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曾告诉凤心让他炼化狐妖女的离情珠,但是她却没想到凤心对她的话选择了置之不理,而这,却又阴差阳错地保护了凤心的生命。只是凤心不知道,从此,他会欠下一个人情,一个永远都还不清的人情。
似乎一切又回归了寂静。四凶没有一只因雷劫而死,替之的,是凤心七成的妖神之力、箫箫的生命、“载舞升歌”的破碎还有离情珠的消散。
寂静之下,是不见的狂乱。
在离情珠毁灭的刹那,一幕幕场景传入凤心的脑海——他看到“自己”突然变得痛苦不堪,两只手,不听他的使唤,抓住“自己”的头在拼命地撕扯……幽静的院落,间接的书室,狂乱的“自己”,破坏着一切……不知来自何处的泪,染热了脸颊……他听到自己发出女音,却很嘶哑,跪在地上的他随着晃动的头又看到一人立在身前,正对“自己”斥骂连连,紧接而来一道耳光,打出了口中的鲜血……“自己”似乎想要反抗,但却没有一丝力量,随后头发被那人扯着拖入一间草房,于中受尽欺辱……而这一切,完全扰乱了他的情感,情感化作的黑灵死士——一千道黑色的雷电之力,再不需要目标,所有的一切,都要毁灭。
黑雷激射出黑火,炸向四方。
不过“情之死士”一阵范围只有十尺,于十尺之外的花寻酒、红舞、月儿三人乍见黑色雷电攻向自己时,不免下意识地做起了防御姿态。但好在,雷电出了十尺后,便自动消散了。没有防御的小香,则望向了洞顶。
十尺之阵,于上无限。
上,则是洞顶的紫色云雾和其中紫色的蜿蜒如蛇雷电,四千雷劫之源。
似要一决胜负般,雷电黑灵从十尺阵中,不再似蛇,而似怒涛猛兽,齐轰而上。化作雷电黑灵的凤心,啸动九天,散云雾而不绝,碎石裂顶而不止。
石洞之中震晃不已,渐有坍塌之险。小香,花寻酒,红舞,月儿四人,站立不定,只见雷电黑灵轰向洞顶后,击下的碎石落在凤心的十尺阵中,不停歇地再次反冲而上。一时间,百斤、千斤碎石如骤雨一般落入岩浆之海,而后卷起千层“炎海狂浪”,流火返空……
“凤心在干什么?”小香道。
“八成是疯了。谁让你强行解开封印的,一定会产生问题,看看看,问题来了吧。”
一旁的红舞摇了摇头,道:“不,他只是想要看到光。”月儿第一次见到一个认真说话,不带着笑,语气也不再那么忧伤的红舞,只是,仍旧是那么美。
花寻酒偏头,见此女子面纱遮面,冷冷清清。虽他之前一直关注凤心未曾注意,但现在听其出言,不免多瞧了几眼。凭他经验,单瞧其形,便已将其美貌想到了个八九分。本想搭话,但又想此刻情景状况似乎有点欠缺氛围,便暂先压下了行动。
不过,缺少的那份氛围,凤心却替他补了出来。一束光柱,在烟雾之中,射下,照耀在凤心的头顶。洞中,瞬时间光辉四溢。
雷电黑灵已全部用完,第九阵“情之死士”随之消失,凤心的躯壳再次迎回属于自己的情感
微笑。
十年来,从来不会有特殊表情的凤心,学会了微笑。
微笑过后,凤心倒下。
岩浆重归大地,不沉之冰化水,时空封印解除。花寻酒将石柱上的凤心背起,对小香道:
“凤心到底为什么会替四凶接下这四千雷劫?”
“这要等他醒了再问了。”
“剩下的这些家伙怎么办?”
小香回头望着已经被解放的四凶,凤心击穿天顶后,外界的光亮射入洞中,时空封印也随之消失。但此时的四凶却没能再获得原来的力量,仍旧处在了小时候的样子。
不沉之冰将它们的妖神力导出,岩浆之火将其蒸散耗尽。四千雷劫本来要实现最后的击杀,但却被凤心和箫箫等一一挡了下来。
花寻酒没等小香回答,对着四凶做了个鬼脸吓道:“现在没了力量,长大了还是要为非作歹,不如趁早全都杀了。”
饕餮壮胆吼道:“不可以,你们的大哥不是这么说的。”
小香皱眉问道:“大哥说了什么。”
饕餮道:“你们的大哥说,我们在这里免不了是两个结果,一个是死,一个是像现在这样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后活着。说是总要对我们有所惩罚。”
“所以现在你们算是实现了第二种结果?”花寻酒问道。
“你们的大哥说,世事难料,要我们等一个有缘人,是死是活全凭那个有缘人的决定。”
“凤心就是你们的有缘人?大哥还真是,有缘人……噗。”花寻酒一笑即收,“对不住,对不住,大哥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起名趣味。”
小香横了花寻酒一眼,道:“大哥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它们死,所以才定下了三阵选人。”
饕餮摇头晃脑地又道:“你们的大哥还说了一些话,我不太懂,是这样的:‘世间何为,何为恶。不知其……”饕餮实在记不太清楚,一旁的穷奇见到后,呼出一口寒气,道:“世间何为恶?不知其恶者,恶又自何生。为恶者,得之罚之诛之,恶即还为恶者也。若能容其恶,感化顺以天时;护其恶,生命不以恶终;导其善,还报旧业为益。若以此而终恶不思改悔为善者,诛罚不迟。”
听罢穷奇口述,小香何花寻酒互望一眼,才知原来大哥如此本意。
花寻酒道:“那你们是改过向善了?”
饕餮生怕花寻酒真把它们给杀了,现在看花寻酒有如此一问,生机大来,抢道:“向善了,向善了!”
小香厉声道:“你们向善了,为了你们向善,箫箫死了,‘载舞升歌’碎了,凤心损失了七成妖神力,体内五指封印因强行冲破而产生永远无法清除的封印碎镜,再加上一颗‘冥海葬情’。全都是为了你们向善!早知如此,留下现在的你们又有何用,不如杀之了结。”
这一下可把饕餮又给吓退了回去,花寻酒瞧着小香怒气填膺,倒真怕她一言不合就杀了四凶,随即转移话题对一旁的红舞、月儿问道:“你们是谁?”
“我叫红舞。”红舞说完,月儿待说时,花寻酒倒是认出了她,道:“你是月儿,凤心姐姐的主婢,几年不见,出落的当真越来越水灵,敢问姑娘芳龄?”
花寻酒敢问,月儿也不敢不答:“我,我二十二岁。”
“可有婚许?”
月儿听花寻酒提到婚许之时,立时便想起了涯风来,自己一心许他,却不想所许非人,心中掠过层层悲凉。花寻酒瞧其神色,道:“怎么,是已婚死了丈夫,还是许人薄情?其实这有情人最难情得圆满……”
“花寻酒,闭嘴!”小香叱道,现在小香可不想听花寻酒在此“蛊惑”女子,向红舞道:“你们可以走了。”
红舞行了个礼后,将手又放到了月儿的后腰处。
花寻酒还等着借着话由向红舞搭个讪的,此时小香一吼,倒是又只能强行罢止了。
月儿见红舞没能取回自然之灵,不知其还会不会帮自己救人,心下一急,道:“小香学师,我们凤阳城有难,需要‘自然之灵’,您能否……”
月儿话未说完,趴在花寻酒背上的凤心听到“凤阳城有难”五字,陡然惊醒,血充满眼,喊出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