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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该停下对她的关注

教室外的阵雨好似一场精彩的话剧,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剧情走向,有扣人心弦的剧情反转。就好比现在吧,根本没有半点儿之前还在下蒙蒙细雨的迹象。

H市在4月26日这天下了一场阵雨,雨势大到覆盖了高大的楼房,天空中夹带着几道闪电,正试图用一身刺眼的白光吸引教室里认真学习的人的目光,室内的人仍然保持着专注听课的状态,丝毫不受影响。

灰蒙蒙的乌云缓缓靠拢,将泛着鱼肚白的半边天空占满,形成一片具有压迫性的昏暗的天空。雷声发怒似的吼叫着,配合着盘旋在天空中的闪电出现在窗外,冷风潜入室内冻得人直发颤,透过玻璃窗可见树影摇曳,叶落满地。阵雨像个顽皮的孩子,觉得玩儿的并不过瘾,不过半分钟雨势变得更大更急,窗帘被大风吹得鼓鼓囊囊的,顺带着雨水打湿了桌面。

听着窗外的雨声,他们分了点心,担忧起如何回家。而南忻媛,握着笔在不慌不忙地拿窗外的阵雨作为小说开头,写了改,改了写,时不时抬起头观察着后门外走廊台子顶上黑乎乎的天,接着埋头写,真淡定地出奇。

下一秒——广播里传来通知,楼层最低的班级优先进入安全长廊离开,她“唰”地放下笔,五秒收完桌上的东西,抱怨了一句“为什么初三的不能先走”就静坐着等广播。

她下楼时朝五班教室里看了几眼,失了神般一格一格楼梯地下,她有点紧张过两天的体育中考。在他人躲进安全长廊、与朋友共撑一把伞的场景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雨中,雨势不比原来的猛烈,但雨水却不费力地浸湿了女孩儿的外套、头发、书包,她在想江序词不喜欢带伞会不会和她一样沦为“落汤鸡”。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个澡迎接不久后的体育中考,千万不能感冒了。

雨中的女孩儿的身影没有太多人注意,她双手交叠,觉得冷就动手搓一搓湿漉漉的外套,然而这一举动没能给到她一点儿温暖。身后不远处湿了发的少年头顶上多了一把伞,看着那只被雨滴打湿了翅膀的“雏鸟”轻晃了晃淋湿的毛发,渐远的身影消失在保安室旁的大门口。

他仍未舍得收回目光,撑伞的人循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许久,贱兮兮地凑近他,“怎么了?心疼她淋雨啊?我把伞借你你送她到停车的地方,再来接我怎么样?”

江序词沉默许久,不见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与想反驳的意思,低头嗤笑一声,“我说老王,你真想看我拿着你的伞帮人姑娘?”

老王好笑地看向他,“老江啊,兄弟是在帮你。”

“啧,”江序词单手插兜,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侧头看他,“有女朋友了,不合适。”

老王:谁不知道啊,还不是你不自觉。

“那我去。”他作势要走,江序词一把拉住他。

“现在去个屁,早干嘛去了。”

老王:成我的错了?

4月28日,特别的一天,体育中考。很多人为了体育中考满分付出了时间和汗水,都将在这一天收获甘甜的“果实”。

吃完午饭南忻媛就跑进房间里试短裤了,怎么看怎么别扭,可能是因为快有两年没穿过短裤有些不适应了,她弯下腰嫌弃地拍了下堆着肉的粗腿,啧,这太丑了。

余兮湘正拿汤勺舀汤,见南忻媛黑着脸走出房间走到阳台上照镜子,有些疑惑,视线顺着她的脸落到她白皙的小腿上,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不高兴,表姐腿白是白,就是粗了点儿。

而且,校服配短裤,在她身上怎么这么奇怪呢。这个搭配,感觉莫名的很土。

南忻媛照了好几次,发现腿一点儿没细就气得把短裤换成长裤,塞书包里去上学了。余兮湘两点多才去上学,南忻媛一点多就得到学校,待她急匆匆地赶到学校时,校门口周围来的学生并不多,习惯性地掏兜摸手机——差点儿忘了,体育中考场地不让带手机,所以她出门就乖乖地没带。

