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你不走!你们都不走吗?”副将气急败坏,自己性命堪忧,此时已抽出刀来欲要砍杀。凤燕语不能说话,而其他女子却是一同喊道:“绝不离城。”
“好,那就一起死吧。”副将刀劈下落,正对夫人头顶,这时黛子突然冲上护在了夫人身前。
危急之时,副将的刀却停在了半空,在其胸前,一柄长刀刺过,副将僵硬转身,待看清从其背后偷袭之人,万没想到竟会是他的一名下属。
至少是穿着其下属的甲衣。
“黛子!”甲衣之下人是青灰,他见副将要杀夫人和黛子,待其举刀时,他的刀也已出鞘。
“青灰!”黛子听到青灰声音便知道,青灰定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没有随众离开。
青灰舍不下黛子,暗中偷换了一身甲衣,将血污涂满脸,教人认不出来,随着东方副国副将一齐又回到了梧桐台上。
副将背受一刀,但因其有护甲在身,这一刀却没能立即要了他的性命。副将回身和青灰相战,周围兵士见状,欲要上前夹击,只听主国主将道:“都不要动,你们选择投降,我可以放过你们的性命。”
东方副国军一听,现在保命最为要紧,又见其副将受伤欲败,纷纷投兵而降。
青灰和那副将斗了没有几招,便又是一刀刺入副将的右肩,接着顺势又是一刀割断了副将的咽喉。
杀掉副将后,青灰将刀一扔,冲着黛子便抱了上去。两人相拥喜极而泣,此番大难终于得过。青灰一遍遍要求着让黛子夸他英明神武。
不过她们是这样认为,一位阴影中的人,却是并不认为一切都已结束。整个东方副国军溃败的过程他都看看在了眼里,却没有出手相帮,直到余众投降,副将身死,他才道出了第一句话。
“城主夫人,那片羽毛可是在你手中?”
夫人及众人听此声音,大感惊惧,夫人是知道这个声音是公孙影,那位拥有着非人力量的敌人。而主国主将及一众士兵则是听声不见人,因此而惊。
只见一柄风刃在青灰的脑后凝聚成形,黛子惊呼,忙拉开青灰,但风刃却是随青灰身形而动,完全躲避不开。只听公孙影又道:“把羽毛交出来,我便不杀他。”
一众兵士弯弓搭箭,提刀握枪,四处寻找说话之人,却又哪里找得到。夫人担心青灰性命,将怀中凤羽取出。公孙影从原来梧桐台上一人口中得知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知道了一片羽毛能开启古阵,这是他和涯风找寻了多年的关于凤阳城的另一个秘密,现在秘密终得解开,这片羽毛,说什么他也要控制在自己手中。
等他见到凤羽后,本想出身夺取而去,但他却发现凤羽之上有着很强的火焰能量,和他曾见到的凤阳城女子体内的入体火羽发挥效用时,一模一样的恐怖能量,是以不再敢亲自去取。
其道:“让这个叫黛子的姑娘拿着,出城。”他知这里的人中黛子对青灰性命最为在意,是以想要让拥有凤凰血脉的黛子取凤羽,而后他将黛子和凤羽一齐带走便可。
黛子确实担心青灰安危,挣开了青灰的怀抱,将凤羽从夫人手中接过。夫人没有阻止什么,相比起青灰的性命,凤羽失去便失去了。
黛子转身,正见青灰打算冲上祭礼台,但那柄风刃随转到了他的面前,将他阻止在了祭礼台下。青灰大叫:“黛子,你要去哪?”他虽然平日里有些呆头呆脑,但见黛子神情,也知黛子又要离他而去。
黛子知道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不想和青灰说明,方才的欣喜一瞬间全部化为了难言的悲凉。但为了能让青灰活下去,她别无选择。
风刃阻挡着青灰,黛子一言不发冲下祭礼台,向着梧桐台入口跑去,她不能再让青灰记挂她,她要撇下他离开,永远的离开,让青灰永远忘记她。
黛子将凤羽贴在胸前,双手环抱,冲出人群,突听背后夫人和女卫一声惊呼:“青灰!”黛子回头,风刃已经插入了青灰心口。
“不要!!!”黛子回身跑回,抱起已躺倒在地的青灰,青灰骨大身壮,她力量不够,扶抱不起,只伏在青灰身上大声哭喊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死……死了,你就不会离开了……他在威胁……威胁你。”青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咧嘴笑着,似为自己知道了敌人的阴谋而高兴,他想要黛子夸奖他,他每一次做了自己认为聪明的事,总要去寻得黛子的夸奖,黛子也从不会吝啬她的夸奖。
可这一次,黛子只是失声的喊着:“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怎么能这么傻……”
青灰眼中流露不解:“我,我舍不得……你。”
黛子一直都知道,青灰舍不得她,可为什么自己也这么傻,会忘记了青灰不随众人离开也要守在她身边。自己为什么要撇下他?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灰在黛子的怀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息,带着即便没有得到黛子的夸奖但也心中高兴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终究留她在了自己身边。
“啊——!”黛子痛苦的呼喊着青灰的名字,却再也无人应答。众人见此,不少壮武的汉子也为之心有不忍,个别的还流下了泪来。
黛子瞥见地上的凤羽,心中愤念爆发,放下青灰的尸身,夺起凤羽,直冲向了祭礼台上的石碑。
夫人知其要使凤羽开启古阵,上前阻止时,却被已疯了般的黛子撞开了身子。
凤羽被黛子重重地拍按在了石碑之上。
在黛子拿起凤羽的时候,公孙影就已想要出手阻止,但他伤害黛子的心念刚动,便已觉心中火热,不敢再动,那是入体火羽的保护。黛子手持凤羽,凤羽反会相护,是以黛子体内的入体火羽受到凤羽影响,护身之效大增。公孙影眼见阻止无望,怕被古阵波及,已迅速逃离。
可他不是红舞,移动的速度,还不够快。
凤羽遇石碑化火成凤,凤翔于天,火羽随风而来。
流风火羽,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施加恩泽而入体,却是为了清剿异类而施杀。
从梧桐台上开始,一众士兵沾到火羽的,统统在凄厉惨烈的叫声中焚体而亡,那火焰包裹着的耀眼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火羽遮住了从梧桐树顶透下的最后一缕光。
无处可躲。主国军九万余人,东方副国降军五万余人,焚死于凤阳城。
公孙影,在火羽初下未成大阵时,依靠御风之术,不沾火羽,终逃过一劫。但其因此过度催逼魂力,自创内伤。
等其出城后再回身反望,凤阳城,正在下一场雨。
火羽成雨。一城活,随雨逝。
青灰的尸体,在黛子的眼前,化成一团火,黛子想要抢下,已不能。
黛子沉默一时后,突然大笑,站起身来,一步一摇,又是大哭。
“我让他们,都给你陪葬……陪葬——!”
夫人等拥有凤凰血脉的女子未受伤害,见黛子失心而疯,想要先安抚于她。但黛子将每一个过来安抚她的人全部打开,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行下了梧桐台,出城而去,不知所踪。
夫人见漫天火羽,不消不停,全城被笼罩在一片没有大火的火光之中。念众人皆死,除她们几人外,无一成活,心痛欲碎。
可夫人不知,除了她们,还有一个人也活了下来。
涯风被火羽沾身,心火灼烧,但却没有被心火出体焚化。他,在不语楼的一层大牢之中,活着。
火羽古阵,异类不消,飘羽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