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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杀陈将,飞龙骑触血锐锋

赵怀安将在漳洲城和石头寨里抢来的宝贝拿去变卖,换了银钱,全都拿去置办兵器铠甲。

再看宿州城内,共有守城军卒两万五千人,那些收编的百姓四千五百人,还有那石头寨带回来的五百喽啰,一共三万人。

可这三万人有强有弱,参差不齐。赵怀安便在宿州城内摆开架势,操练兵马。

赵怀安宰了十头猪,在校场上支起大锅,对着列队整齐的众位军士道:“前日咱们打了胜仗,应该犒劳犒劳你们,可你们也知道,咱们宿州城不是亲儿子,那朝廷早就忘了咱,抢来的这点儿银钱咱们得支撑个大半年,可你们立了功了,咱们该赏还得赏,可有一点,咱们是按照本事来争赏,谁有本事,就有肉吃,谁要是没本事,肉汤我都不给你喝。”

众军士问道:“赵将军,怎么样才算有本事,怎么样才算没本事?”

赵怀安道:“第一,要娴熟攻马,一百步内,箭无虚发,这算有本事。”

方回道:“这有何难?咱们宿州的猎户都有这本领。”

赵怀安道:“你小子算有本事,差点儿一箭射死老子。”

方回嘿嘿一笑。

赵怀安又道:“第二,要身手矫健,有真功夫,可以一当十;第三,要有肯拼命的精神。”

众军士道:“那该怎么个考法?”

赵怀安道:“先去射箭,中靶之后以这校场为界,在此混斗,力战五杰者便有肉吃。只有一个要求,许伤不许杀,你们的命可金贵着呢。”

赵怀安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奔着箭靶跑去。

一轮射箭结束,便已筛下去一万余人。

二轮乱斗开始,张梁看着宿州城军士一个个都受了伤,心里不忍,对赵怀安道:“赵将军,如此练兵是不是有些过了。”

赵怀安道:“在这里受伤,总好过沙场上送命。”

众人从巳时斗到了申时,校场上三万军士只剩下三千人。

赵怀安颇为欣赏的看着这三千士卒,比新浪看新娘子都热乎,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

赵怀安把十几口大锅往前一推,将肉都分给了军士。

回头对张梁道:“这三千人我就带走了,剩下那些都交给你了。”

张梁听得一愣,茫然不知所措。

赵怀安连夜带着三千人赶到了漳洲城。

连城志已经按照赵怀安的吩咐置办了快马、强弓、弯刀、铁甲,共有四千余套,可赵怀安只挑出了三千人。

宿州城民风彪悍,挑选出来的三千军士有大半都是猎户出身,皆善弓马骑射,这是赵怀安最看重的东西。在赵怀安付出一番心血后,再看这三千人:跨红鬃马,穿炽焰甲,腰携血刃弯刀,身负火麟弓一张,火麟箭一十八支,每一人各配置两把短刀。连城志虽然使的是一条水火棍,可他久居西北,也习得羌人马刀,于是由连城志教授这三千人马刀功法。赵怀安每日马战训练,粮钱大半都用来养这支骑兵,赵怀安心里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做多大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支飞龙骑,将会成为一把利剑。只不过这把利剑需要血来开刃。

南陈将领张云山正带兵朝着宿州城开来。

张云山幼年时期,其母与人私通,用砒霜毒杀亲夫。张云山为父报仇,于闹市之中使柴刀将母亲与奸夫杀死,砍却二人的头颅祭奠父亲。陈国名将吕晋中见其果敢,将张云山收做义子,传授武艺。习武十余年,张云山一柄开山斧勇猛非常,万夫难当。奉陈主命,攻打宿州。张云山在宿州城前二十里外寻到一处,依靠山脉,树林郁郁葱葱,却没有纷繁节支,是个极好的安营驻扎之处。