她随便找了家店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板娘聊天,大约二十分钟后人多了些,她突然觉得尴尬了起来,做了好半天心里建设后走进人群,没有跟自己玩得好的朋友的身影。

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她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最后校门开了,在另一边坐在电动车上聊天的江序词、盛瞳夜还有其他两人,慢慢下车往学校里走。在逐渐减少的人里,她终于找到瑶瑶。

由于临近上大巴车的原因,平时容易晕车的南忻媛显得格外急躁,瑶瑶一边给她扎丸子头一边用“损”她的当时安慰她,谁知一扎好头发她立马冲向洗手间换短裤去了,换好以后回来直接缩到班长身边。

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自己的腿,一边毫不留情地损自己,“我腿真的好粗啊……哭了,试了几个办法每一个能瘦腿的,真胖……”

有人安慰她说,“但是你皮肤白啊。”

光是皮肤白有啥用,腿比我们班大部分女生都粗真的很痛苦啊。南忻媛有苦说不出。

她急匆匆地跑回来的动静引得五班队伍后的几个男生抬眼看去,江序词低眸注视着她那双白皙的腿,她的小腿如她说的那般,还有一些轻的重的夹杂在一起的淤青,令他皱眉的右腿膝盖上的两道红色的疤痕——他看见过她发的那条QQ空间,是她在去看他比赛的那天晚上摔的,划破了皮,流了许多血,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疤痕到现在还没好。

记得的是当时她连上楼梯都费劲,一个一个楼梯地走,提着裤腿怕刮蹭到伤口,不小心蹭到会轻轻地“嘶——”一声,嘀咕着:“好疼……”

南忻媛偷偷瞄了眼江序词,他的视线恰好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女孩被阳光熏得脸颊粉红,后脑勺扎着一个小巧可爱的丸子头,纤细的脖颈贴着几缕碎发。

意识到自己在看的人是谁,江序词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继续聊天。

当第二次与江序词对视的时候,他正浑身上下打量着她,女孩紧盯着他的眼眸,试图从他眸中看出他为什么偷偷盯着她看的原因,是我太胖了太丑了??南忻媛歪了点头,愣愣地看着他,江序词第一次感到慌乱,侧头低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南忻媛微微皱眉,随后得逞地笑了笑,江序词还会慌呢?

队伍是按照老师分的数字排的,江序词17号,在很前面,在队伍最后还可以看看南忻媛,队伍前面不行,他回头肯定有几个八卦地会凑上来问话。不过盛瞳夜排在他前面,不无聊就是了。

临上车前,南忻媛努力踮脚看校门口的车,什么都没看见。身边的高个子的女生借肩膀给她撑着,南忻媛咬着牙踮脚,听见她问:“怎么样?可以了吗?”

“不,不行,我踮脚到极限了,也看不到。”

江序词凭着身高优势偷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脚尖起起落落,小手在高个子的女生肩膀上握了几次都看不到,最后鼓着一边脸说了句“唔,我太矮啦”,噗,江序词抿着唇,低头笑出了声。

S中的操场一圈四百米,红色的塑胶跑道围着一片绿茵茵的草坪。路过教学楼,食堂,操场旁的观众席……不得不说,S中很像南忻媛“熟悉”的场景——言情校园小说里描述的那种,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太符合了。

要不是一会儿要体育中考,自己又非常紧张的话,南忻媛觉得自己可以借手机脑补一下写出一章八九千的文。校园文什么的最香了。

跑道外有一个很大楼梯式观众席,每一阶座位差距很大,从地面到第一阶的跨度也很大,旁边有楼梯可以往上走,多数人选择方便快捷的直接跨上第一阶放包之类的。

有人喊了一嗓子,“哎哎,你们怎么在那边?过来呀!”

