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徐粼带军,前来犯宿州边界。
宿州城守将张休骂道:“三年来那徐粼每逢秋收时节,便来夺我们的粮,今番他又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参将张梁说道:“陈军骁勇,徐粼又是个厉害角色,我们宿州军卒虽然人多,却多是些胆小怕死之人,难以御敌。”
张休道:“咱们多次上奏朝廷派钱粮人马支援,可朝廷不管。”
张梁道:“此去芒山三十里,有一山寨,名做石头寨,那城主石勇本是流匪草寇出身,带着些亡命徒明抢暗偷,攒了些钱财,建了这个寨,我们不妨弃了宿州城,带人前去投奔石勇。”
“好,这宿州城太守当的实在是憋屈,还不如啸聚山林来的逍遥快活,可那石勇与咱们不熟,他肯叫咱们入寨吗?”
张梁道:“他若不同意,咱们便硬闯石头寨,将他杀了。”
张休道:“好!咱们打不过那陈将徐粼,还打不过这帮山贼吗?”
张休带着众将士,整备粮草兵马,奔着芒山而去。
正赶上陈军一队轻骑探子,望见了张休人马,探子心里寻思:“这宿州城将士倾巢而出,定是有什么大动作,且叫我们去探听一番。”便拍马跟上。
张休军有后队向前传话:“有一骑陈军人马追赶上来,要不要掉头迎战。”
张休道:“打个屁,反正也打不过,还不如加快脚步,赶紧上山。”
正这时,赵怀安连城志,雷豹邢松燕飞五人走小路往宿州城走。在岔路上见到了这对人马,为首一人作北周武将模样打扮。
赵怀安心道:“看着阵仗,怕是宿州城全军出动,莫不是要夜袭敌城?这守将是谁,竟然有如此胆识气魄。”
连城志指着后队的陈军探子说道:“赵将军你看。”
赵怀安顺着连城志手指的方向看去,三十轻骑兵,各个手提狼牙棒,正是陈军善使的兵刃。
见此情形,赵怀安不由地大怒:“三万多北周军士,被这三十个陈军探子追着打?这宿州城守将怎会如此无能?待我上任,定先宰了他!”
雷豹道:“赵将军,我们现在该如何?”
赵怀安道:“将这伙陈军探子全都捉了,把头队的将军喊住,不管他们往哪去,都先带回宿州。”
赵怀安一声令下,五匹快马从林中冲出。
那三十骑陈军探子只顾着看前方周军,被赵怀安五人从后攻击,一时间不知所措。
赵怀安瞧到探子头领,一骑当先,飞身一枪,此中那头领心窝,将他挑翻在地,有几人见状,挥起狼牙棒,朝着赵怀安头上招呼,连城志一根铁棒,横住了三人狼牙棒,雷豹、邢松、燕飞二人从侧方杀出,一人一刀,将三个探子杀了。
五个人勇猛非常,与那三十个陈军探子交锋几合,便杀了二十余人,剩下三人转身要逃,却被赵怀安五人用马封在了中央,赵怀安道:“不要杀了他们,捉活的。”
三个陈军见跑不脱,纷纷抽出短刀,抹在自己的颈子上,登时血如泉涌,雷豹三人忙下马查看,可这三个陈军刀口切入了喉管,鲜血封住了气管,呛了几口血,便不再动弹。
雷豹道:“赵大哥,这几个人都死了。”
赵怀安道:“死便死了,不管他们,先去把这队周军停住。”
五个人拍马再往前赶,赵怀安举着金印喊道:“我是宿州城信任守将赵怀安,你们都回宿州去。”
连城志等人也纷纷跟着赵怀安喊。
张休听到后面有动静,问左右道:“后军为何如此吵闹,莫不是与那追来的陈军打起来了?”
左右道:“说是有个叫赵怀安的,一共五个人,叫咱们停下。”
“赵怀安?这是何人?”
“新科的榜眼,被发到咱们这宿州城做将。”
“哈哈哈,这赵怀安怕是朝中无人,被派来这鬼地方,叫人往后传令,告诉那赵怀安,咱们不是要饭的,北周这口饭,爷爷不吃了,宿州城要去便去,我不管他,若是招惹了我,别说他是五个人,便是五十个人,我也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未落,一匹快马并在张休身边,赵怀安拿枪一点:“张休,你好大胆!”
张休惊诧,转头来看,见赵怀安银盔银甲、白马银枪,身材健硕,不似凡人,心里先怕了八分,马不敢停:“赵将军,你只管去你的宿州城,如何拦我?”
赵怀安道:“你要把宿州的军士都带到哪里去?”
