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李斯特仔细研究这根管子的结构后摇了摇头,靡奥塔正在努力压抑她的眼泪,强撑着学习李斯特的步骤,剖开尸体检查异常,努力理解这种奇妙的植物魔兽。
这不是恐惧树抽取的猎物营养,从结构上来看,这种结构是典型运用了空气压的原理,和挂水一样,如果猎物体内营养过于稀薄,这里的营养物质便会注入其中。
那这岂不是帮猎物活下来?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李斯特再次陷入深度的思索,奈何材料有限,这一截断枝也因为长时间离开母体失去活性,彻底失去了研究价值,李斯特将剩下两个猴子标本解剖后也没有发现异常。
奇怪的现象,恐惧树为什么要养着这些猎物?等等,猎物?
李斯特猛然想到一种耸人听闻的可能性,那就是圈养的家畜,恐惧树将这些猎物圈禁在体内,用致幻类毒素引发猎物的恐惧,随着对猎物躯干的改造、占据,将原本的躯体变成培养皿,培养猎物的灵魂,收割恐惧之力,当灵魂因为过度恐惧而衰竭,那就用饲料喂养它们,吊住它们的小命。
这种模式过程中必然存在能量的损耗,消耗多少元素并不能一定转化为多少恐惧之力,但这就好比货币兑换过程中需要的手续费,喂养家畜时不是你喂多少饲料猪长多少肉,这个过程里必然存在损耗。
这就是能量守恒,恐惧树需要的是恐惧之力,培养家畜所需要的的营养物质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实在是举手之劳,毫不费力。
这只是李斯特的猜想,但他越发觉得这是可能性最大的真相,在他看来,恐惧树已经是一种进化到某种顶峰的可怕生命,如果任由它成长下去,谁能知道恐惧树的承载上限?是十万个家畜,还是一百万?
而一旦它有这么多的家畜,经过融合后形成循环,那么它该爆发出何等可怕的战斗力,你不是在和恐惧树本身战斗,是和十万人、一百万人在战斗,这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如果说真的是这样,那么只要恐惧树活过最开始的艰难时期,后面就会和滚雪球一样势不可挡,同级对手根本无法战胜这种敌人,而它可以慢慢搜集众多猎物近乎无限地增强自身,直到……
不,要想达到那种程度必须要有相应的代价吧?李斯特这么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这棵恐惧树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不得了的怪物雏形了。
至于靠自己一人之力打败恐惧树,这种非分之想还是不要有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别的不说,恐惧树本身已经是三环顶峰,九级战力,你去不是送死还是什么?
李斯特在狭小的桌子上开始书写对恐惧树的研究,他边写边教导靡奥塔该怎么写正式的研究论文,研究论文务必简明扼要,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被研究的物种、通过什么手段研究、这个物种有什么特性,又有那些危险之处,最后则书写自身认为这种物种对人类社会的价值或者威胁。
“研究论文不是裹脚布,要直切扼要,不要磨蹭半天,说自己老师是谁、家里有什么亲戚,都是废话。”李斯特将书写好的论文收起来,只要成竹于胸自然顺水陈章,一篇详细的论文不到三个小时即出炉:“我们看重的是知识本身,而不是背后关系。”
“靡奥塔,你记住这句话,越是落后的环境,繁文缛节也越严重。”李斯特叹口气。
靡奥塔早就累坏了,现在已经深夜,刚写完论文便呼呼大睡,李斯特独自将实验室收拾好,坐下去闭上眼睛。
三环的奥秘,究竟在何方?我该何时才能实现那一步?
…………
两个小时后,李斯特睁开眼,鲜血祭司出现在他面前。
“有什么事吗?”李斯特站起来,玛顿巨大的呼噜声在外面响起,寂静的夜里总算有了点声音:“鲜血祭司?
“那个怪物……”鲜血祭司全身都是鲜血,他重重喘着气,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让李斯特面色大变,这是巨魔的血腥味:“袭击了我们。”
“你将自己献给了鲜血世界?!”李斯特感受到了鲜血中荒诞而虚无的气息,鲜血祭司的身影在不断变淡,和没擦干净的光盘播放的影像一样在不断扭曲:“你……”
“为了鲜血部落我必须如此。”鲜血祭司正在被某种异常扭曲,他的话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我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了鲜血世界的帮助,当我再也没有更多时,我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李斯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也就是说你即将死去?”
“是的。”鲜血祭司全身的血液被体表的鲜血符文抽出,弥散在空气中:“它现在正在虚弱中,帮帮我……”
巨魔的干尸倒在地上,他全身的皮肤都泛起褶皱,干枯灰败的皮肤挂在体表好像可怜的鼻涕虫,这里的动静也惊醒了玛顿,他屁颠屁颠地将硕大的身躯挤在门口:“主人,这里……”
“没什么。”李斯特没有任何表示,他将巨魔的尸体泡在防腐剂里收好:“立刻带着靡奥塔离开这里。”
“我是说这个家伙。”玛顿提起手边瘦小的巨魔:“他说他叫祖拉克。”
“那就带上他,我有紧急任务要汇报给议会。”李斯特背起靡奥塔就飞,远处的黑色山峦并不安静,如果细看你就会看到这些小土丘上有黑色的线条在游动,静谧的毒蛇伸出獠牙填补受伤的空缺:“快点!”
“我不会飞啊!”玛顿一把拎起祖拉克,肥硕的身躯在乱石间弹跳:“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