南忻媛跟着同班小部分人排成队伍,正疑惑着其他同班的人在哪儿,就看见周围的小部分人一个接着一个穿过五班的队伍到另一边去了,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那句话是六班的人喊的。她瞥了眼旁边队伍里在比较前面位置的江序词,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便往五班排头的位置走过去另一边。

刚走到那里她听见一句,“她白有什么用。”

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在说谁,她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六班的几个女生已经上了观众席帮底下的人拿包放置好了,南忻媛举着自己的小包包递上去,没过多久就有人帮她拿上去。头上顶着烈阳的强光,又热又晒的,女生们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有的不情不愿脱了外套,有的大大方方脱了外套。

南忻媛没多做思考,拉下拉链把右边领口拉到肩膀处要脱,突然想到什么,她愣了一下,趁着没那么多人注意,想看看江序词在干什么,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

在喧闹的环境下,少年侧着身子在看她,眼眸里是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好似太阳般炙热,又比太阳炙热。

南忻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被“烫”的收回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思绪乱得忘记了右边的袖子没有拉下,她晃了晃左边的衣袖,好几次都没抖出手臂,一想到刚才视线,她使劲抖着手臂把衣袖抖出来迅速脱下、递上去。

考试时最折磨的要数“别人在奋笔疾书,而你在焦急不安”,通俗地来说,你在看到别人认真努力考试的模样时,大脑一片空白,心情慌乱不安。

南忻媛头一回在体育考试上有紧张的心情,眼见一个个班分批跳完绳,她坐在地面上紧张地快哭出来了,对一个跳绳技术一般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惊吓。

在她眼眶里溢满泪水的那一刻,参加其他项目的江序词返回跳绳的场地,站在五班女生队伍旁边,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了南忻媛身上。不看她还好,一看才发现那一小团苦兮兮地抱着膝盖,眼眶里含着泪水,撇了撇嘴。

不过一会儿没见,考个跳绳怎么把小白团子给吓哭了?

他忍了忍想分析答案的心理,看其他人跳绳分散注意力。

项目总结,来自南忻媛的草稿箱回忆录。

跳绳开了个非常不好的头,本身紧张加上江序词在看,南忻媛没去理会自己那被风吹的成斜刘海儿的发型,努力调整好心态去跳,最终以卡了两次绳收尾。

实心球丢得菜得都不想回忆过程了,第一次犯规了,加上仪器出了点问题,调整好后裁判体谅她比较紧张的心理,多给了她一次机会,可惜了,到最后投了个自己初三生活里投实心球投得最差的一次分数。

至于八百米,很大的进步是:没停下来走路。在她做好三科全废的情况下,总成绩却让她眼前一亮。体育中考总分六十分,她考了五十三分,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成绩,开心的是,三年,她八百米唯一一次及格了!!3分55秒内八百米即满,她的成绩是3分48秒,意料之外地结果让她开心了一整天,没有全废!

江序词不知道的是,在他跑一千米时,她戴上眼镜只为了看清楚他,在观众席上不能加油呐喊怕被人注意到的她一直一直注视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像以前一样,不舍得放过一分一秒,直到他跑向终点,阳光下“17”这两个数字,印在了她眼里。

伸长脖子张望没能等到他回来,南忻媛也不气馁,跟着同班的女同学站在跑道外清嗓子做“拉拉队”。在下观众席时她对着往上走的凌收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凌收!加油!”

凌收抬头见是她,笑了笑,回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加油!”

男女生都会分两批跑,没等多久大家就一个接一个坐下了,江序词回来时注意到场外站着的南忻媛有些诧异,眼神十分不自觉地挪到她的小腿上,再向上看了几秒她的侧脸,很快就回过神和朋友走楼梯上观众席坐着聊天了。

接下来发生的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南忻媛在六班男生没出来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身边的人给其他班落后的人喊加油,这也就算了,六班男生一出来她倒是“双标”得很,站起来给班里男生喊得加油都没有对凌收喊加油喊得多、喊得大声。他想装听不见都难。

她喊得嗓子都快哑了还在努力地给自己班的人加油,他觉得,好像有点……嫉妒?

他忍着想要冷脸的心情,故作镇定地转移注意力,所以她回过头用余光观察他时次次都见他在和朋友说话,一点放在这边的目光都没有。

南忻媛心满意足地起身,拍了拍喊累了坐下去蹭上的灰尘,观众席的座位明显已经经历了一次“混乱”入座,她站在下面往上瞧,有空位就跨着小短腿往上走。拿着水瓶递到嘴边的手一顿,她看见一个同班扎着长辫子的女生正在找座位,正好自己身边有个空座,她喊了她一声,“这里!你上来这里坐可以吗?”