“你既问了,告诉你也无妨,朝廷不播粮钱,兄弟们吃不上饭,我要带着弟兄们求口饭吃。”
赵怀安道:“边关要地,朝廷岂会不发粮钱,只怕是都叫你给私吞了罢。”
张休道:“我张休岂会是你说的这等小人,等你进了宿州,自会知晓。”
赵怀安道:“那你先停下队伍,同我一起回宿州。”
张休道:“恕难从命,出了宿州,我便不是北周的臣子,赵将军若再为难我,休叫我手中这把大刀不客气。”
赵怀安大怒:“冥顽不灵,吃我一枪。”
未及张休将宝刀掣出,早被赵怀安一枪刺翻在马下。
张休一死,群龙无首,众人纷纷停住了马。
赵怀安立马于前,左有连城志、燕飞,右有雷豹、邢松。
赵怀安高举帅印:“我乃是宿州城新任守将赵怀安,原守城将军张休通敌叛国,已被就地正法。你们既为宿州军士,食朝廷俸禄,却不守城关,跟着张休,其罪行不可谓不重,姑且念你们人微力薄,迫于张休淫威,你们随我回城,我便既往不咎。”
众人见张休被赵怀安一枪挑死,人群中又无人出头,只好跟着赵怀安又回了宿州城。
次日,赵怀安于校场点兵,昨夜在城外官道,没看清军队,今日一看,赵怀安着实心惊。见这群士兵,军容不整,精神萎靡,铁甲薄如纸,刀枪被铁锈腐蚀,排着队伍歪七扭八,如同蜿蜒山脊,逶迤长河。
赵怀安喝道:“怎么了?昨天跑的那么快,今天怎么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啊?没吃饭啊!”
众将士有气无力答道:“没吃。”
赵怀安捂着头,心中暗道:这哪里还像士兵,分明是一群蛆虫。
有一副官,姓张名梁,近前抱拳道:“赵将军,我们已经快三天没吃饭了。”
赵怀安道:“这是为何?”
张梁道:“这宿州城外有山水草木,可这宿州城内尽是些沙土石头,不长庄稼,若要种植稻米,须得到城外去种,可城外又常有陈军来犯,每到秋收时节,便要为争夺粮食战上几次,可奈何敌强我弱,敌陈军不过,两年来的粮食,多半都叫人抢走了,我等向朝廷奏表求粮,各级官员又从中克扣,到了这宿州城,便没有多少了,更兼这宿州民风彪悍,百姓时常与军卒斗争,抢夺军粮,以至于现在军需空旷,士卒都饿着肚子。”
赵怀安道:“来此之前,我先发了粮队,今日变到,可解燃眉之急,待我修书两封,一往赤城求粮,二往朝廷求饷。”
张梁听闻,喜极而泣,叩头拜道:“末将张梁,代表众弟兄,先谢过赵将军了。”
不多时,粮车进程,赵怀安指挥士卒将粮草接了,先给军士们煮饭来吃。
饭煮了一半,就听得军营外面吵吵嚷嚷,雷豹出营一看,吓得急忙去找赵怀安。
张梁正和赵怀安讲解宿州城的人文地理,听得外面叫嚷,张梁惊呼一声不好,此时雷豹也奔进了帐内:“赵大哥,外面有无数百姓,拿着铁镐、铁锨,把军营围住了。”
张梁也道:“这伙刁民定是来抢军粮的,赵将军,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别叫他们看到。”
赵怀安大怒:“这宿州城是什么敌方?将不像将,军不像军,民不像民。”
张梁道:“这宿州城就是这样,但凡你给那杨坚杨太傅使些银子,也断然不会来此遭这罪受。”
赵怀安心中不忿,对张梁说道:“这群刁民若不严惩,还不翻了天?连城志,雷豹,邢松,燕飞,你们跟我走。”
赵怀安抄起银枪,带着连城志几人出了军帐。
看外面军营,早已经乱作一团,无数的精壮百姓有的拿钢叉,有的拿铁锨,有的拿菜刀,有的拿锅铲,把一众军卒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还有些百姓赶着牛车,将军中的粮食往车上搬。
赵怀安喝道:“我是宿州城守将赵怀安,快给我住手!”
赵怀安话音未落,只听得‘嗖’地一箭,正中赵怀安的头顶银盔。
赵怀安大惊,连忙四处打探,却寻不到射箭之人。
再一抬头,离着赵怀安三百步远,有一人,捻弓搭箭,奔着赵怀安瞄准。
赵怀安见状,不由地冷汗直流,心道:三百步外一箭射中我的头盔,想不到天下间竟能有如此神射手。唤来连城志,指着那射箭之人的方向道:“连城志,你去将那射箭的人擒来,切不可叫他伤道。”
连城志领命得去。
赵怀安瞧着那人,第二箭又来,这一箭瞄着赵怀安的左肩,赵怀安心道,且叫我瞧瞧你这箭威力如何,踢起一块木板架在身前。只听得‘嗖——咚’地一声,那只箭射穿木板,正定在赵怀安身后石柱之上,箭头没入石柱三寸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