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宫里来人了,父亲,是太后身边的莲心。在会客厅。”花若宏找到了亭子里正在与站凤下棋的花百万,低声说到,花百万放下手中棋子,看着依然在低头看着棋盘的站凤,说到:“师兄,走吧。一同前去。”
花若宏推着花百万的轮椅,通过长廊往会客厅走去,几人默默想着事情,一言未发。莲心会带来真相吗,真相是大家所能接受的吗?
会客厅大门紧闭,莲心在进宫之前,是野狸岛上的一个小侍从,站蓉儿进宫可带一个陪嫁丫鬟,便将她选了去,作为自己最贴心的侍女,一路跟随,十分聪慧又忠心。此次派她前来,首先是此事事关重大,另外也是让家人信服。
莲心为太后陪嫁侍女,身份也是高贵的。但是见到站风,她却跪了下来,略带哭腔,说道:“岛主,莲心拜见岛主。”站风上次见她,还是太后怀孕之时,这孩子已经中年,眉目虽然清秀但是已显沧桑,想起来这些年也是历经了风雨的。站风将她扶起,请她坐下,对花若宏说,“你先出去吧,若宏,到门外把守。”
莲心平稳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岛主,花庄主,本应太后亲自前来,无奈昨日佐亲王入宫,再次邀几个前朝老臣提起皇室血脉一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实际证据,宫里事态日趋严重,太后只得留在宫里,启福宫已经打探到,佐亲王开始怀疑当年与太后娘娘一同生产的大小姐了。”
站风抬起头,眼神凶狠的看着莲心,说道,“任何人威胁到凤舞,老夫都不会放过他。不管此人是谁。”
“莲心姑娘,凤舞姑娘受伤之事,想必你已知晓。此事,究竟如何走露风声,让贼人直奔我通天阁,找到凤舞?下手如此之准,难怪我等揣度呀。”向天问道。
“此事段不是太后娘娘所为。一旦佐亲王逼宫,滴血验亲,也能查出皇帝非娘娘所生,对太后来说,最佳办法是买通太医等相关人员。太后接到宫外传来的口信后,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事隔十几年,但是对太后来说,此事依然历历在目,当初知晓此事的除了自家人外,宫里的,就有一个接生的全嬷嬷,已经在五年前病故,而且此人是太后进宫便开始服侍的,从未出过任何过错,还有就是失踪的桂嬷嬷,她本不知此事,年初她突然说家里母亲病重,太后便放她出宫了。我们去找了全嬷嬷的家人,一切照旧,未看出异常。但是桂嬷嬷连带家人一同失踪了。还得请岛主及老阁主寻人。”莲心缓缓说着。
“阁里一直在找桂嬷嬷。”向天说道。
“还有什么人要凤舞的性命?按照你说的,他们应该要凤舞活着。不是吗?更何况何人知道凤舞的毒?何人知道凤舞在堡礁岛?”站风怒气未消的问道。“老夫多种揣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怀疑。”
“您说的没错,太后娘娘也是这样说的,其他人没有理由会对凤舞动手。奴婢这次出宫见您,就是替娘娘转达几句话,太后说:徒儿没有证据,证明投毒非我所为,但是还是请师傅相信徒儿。”莲心满脸认真的回答到。
“难道不是为了杀了凤舞?”站风恍然大悟,
“引蛇出洞。”向天也迅速猜想到,“在通天阁,没有办法将凤舞带走,但是如果离开堡礁岛,我们定不会时刻看护她,总会有几分胜算。”
站风肯定不会看着凤舞就这么失去生命,所以众人一定会竭尽所能救她,只要想救,必然要取雪莲,取药途中千难万险,对付可以动手。此人心机如此之深,对此事了解如此之细致,难道是身边人?