话音刚落,一个女生抢先坐在那个空座上,她愣了一下,看见扎着长辫子的女生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想找其他空座。南忻媛抿了抿唇,余光瞥见几个人在自己身后斜对角的位置坐下,她无心关注,转身去问坐下的女生,“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个位置你要坐吗?”

坐下的女生挺好说话的,她说了一句“我不坐这里。”便让出了座位。

南忻媛赶紧让扎着长辫子的女生往自己身边坐,她比那个女生还着急,“你走这里上来吧,这里是空的。”“别别别,那里太远了,书包也多。”“别担心,我在这里扶着你。”……

身边的人落座她才呼出一口气,她试着找话题,侧着身子余光注意到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坐在中间的,江序词?他怎么坐到这里来了?原来的位子不好吗?

从她落座起他就想换座位了,他故意的。

准备离开S中时凌收朝南忻媛使了个眼色,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她悄悄退到队伍后面,小声问他,“怎么啦?饼干给出去了嘛?”

“嗯,给他了。”

凌收同她一样小声说话,“你看到了吧,他吃着饼干笑的时候。”

“嗯嗯。”

“挺奇怪啊,吃块饼干这么高兴?”

南忻媛想了想,得出结论,“可能是和朋友聊得比较开心吧。”

在后来的某一天,南忻媛在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口中听见了他此时所有的心理活动,以及,他幼稚地在手机备忘录里给她记下的“账”。

期中考最后一科考完,南忻媛满怀心事地躺在床上——期中考当天,六点半时她是被一阵腹痛疼醒的,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挪到洗手间里去洗漱。吃过热乎乎的早餐后有所好转。

考试前十五分钟广播通知进入考场,不知怎的,隐约有些不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她在原地停了一下,摇头驱散这个念头。

初三十一班门口,按照以往的习惯,各班在考前将在左边第一扇窗户粘贴座位表。南忻媛抬头在纸上从下到上找自己的信息,确认了位置没着急走,她想看看有没有同班同学。第一眼扫到凌收的名字,跟她的位置隔了一组。

她顺着自己的名字向上看,在看到某处的名字愣了一下,以为是看不清楚出现幻觉了,她伸手扒着窗框踮着脚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终于相信“江序词”三个字真实地印在纸上,一个考场,同一组。

在找座位上南忻媛犯了难,平时贴的都是座位号,可这次不太一样,她没找到,以至于来来回回六趟,知道最后一次出来,她碰见个同考场的女同学,她准备带着她找座位。转身的那一刻,她随意地一抬眼,触及到不远处那个身影熟悉的少年的视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镇定了许多,三秒,两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默契移开。

南忻媛安静地盯着天花板,抬手覆上心口,觉得闷闷的。想起第一天坐在倒数第二个座位的江序词拎着书包放在靠墙那一组的桌上,她偷偷关注他时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回头看她,她条件反射换了种冷冰冰的眼神,毫不胆怯地抬了点下巴直视他几秒,又故作冷漠地转过脸。好像开学起就这样了,她可以自然地掩藏真正的情绪,不止在他面前,而是所有人。

再之后他不再把书包放在前面,而是就近放在同一排的靠墙的空位上,如果没有人来找他聊天,他会在放学收完答题卡后快速收拾好离开。

他走出走廊时步子会放慢,似在等人,似并不赶时间,可他刚才还很快地收拾东西呢。

她小心地与他隔开距离,跟着他的脚步走,有几次想走到他身边去,无奈人流过大,她只好乖乖在他身后。江序词是个极谨慎的人,能察觉她的眼神,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跟着,路过一面落地窗时他侧头看了一眼,翠绿的玻璃上映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个子到他肩膀的位置,眼神轻晃,小脑袋跟着眼睛偏,傻乎乎的。

