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就有杂役前来服侍阿吉,又送来吃食和各类日常用物,一应俱全。
阿吉走出洞府正待四处游逛,恰好同门前来邀约一同游玩。外门风景比之世俗可是秀丽太多,南海圣山本又是十数小岛组成,各岛风景又大相径庭。几个年轻人哪见过这等美景,又是边说边笑,没多久打成一片。
阿吉与众人不同,不在世家生活,在凡俗也是每日打猎游逛,见识倒是比这些温室花朵多上不少,随便挑两件趣事讲了,众人便被吸引听得炯炯有神。
这时,迎面走来三两少年,最前一位眉宇间一丝轻佻,看到阿吉众人走来,问道:“哪位是阿吉师弟?”
阿吉听得那人叫自家名字,站出来说道:“正是在下。”
原来这少年叫丁永鹏,是世俗中一大修真家族丁家人,倒是有些资质,十岁就被家人送到这南海圣山从杂役弟子做了四五年,最近也是家里四处活动刚刚升为外门弟子。
那丁永鹏昨日去领洞府,见一陌生小子占了一处上好洞府。有心打听之下,却没甚背景,以为是他拿甚好物贿赂了外门管事,得了这洞府,又欺阿吉年幼,心思活泛了起来。
丁永鹏道:“听闻阿吉小弟有一处甲等洞府,小弟我却没什么地方住,可否让我暂住了那处?”又不等阿吉回答,补充道:“你那地方倒也宽敞,我也只占上一间住下如何?”
修道本就是私密的事,即使是在这些修真家族里,哪家公子和别人挤做一屋的,分明是欺阿吉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先进去住了,回头找个缘由鸠占鹊巢,实在不行打个半死扔出去就是。
阿吉哪还不明白此等关窍,冷笑一声就要拒绝。一女弟子在旁边不忿道:“姓丁的你倒想得美,这洞府门下弟子谁人不是单人单间?你自己明明有地方住却欺阿吉小弟年幼无知,想诓骗了他洞府去?”
丁永鹏立刻涨红了脸,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方家的丫头。我那洞府在山涧底下,上下不便,又有溪水从上流下,洞里潮湿,实在是不好居住!阿吉这洞府又大,练功房又靠着小灵脉,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怎么我就不能借住了?”
阿吉冷冷说道:“丁师弟此言差矣,掌教的洞府比我还好上千倍万倍,怎么不见丁师弟前去借用?单单却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莫欺少年穷,你若这般,温长老那我定要去讨个说法。”
正争吵间,忽然人群中分出一条道来,却是外门今年最炙手可热的弟子公孙弘来了。这公孙弘是太沁峰峰主公孙丘座下世俗公孙世家的人,也算是小有资质。公孙世家出了这么一位公孙丘长老,后辈却不甚成才了,除了内门中有一位弟子外,就这个公孙弘能够入了南海圣山。剩下那些资质愚钝之辈就算拜入山门也不过是给人当个杂役弟子,最多不过外门,倒还不如在凡俗里舒服。
因此,公孙丘对这后辈也是有些期待,外门中长老知道这么一层关系,也对公孙弘处处给予方便,不少资源都倾斜于他。
公孙弘慢慢侧过脸来,傲慢地对着丁永鹏道:“丁师弟,我刚才路过这里听你得了一处甲等洞府,你这资质注定大道无望,不如让出来给我倒是结个善缘。将来我大道有成,自当重谢于你!”
阿吉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下来了,这公孙弘和丁永鹏分明是一丘之貉。丁永鹏先来哄骗阿吉拿这洞府,若是哄骗成了一切好说。但若是像现在这样僵持不下,这公孙弘就出马明面上是和丁永鹏要这洞府,实际却是强抢阿吉的洞府。
简直是欺人太甚!
阿吉笑道:“丁师弟你那洞府地处山涧,又有山泉引入洞中,清泉淼淼,实在是仙人之境。公孙师弟又是天人之姿,入这洞府修炼,也算是相得益彰!”
公孙弘又转过身来,眼神炯炯,就像两把利剑刺在阿吉脸上:“我道是谁?原来是猎户家的小崽子。现在宗门越发不上进了,怎么让这等人混了进来。如此没有教养,公孙师弟是你叫的?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倒是可以放过你。对了,你哄骗丁师弟的洞府令牌也要归还给他!”