漳洲城一役赵怀安一战成名,张云山也有所耳闻,不敢冒进,便下令全体士卒在此次安营扎寨,休整人马。

宿州城前哨回报张梁,有一队陈军驻扎在城外二十里处。张梁听后,急忙修书一封发往漳洲,叫赵怀安赶来助阵。

赵怀安此刻就像是一头嗜血的野狼,看到求援书信,心中大喜。这一战正好可以试一试我的飞龙骑。

披甲提枪,点齐军将,奔着宿州,飞驰而去。

待赵怀安赶到,两方已经交战数日。

张云山作战骁勇,先后打伤了雷豹邢松二人,斩杀不少兵卒。

那一日,张云山同张梁二人又在交战,赵怀安带着飞龙骑赶到,从侧翼冲杀陈军。

赵怀安马快,抢到张云山身旁,一枪奔着张云山的后心刺去,那张云山要回斧招架,可坐下马中了一箭,那马一声长鸣,立起身来,赵怀安一枪刺偏,正扎在了张云山的屁股上。

张云山见赵怀安勇猛,身后队伍更是如同神兵天降,一时间猝不及防,连忙收军回寨。

一连几日,张云山都龟缩在山上,不肯出阵。

张梁带人连攻三日,打不下张云山的寨,自己却损失惨重。

“张云山那贼将着实可恶,他依仗地势,居高临下,营寨成环形驻扎,既可洞察我军动作,又能够通过流矢箭雨阻截攻击。我军在山脚下就如同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张梁说道。

“要攻张云山的营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赵怀安问道。

“共有四条路,三条是陆路,被张云山堵死两条,还有一条山路,可那山路崎岖坎坷,极难行走,更有狭窄处仅容许一人通过,军队若是从这里走,陈军一队弓箭手,便可抵挡百万人。”张梁说道。

赵怀安:“正面硬冲不是办法,就是叫士兵去送死,若要后山偷袭,山路崎岖,地势险要,极难行军,不如我们分作两队,趁着张云山还没发现我,你举全程兵力,从正面佯攻,只需用弓箭手离远处射箭,令盾牌兵在山下徘徊,吸引注意,我率自己宿州兵携带绳索木板走山路铺桥,待我军包抄张云山后方,举火为号,两下一同夹击,叫张云山腹背受敌,招架不住。”

斜阳坠落,渐入暮色,陈兵起灶做饭,张梁已经率领士兵摸到了山脚下。

看着地上那些还没有腐烂的宿州士卒的尸体,张梁恨得牙根痒痒,吩咐身边士卒:待我一声令下,你们只管射箭,把箭射光为止。

此时的赵怀安也存了一点私心,飞龙骑共有三千人马,自己此番救援只带了五百人,而真正上山突击的只有一百人。

走那崎岖山路无法骑马。没有战马,飞龙骑也称不上是骑兵,飞龙骑的威力也无法充分发挥出来,战斗力下降不止十倍。

如果遇到陈军发现,被阻击在半路,极容易全军覆没。

于是赵怀安留了四百人在山下,自己带一百人上山,令留守军士看到赵怀安在山上发的举火信号便冲杀上去。

张梁预计时间差不多了,赵怀安也该爬上山了,吩咐身边的人:“前几日我们分批次蛮冲,被他们堵在下面上不去,死伤惨重,今日我们把阵地铺开,三个盾牌兵和一个弓箭手为一组,呈半月型包住敌方营寨,待一声号响,便一起放箭,教他们打不能打,防不能防,逃不能逃。”

众人领命。

伴随一声号响,宿州士卒八千余人,一千弓箭手齐齐放箭,一时间飞箭如同飞蝗一般,自下而上,呈一个弧形攻来。

张云山早有防备,将吃饭的时间分作五轮,士卒各司其职,待到吃饭,有其他士卒顶替,相互交接。

听到号响,张云山立刻指挥士卒,稳住军士阵脚,寻找掩体躲避箭雨。

吩咐士卒:“不要还击,待他们攻上来再打。”

听到号响,赵怀安也开始了行动,隔着百十步远,张云山设了四个哨兵,赵怀安心中说道:“张云山倒也不是酒囊饭袋,提托天险,也派哨兵驻守,只可惜,哨兵太少了。”于是招呼身后的军士,指着那几个哨兵的方位:“看到没有,一共是四个人,都给我射死。”

赵怀安口中吩咐,身后军士早已经张弓搭箭,嗖嗖四箭,正中四人。赵怀安平日练兵刻苦,这队骑兵自身军事素质极高,一百步内,可中桃核,一百五十步内,可中山鸡,两百步内,可中人马。