他目视着前方无声地笑了笑,再和她走过两个班级,就到六班了。路过墙上的白瓷砖,他侧眼想透过白瓷砖再看看她——女孩终于直视他的背影,脚步稍快,像是要上前同他说着什么,但,到他们“分开”,她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南忻媛拿起手机解锁,翻到相册最底下名字“11.5”的新建图集里,照片是一些江序词访问她空间的截图,少不了会有关于聊天记录的。她仔细看着一张张仅有的聊天记录截图——大部分聊天记录被她删的渣都不剩,包括漫游记录。每想清楚一次,她就会删掉一部分照片。

“唉。都过去了,南忻媛。”她这样安慰自己。

午后的烈阳愈发得寸进尺地炙烤着大地,如果温度升高,地面上准会多俩窟窿。戴帽子遮不住阳光,撑遮阳伞躲不了热意,喝冰水冰饮料驱不散干燥,入了夏后,阳光普照大地的次数多了,什么都不做就能不由自主地出一身汗,无力吐槽了。

南忻媛耐住热意穿着校服外套去学校,强光对于近视的人不太友好,她眯了眯眼睛,抿了抿湿润的唇,安全到达学校。队伍排得老长了,余兮湘拉着她排到队尾去,皱了皱小脸儿,“姐,我们应该早点儿来的。”

前面的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快排到校门口了,一道人影快从她身旁掠过,趁她不注意面前的人走上前,有道岔开的缝隙时,又倒回来站到她面前的空位上。她反应过来眯了眯眼,“插队”的人转头露着两排大白牙朝她笑,“谢谢啊。”

“凌收!”她声音不大,怒气不少,咬了咬牙,说他,“我、我没准你插队!”

凌收继续笑,“同学嘛,帮帮忙。”

南忻媛忍了忍,没忍住,在他肩后打了两下。

路对面,有个人还在电动车上没下来,见气呼呼的女孩儿生气地看了眼凌收后再没有反抗的举动,低眸拔下钥匙,露出个狼狈的笑,将钥匙和手一起塞进裤兜里攥紧。

“唔,”南忻媛没跟着凌收上楼,被人一把拉住书包,倒退了两步,她不悦地皱着眉回过头,“是不是有病?别拉我书包。”

“口气这么大啊?”一张无比丑陋的脸扬起一个笑,“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南忻媛无语,脱下书包甩开他的手,推开一步,尽量礼貌,“同学不好意思,是你先拽我的。”

“哦。”

南忻媛腹诽:我招谁惹谁了??

“加个QQ呗?”

“没带手机。”

“你说,我加你。”

???

她干笑了一下,“我喜欢的人不让加。”

“电话号码呢?这不会也不给吧?”

没完了?说了喜欢的人,听不见吗?

还没等她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转来,“不给。”少年身姿高大挺拔,直直地挡在她身前,“你可以放弃了?”

“呦,我说谁呢,江序词,你女朋友啊?不长这样啊!”

“迷妹,”他懒得跟一个不熟的人废话,“你走不走?”

“她喜欢你?吼,有意思,你有女朋友了,她给我个联系方式,你都要管?”

路人甲上前一步,视线越过江序词,色眯眯地盯着她,“给个联系方式呗?你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可我没有啊,来我这儿!”

“女朋友”三个字扎得她心里发疼,红了眼眶。

江序词侧身挡住她,清越的嗓音里夹着冷意,“各退一步,怎么样?放她回班里,她要迟到了。”

南忻媛推了推他的腰,他回头低眸,“?”

“我不想给你任何联系方式,懂?”

她拒绝拦着自己的人,一个眼神没给江序词,转身上楼。

江序词跟着上楼。

南忻媛嘀咕:“不关他的事还帮我,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身边的江序词:“……”我也想知道。

后面突然冲上来个人,用力地撞了下正在出神的她,她身形不稳,下意识抓紧手边的东西。一股重力替她稳住身形,没等她道谢,她松开反握住她的手,迈着长腿上楼,手臂交叠搭在扶手上。

“喂,六班的南忻媛同学,”江序词笑着挥了挥右手的手机,向着自己按亮屏幕,“别愣了,你还有60秒的冲刺时间。”

南忻媛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说。”

“凌收?”南忻媛到四楼陪同学搬作业,一出门就见五班后门外站着个人,拿着两瓶水和一个面包,应该是刚从小卖部回来。

凌收在和谁聊天,她看不清。

“我先把作业搬上楼,你等我一下。”

“行。”

南忻媛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凌收的聊天尚未结束,但她看清了他前面的人。她不准备打断,走过去抽出凌收手里的农夫山泉,凌收止住对话,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怎么不叫我?”