阿吉还未入门修炼,哪里是这已经在家族中练过一些养气功夫的公孙弘的对手,被公孙弘目光一扫,脸上一阵火辣。暗叫一声这人好生厉害,但是他怎么可能服输,毫不示弱瞪了回去:“真是可笑至极!那洞府分明是温长老赐下,你若有什么不满,去找温长老!”
公孙弘不屑地说:“温老头算什么!今天我先拿了你这令牌,改日我自会和他计较一番,让他治你个欺瞒长老之罪!你先拿来罢!”说罢,公孙弘单手呈鹰爪状,就要向阿吉扑去。
周围人虽同情阿吉,但也知道公孙弘气焰滔天,平日里素不把同门放在眼里。而且此人未入门时就已炼气巅峰,因为家族炼气功法太过粗浅不愿凭此踏入清明境界,故而压制自身迟迟不做突破。一个月前入门换了功法,就将一身家传杂门炼气功夫尽数洗练至炼气中期,这几日刚刚出关就四处立威,甚至一些老弟子也要避其锋芒。一方面是他实力确实傲人且宝物众多,另一方面他家族势力庞大也不想轻易招惹。
阿吉死死盯着公孙弘,怒吼道:“公孙弘你自诩为修道天才,敢和我打赌吗?”
公孙弘停下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吉:“凭你?打什么赌?”
阿吉红着眼睛,狠狠道:“我和你赌,三个月!三个月在斗法台上决一胜负!输了我把这洞府无条件让给你!否则,今天就算我血溅五尺,也绝不受你这般侮辱!”
公孙弘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经病,仰头大笑:“三个月?三个月凭你还没感应到气机的俗胎,还能练到什么地步?当年何祖师也不过四个月堪堪修到炼气中期。我已炼气中期圆满,三个月必然突破到炼气后期,你拿什么和我斗?”
“哈哈哈!这小子气糊涂了吧!”“谁家傻小子,以为炼气和吃奶一样简单!”“哈哈哈”公孙弘这边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嗤笑,这人天赋难道还能高过何祖师?就是修道界这么多年,也没听哪个天才从零开始能够三个月修到炼气后期。要是这么容易,那这天下人人皆可修道,还分什么世俗修道人?
就是阿吉这边和他一起,对他印象不错的同伴,都大惊失色劝他三思。毕竟丢了洞府还能再修炼,要是上斗法台刀剑无眼被打个半死,灰头土脸怕是被门内长老瞧在眼里,评一个不知进退难堪大用这辈子也算是修炼到头了。
公孙弘眼中一道戾气闪过,暗暗忖道我这几天寻人晦气也没个真与我动手的,正好却拿这猎户家的傻子立威。
斗法台本来就是宗门内解决弟子纠纷的地方,这里不禁斗法——修道者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若是一味忍让有碍道心通达,反而不利于修炼。
公孙弘暗暗下定决心在斗法台上狠狠教训阿吉一番。虽说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杀掉同门,但是“一不小心”失手废掉阿吉,凭借自家在宗门里的地位顶多受些责罚抵账,也未尝不可。阿吉冷冷看着这群跳梁小丑,似是要把他们一一记在心里。众人心头似有寒霜降临,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公孙弘又说道:“也罢!猎户子不知天高地厚,本公子倒是一贯爱护同门,到时指点你两招便是!”说罢,便要带着众人离去。
“且慢!我已拿出洞府押注,请公孙师弟也莫要小气,拿出点诚意来吧!”阿吉拦住公孙弘毫不客气地说。
那公孙弘的手下正要喝骂,公孙弘摊开手,掌中出现一件银梭,说道:“也罢!反正你也必不可能赢我。我拜入宗门之前家里曾赐下一桩法器,名曰:青云梭。即可拿来对敌,也能用来飞遁。就用来做赌注罢!”
阿吉略一思考,笑嘻嘻地说:“你这法器虽然还凑合,然而终究是外物。我这洞府灵气充裕,用来修炼道法,乃是上佳场所。区区一件法器还不够。”
公孙弘听到这,气的鼻子都歪了,喝道:“外门洞府能是什么高级货色?我已炼气中期又能用之多久?用法器做赌注你却是占了多大便宜!”
阿吉左右不肯,公孙弘却也不耐,想到反正自家绝不会输,又拿出一件阴阳遁地符做了押注。阿吉方才作罢。
公孙弘头也不回,大步走开,狠狠想道,三个月后斗法台上定要反复羞辱阿吉几番,方才解现在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