“你先回宫吧,我自会调查清楚。”站风冷冷的说道,不管是谁,此人必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他们调查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
“奴婢这就回去,将今日推测告知太后。”莲心起身行礼。
“告诉蓉儿小心行事。”站风终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徒弟会做出这等事。还是关切她的。
莲心行礼转身推开房门刚要往出走,一个小姑娘面无表情呆呆的站在门口,莲心一惊,但是在宫里多年,有极好的反应能力及杀伐决断的果敢,她不想多想,灭口要紧。在她刚要出手时,只听花若宏大喊,“莲心姑姑不可。”
花若宏跳到凤舞身前,站风与向天这时也到了门外,白一站溪儿也闻声赶来,花若晨在若宏身后急忙走到凤舞身边,拉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说好练完功我去找你?”花若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刚好找到了凤舞而已。
“莲心姑姑,这是凤舞小姐。”花若宏解释到。
莲心心头一动,仔细端详,这眉眼,不正是太后当年在野狸岛的样子吗,清纯可人,她稍稍定神后说道,“奴婢先行离开,姑娘想必是听见了,劳您安抚。姑娘好伸手,在门外那么久,我三人都未曾发现。有这样的内力,想必她也能安心一些。”说完,转身离开。
“想必是把守看见是姑娘进来。也未加阻拦,所以造成此局面,二位伯伯勿怪。”花若宏解释到。
“若宏,你去请一下你父亲,还有谷儿,你们都随我进来吧。”向天吩咐道。“站兄,这也是机缘巧合呀。”他看着站风始终冷若冰霜的脸,劝道。这是最不好的一种方式,让凤舞听到了这个秘密,凤舞依然呆呆的。花若晨将她拉了进来。
白一站溪儿看见莲心,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看见凤舞的样子,心疼无比。这孩子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她永远不会去发泄情绪,她会一言不发,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花若晨看着凤舞低着头,小手紧紧拉着花若晨的衣角,他感受到了凤舞内心的恐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正在等待着。
众人都到齐了,气氛十分压抑,这些天以来,众人的心,就没有放下过,该面对的,又何曾会因为忐忑不安而减少几分呢。
站风率先开口了,因为这是他的家事,是他最疼爱的凤舞,“外公不知道你从哪开始听到的,那外公今日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你讲清楚。你长大了,外公相信你必然心中会有自己的评判。”站风缓缓的开始讲述当今太后是她亲生母亲,为了家族大义以及自己的地位不得已放弃了她,乌头碱的来历云云种种。
站风没有讲到巨蟒毒,因为他还没有头绪。他不想徒增凤舞的烦恼。站风说完,几个孩子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安慰凤舞。半晌,房间内尽是呼吸声。大家都看着凤舞的脸。
凤舞脸色苍白,突然站起来,抬头看着站风,低声说道:“外公,我想出去走走。”
站风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若晨,你俩一同吧。”
凤舞缓缓的向花园走去,花若晨静静的跟着她。凤舞说:“我们去百花楼吧。”华若晨示意身边的护卫悄悄跟随。他十分不确定目前的情况,但是他总是觉得也许会有危险。
他的直觉是正确的,只是危险暂时还没有到来。
凤舞径直走向二楼百花亭,坐在椅子上,眼前还是她不认识的那些奇珍异草,身边还是那个少年。她静静的坐着,眼泪在脸上划过,止不住的流下,华若晨拉着她的手,轻轻说,“凤舞,你讲出来,这里只有我跟你。”
凤舞看着她眼前这个英朗的脸庞,半晌后,终于开口了。多年以来她终于肯开口述说她心里的郁闷与不解。
她平静的说着,眼泪不停的留着:“我一直责怪父亲母亲把她扔到野狸岛,一直责怪外公不让我自由,但是我从来不曾怪过命运,我从未因为乌头碱受尽了煎熬而感到吧公平,我认为那就是我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一直怪错了,我该怪亲生母亲狠心抛弃我,不是她服用催孕药,我也不会得了这乌头碱,我承受的一切,还有未来命运的无法预知,竟然不是我的命,而是她,是她强加给我的,既然她得到了想要的,为何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杀了我?何必让我受尽折磨?荣华富贵是什么,竟然比骨肉至亲还要重要?外公没有提到通天阁中毒,莫非也是她让我死?”
说到这里,凤舞突然不再说下去,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