凌收是个脾气好又爱笑又幽默的阳光大男孩,这是南忻媛接触他一年的印象。

她也笑了笑,问他,“吃糖吗?”

“吃。”凌收刚把面包和水交给其他人带上楼了,见她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小糖果,手心朝上去接。

江序词:“……”啧。

“南忻媛,你怎么又给凌收一个人拿了吃的?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来自以为路过的同班同学的吐槽。

他刚想找凌收要,南忻媛立马截住他的话头,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几颗糖果递给他,待人走了以后。她皱着小脸转向凌收,“凌收,我跟你换两颗糖成吗?”

“嗯,”凌收摊开手,“刚不是好好的?”

“我给错了,我把我喜欢的苹果味给他了。”

“哈,”凌收对着她笑,“我这有两颗,你都换了吧。”

“好。”

江序词保持着“空气人”的状态,眼前的女孩从头到尾只盯着一个人看,丝毫没有想跟他说上一句话的打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他状似不经意问起——

“她经常给你带吃的吗?”

……

灵瑶拿着英语卷子折叠扇风,对着窗外骂道:“这破天气,一桶水都不够我喝的。”

然后狠狠地咬了口手里的煎饼果子。

南忻媛侧身坐回座位上,郁闷地叹了口气,“瑶瑶,你看见我头上的乌云了吗?”

“哪呢?”灵瑶认真地看了看,转而问道,“你干啥了?谁打击你了?”

“没……”

灵瑶无奈地看着她:“你不说我怎么给你解决问题?”

“唉,”南忻媛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就那谁嘛,一眼都没看我。”

灵瑶:“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看就不看呗。”

南忻媛:“……”

灵瑶看她一脸郁闷,按住自己条件反射想怼她的话:“你下去是为了找凌收的,对吧?”

南忻媛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灵瑶咬了口手里的煎饼果子,咽下去后补充说,“凌收肯定看你了对吧?这不就够了,你又不是去找他的,在意他做什么。”

对哦。南忻媛腹诽:我又不喜欢江序词了我在意他做什么?喝水喝多了还是晒太阳晒懵了。

十字路口是南忻媛回家的必经之路,因为那里有条小道离家近。余兮湘嚷嚷着口渴,她便带着她进了便利店,没注意到门前停着一辆眼熟的电动车。车上的人正低头回消息,随手从车前的格子里抽出水瓶,水瓶轻飘飘的,他无语地晃了晃,拔下钥匙往便利店里走。

便利店里开着空调,凉爽的空调风让他整个人都舒适了许多,外头炎热的仿佛在蒸笼里,蒸的他直冒汗,身上湿哒哒的,自己都嫌弃,这会儿好多了。江序词带着笑选冰柜里的水,最后挑了瓶农夫山泉。

收银台前有五个人排着队,一个男人,两个女孩,两个男孩。男人手机扫完码就拎着袋子离开了,女孩里稍微高一些的那个要上前付款,后面两个男孩十分厚脸皮地凑到她前面去把东西放下,“多少钱?”

两个女孩脸上挂着他们看不见的嫌弃的表情,同步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俩人走了,两个女孩再次上前,在零食区的另外两个人一走到她们身边,她们再次让出位置。江序词瞧着南忻媛这个习惯性地动作,笑着摇了摇头。

“阿词。”老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到他身边来的。

江序词一愣。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说句你可能不太爱听,但是确实是大实话的话‘你对这个女生的关注太多了,比对你自己的女朋友关注还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女朋友在学校的事情你过问过一句半句吗?她下雨没带伞淋着雨回家你会心疼吗?”

“问过,会。”

他很快说出答案,让人分不清真假。

他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感情生活。

“该停下对她的关注。”江序词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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