那我什么时候讲课?”
“你是中考状元的老师,今年的中考成绩不比讲课有说服力?你不用试讲!按常规还需要对应聘教师的情况做一些了解,这一点基本都能过关。你就安心回去等通知吧!”赵校长非常肯定地说道。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从八中出来,欧浅浅第一时间给晓楠发了信息,然后她想着该给玉浩打个电话,也让他高兴高兴。
玉浩听说八中同意招聘欧浅浅,果然很兴奋。虽说八中不在市中心,但是比起大张村来还是要方便许多。他开心地说道:“浅浅,你就在八中等着我!我去接你!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吧!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她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