见陈军哨兵死了,赵怀安下令:“搭桥。”

随着一声令下,嗖嗖又是四箭,箭头没入对面树干,箭尾绑着绳子,绳子后端绑在周围的巨石树干上,每个军士各自背负一块木板,一块木板约四尺长两尺宽,木板一块一块往前面传,排头军士一边铺着木板一边爬行,一百块木板中间岔开间隙,刚好能够通过。赵怀安带着军士爬过去,每个人抽出血刃弯刀在手,赵怀安举火为号。

张梁在山下望见信号,下令攻寨。四百飞龙骑望见火光,也纷纷催马上阵。

张云山把头埋在石头后面,埋了半天,再看不到飞箭,耳听得下面喊杀声阵阵,下令射箭阻击。

宿州士卒虽有盾牌掩护,冲杀一阵仍然有些乏力。

张梁见兵士大量伤亡,对面飞箭比己方更甚。心想:那赵怀安只带一百人,该不会是被杀光了,不然的话缘何迟迟没有接应,这陈军的军队还能如此调度有方,防守得当?

正想着,就听到上面敌阵一阵喊杀声音,从后方窜出一骑人马。四百人整齐有序,胯下红鬃马,身穿炽焰甲,腰携血刃弯刀,身负火麟弓一张,火麟箭一十八支。张梁看出这是赵怀安的兵,吩咐士卒不要慌张,四百飞龙骑贴着宿州士卒的身体擦过,张弓搭箭便射。

四百人,四百支箭,箭箭都有千斤的力道,远非宿州士卒能及。那箭或射穿人体、或深入树干、或没入石头,直叫陈军将士叫苦不迭。

张云山被赵怀安的一百人从背后偷袭,猝不及防。还没稳定军卒,山下面又射上来如此犀利的箭。遭受两方夹击,张云山一时间难以招架,陈军大乱。

山下飞龙骑马快,众军士纷纷抽出血刃弯刀。刀随马到,或砍头颅,或砍臂膀,或砍肱骨,或砍胸腹,血刃弯刀砍杀,配合身后宿州军士射击,攻势之猛烈张云山平生未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陈军俨然是置身于地狱火海之中。

张云山只道是天降神兵,敌人何止百万,率领心腹士卒骑马逃窜。

忽然听到黑夜之中有人大喊:“张云山,素闻你一把开山斧冠绝天下,我赵怀安一杆银枪也是罕逢敌手,你我同为将领,虽各自有主,却也是英雄相惜,既不能同朝为官,不如做江湖知己,今日相逢既是有缘,不知能否有幸与你一战,山脚之下,已命十万士卒围守,非蛇虫鼠蚁,皆过不得,尔等已是俎上之肉,任由宰割,你若胜了我,我便放你一条活路下山。”

张云山眼看大势已去,信心全无,又听闻山下有十万人包围,顿感大势已去,没了活路,听到这人喊话,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说这话,可做得数?”

赵怀安说道:“那是自然,我赵怀安,在此立誓,绝无半句虚言。”一边说着,一边砍杀身边的敌兵。

“好,赵将军英勇过人,我张云山早有耳闻,漳洲城一战,我敬佩赵将军的胆量和气魄,你既是英雄,我张云山也不是孬种,你若求战,我便依你,只是你我比试,需有筹码,若我输了,认杀认剐,只求善待我士卒,若我胜了,求一条活路。”

赵怀安循着声音,找到了张云山的位置,对身边的军士说:“瞄准那个使开山斧的射箭。”

赵怀安吩咐完毕,大喊一声:“张云山,速来受死。”

张云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是赵怀安的声音,抡起开山斧,向后要劈,被十余只箭正中。临死前张云山大骂道:“赵怀安,你这般小人行径,如何称作英雄。”

赵怀安不答话,抢上前一步,一刀割断了张云山的头颅,提着头喊道:“张云山已死,尔等还不速速受降。”

陈军见张云山被斩首,纷纷丢弃刀枪,跪在地上待缚。

张梁看着赵怀安和他的飞龙骑,心中想到:破漳洲、抢劫山寨、如今又使这损招来赢张云山。这赵怀安阴损诡谲,亦正亦邪,不像是个将军,倒像是些落草的匪首,真不知道他参军以前做的都是些什么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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