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并非他人,而是司兰山上的老者。
“老朽虽非仙人,但寻到你却也不难。”老者捋须,回道。
林岚彻底醒转过来,先前那么一瞬间,让他误以为是幻觉。
“前辈,看起来精神不错。”林岚赔笑道。眼前的老者与之前在司兰山看见的老者,相貌无甚差别,但精气神却甚之。此刻老者,脸上干干净净,未见丝毫血迹。一根银簪将胸前,鬓边银发盘起,身后银发则垂落至腰。一席青衣整洁,干净。
此刻老者,更具仙风道骨。
“都一把老骨头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得。”老者闻言,却是笑开。
“前辈说笑了,就算是年轻人,怕也比不得您。”林岚回道,这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前辈所说的合灵树,是这株桃树?”林岚目光落在只过自己膝盖高的桃树上,开口问道。
“是的。”老者继续说道:“合灵树也叫生命之树,须由一男一女栽种才能存活。此树一旦存活,便与栽种之人的生命息息相关,只可惜此界无灵,此树能力无法发挥。”
“与栽种之人生命息息相关是什么意思?林岚感觉很玄乎,却也好奇。
“栽种之人的生命状态决定此树的存活,若是其中一个人死亡,此树也随之消亡。”
林岚闻言,却是倍感惊奇,这本应该是神话里才会发生的事,忍不住继续抛出一连串问题。
“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老朽确是来自另一界?”老者回应道。
“你们那一界是怎么样的,跟我们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林岚追问。
“在我那一界,是修炼的世界,人能飞天下海。”老者一脸笑意地望着林岚,似在抛下诱饵,然不待他发话,继续开口道。
“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林岚内心疑惑,想不明白对方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有事找自己。
“这个给你。”老者手里凭空出现一柄剑,然后扔给了林岚。
“给我?为什么?”林岚注视着手中的剑,眉头紧锁,内心疑惑更深了。这柄剑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在司兰山洞穴里见到的那把。
“天意吧!”老者叹了口气,面上浮现一抹无奈,好似不得不这般如此。
林岚不理解老者言辞中的意思,只是拒绝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为何?”老者好奇地问道。在他们哪一界,有多少人为这把剑趋之若附,又有多少人为这把剑付出了生命。
“我爸妈经常告诫我不要轻易受人恩惠,因为人情这个东西很难还。”林岚开口道。
“原来如此。”老者点头,算是认同了林岚拒绝的理由,随即却又笑开。
“你大可放心,这剑不是我给你的,我也给不了你,而是他选择了你。”
“我不明白?”林岚被老者的话弄糊涂了,听他的意思,难道这柄剑是活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且耐心听。”老者略微沉吟后,缓缓开口。
“古老之时有个传说,有这样一把剑,有缘人得到它,可助其修行,反之,其他人拥有他会被其反噬,从而走火入魔。但传说终归是传说,而且这把剑一直在极为危险,旁人不敢轻易踏足的地带,为可遇不可求之物,千百年来无人寻到他,自然也无人验证其传说是否为真。”
“直到一个名为李白的人,他生性洒脱,无拘无束,是他踏入了旁人不敢踏足的地带将剑取了出来,而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验证了传说确实为真。自他得到那把剑后,修为可谓突飞猛进,很快便达到了常人不可企及的境界。”
“李白?”诗仙李白?”林岚内心惊讶不已,李白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老朽倒是忘了,他确实是你们这一界的人。”老者捋着白须,似在品美酒般,赞许的点头,开口道:
“诗仙?用在他身上倒也不为过,不过在我那一界,称其为酒祖。”
“李诗仙是怎么去你们那一界的?”林岚内心不可谓不惊奇,于中华几千年文坛中有着极高地位的李白,竟然去过另外一个世界。
“有些事情,实力到了自然能做到。”老者淡淡地吐出,回答却是模棱两可。
“实力?什么样的实力?”林岚想到了很多,他虽然不完全了解李白,但也知其不仅文采斐然,爱饮酒,且剑法也是一流,当有大家水准。
“去我那一界的实力。”
林岚撇撇嘴,相当无言。眼前这个老者,仿佛跟他打哑谜似的,总是绕个弯来回答的。不过他性子本就偏向淡然,既然对方不说,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目光落在手中锈迹斑斑的剑上,略微思索后问道。
“这把剑,就是李诗仙从危险地带出来的?”
“是的。”
“李诗仙还活着?”林岚问道。
“按理说这柄剑既然重新择主,那前主人多半凶多吉少,只希望……。”老者语气逐渐变轻,声音也逐渐变低,以至于林岚根本听不清后面一句到底是什么话。
“只希望什么?”
“呵,没什么。”老者回过神,轻笑起来。
“您和李诗仙认识?”从老者面目,语气中,以及手中这把剑,林岚有了些猜测。
“认识,很多年了。”老者感慨中,自有一抹叹息。
“您是怎么来我这一界的?”林岚却是越发好奇了,只是这句话刚问出口,便感觉有些多余。
老者闻言,却似陷入了回忆中,面上不见有何表情,只是眉头却是越锁越紧,最后又缓缓舒展开来。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很多事。”
林岚不知老者说的是真是假,但从他神情以及平淡的语气中,他感觉不像是假的。
“这把剑,你还拒绝?”不待林岚有何言语,老者继续问道。
林岚憨笑起来,没有在拒绝。他本是喜欢这把剑的,而且又是李诗仙所用过的剑,他就更加喜欢了。虽是如此,但看到剑身锈迹斑斑,甚至有些腐烂,不由开口道。
“这把剑,卖相不好看啊。”
“嗯,确实不好看。按理说择主后,不应该是这种状态的。”老者表示赞同,但也没给出合理的解释。
“小子,有酒?”半响,老者开口道。
“你还喝酒啊!”林岚停止了继续把玩手中的剑,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心里想着,李诗仙爱饮酒,没想到他的朋友也喜欢,或许这就是趣味相投吧。
“小岚,我们去地里了,小曦在房间写作业,万一家里来人,你招呼一下。”林华中,刘婉苑背着锄头,对屋背后的林岚喊道。
“哦,知道了。”林岚边回应,便往家里赶。待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瓶酒,酒是家里逢年过节时剩下来的。林岚将酒递给老者,提醒道:
“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少喝点啊。”
“刚才是你父亲?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老者接过酒,随口说了一句。
“是啊,为这个家吃了很多苦。”林岚回道。随后想起什么,开口道:“刚才我爸妈看不见你吗?”
“老朽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他们便看不见咯。”老者打开酒,朝地上洒了一杯的量,开口道:“老友,这杯酒敬远方的你。”
老者灌了一口酒,半响,目光看向林岚,开口道:“小子,想不想修炼。”
“想。”林岚闻言,胸中顿时火热,想也不想的回道。
“只可惜,你们这一界,无法修炼,必须要到我们那一界去。”
林岚内心刚腾起一片期待,一片火,就被老者给整浇灭了。
“那我不修炼了。”
要他去另外一个世界,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对于他所生存的这个世界,他有亲人,有牵挂,有留恋。
“你会改变注意的。”老者又灌了一口酒,半响吐出这么一句。
临走前,打了一喷嚏,抱怨道:“这片天地,污染太严重了。”
“喂,你把我酒怎么带走啦,瓶子也给我留下啊,我好灌水呐。”老者走后,林岚大声喊道。正在想办法,如何骗过爸妈,酒少了一瓶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