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花寻酒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就像掏出酒壶一样,“书”也不知从何而来。说是书,但看那物,实际上更像是一张方形的无纹绣丝质手帕,通体金光泛泛。待全部展开,又可观到内中似有淡淡的字迹闪动,有如磷光美玉成活。
“这是《金简玉帛书》,拿着。”
凤心接过,此书柔柔软软,摸起来当真如一片帕巾,其上书字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荧光一闪一没,甚为奇异。
凤心瞧着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这如何背。
“这上面是远古文字,你看不懂很正常,等有机会让认识上面这些字的人念给你听。不过你记住,那个念给你听的人,必须是你最信任的人。这可是宝贝,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花寻酒没说为什么他不亲自念给凤心听,是因为他也完全看不懂。不只是远古文字,他是大字不识一个。同时,他也不想把自己曾从一个人那里听学来的照样复述给凤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信任那个他曾最信任的人。
凤心点了点头,他最信任的人?凤心决定,把这拿给姐姐,让姐姐读给自己听。
“好了,又完成一件事,今天任务完成不错。对了,公孙落樱让你去风家三个小毛头那里去做监视,你知不知道怎么做?”
凤心道:“告诉她,他们在做什么。”
“看来虽然思考能力被影响,但模仿和学习能力还是在的。凤心,你记住我的话,去那里,我要你观察一个人,风溯。就是他们三兄弟的老三。知道是谁吗?”
“嗯。”
“我要你观察他修习的武阵,形隐阵。观察他在布阵、启阵……算了,说这么多你也不懂。你只要把他做的每一个动作,阵形的每一条纹路,甚至他的每一个眼神,练功时扰动了几片叶子,都给我记清楚就行了。”
凤心心中记下。只不过,等他第二天去风家所常在的区域溜达时,并没有看到风溯。风涧独坐在屋内端着本书,看得入神。风渊倒是和他说了几句话。但凤心回话惜字如金,又不怎么转弯抹角,让风渊也难以继续,他最不擅长直来直去。
最后,凤心被完全放任不管,随他自由闲逛去了。在下字区,这个所有学子平日休息的地方,各方组成是势力倒是颇多。除了姜庸和公孙落樱两个聚集人数比较多的同盟外,这里还有着不少的小一些的同盟。风家三兄弟虽没有加入任何一方,但在这些小同盟中,似乎都把这三人奉成了盟主一般的存在。究其原因还是这三人实力强劲,风家老二风涧对他们又是推心置腹,动情晓理。最终才让这些人站到了同一阵线。昨日的不字区分配问题,也是这些人拜托风家三兄弟所为。
在这里,每一方势力都会有自己活动的一个小圈子。而风家三兄弟这边,是在最靠近比较偏僻的天字区的西边地方。
是以凤心逛着逛着,不自觉地就逛到了不字区和天字区的交界处。天字区是禁地,可对凤心来说,天下间没有禁地。
凤心继续向里逛,这边的风景因为靠近整个“天下不问”的边缘地带,是以更加自然。少了很多人为的斧破锤凿。凤心寻着流水声,踏入禁地。
可就在他踏入第一步,第二步还没迈出时,便已有人喊住了他。
“站住。”
来人是风溯。不知他何时已出现在了凤心身后。
凤心转过身,和风溯对视着。
两个话少无语的人,此刻更是谁也不言一句。
风溯的目的是叫住凤心。凤心双脚正好已经离开了那处界限,他没有再和凤心说话的理由了。凤心呢,则是在观察风溯,这是花寻酒给他的任务,记住风溯的每一个行动。
风溯转身离开,凤心跟上。
毫无掩饰,明目张胆的跟上,观察。
风溯并不理会,就由凤心那样跟在身后,两人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风溯于前开路,挡开遮挡住两人的树叶,凤心于后享受着前路无阻的自由。
透过繁密的一处棕林后,前方豁然现出一处小型空地。风溯走到空地正中。
凤心走到空地边缘,不再前进,这个距离正好够他观察。
风溯坐在空地正中突出的一块岩石之上,闭目开始了调息。他不在意有人在他身边,他有足够的自信。只要凤心保持安静,他便没有赶走凤心的必要。
风溯不会担心有人会偷学他的武阵。他所修习的阵武学属类为暗属,暗属之中的形隐阵。形隐阵是一种能够隐藏自身的武阵。当他阵启之时,他便会消失在自己所部之阵的领域之中。就算旁边有人存意偷学,看不到他的身影,又有何用?
还有另外一项原因。阵武学在当今即便拥有成神的实力,也不是说修得便能修得。它更需要的是一种幸运的机遇。风溯获得了这个幸运,因为他的血脉发生了变异。这种变异正适用他来修习形隐阵。导致他的血脉发生变异的,是因为一件东方副国皇室内发生的丑事。她的母亲,也因那件事自杀而死……
当阵纹在空地上亮起时,林中的风静止了。地上一个冬季所储存的落叶,无风而动,呈点状深陷,呈线状飘划,深浅间映出道道沟壑。
动的只有叶子,凤心已经看不见了风溯。阵纹亮起的那一刻,凤心一直定睛观察的风溯消失了。凤心观察到的只有地上发出黑色光亮的阵纹和无风而动的叶子。
叶子在动,说明风溯还在,就在那些响动的叶子的方位之上。
这也是风溯所在练习的,让自己真正的隐藏,隐藏破绽。处在这些叶子之上,他的脚步会对叶子造成扰动。如果碰到敌人,敌人便可以通过这些扰动发现他的位置。这又怎能允许。
在连续踩断几根枯枝后,风溯现出了身形,在凤心的面前。
风溯大口喘息出来的热气吹到凤心的脸上,让凤心感到不舒服。凤心转身,拨开身前挡住自己的棕树叶,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留下的风溯擦去汗水,他今天相比昨天没有多少进步,这是失败。而这种失败已经持续很久了。自己的破绽让刚刚那个孩子发现了吗?或许吧,风溯想着,凤心给他一种感觉,如同天生的敌人一般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对自己来说更好。
自在行帮不了他,自在行对阵武学可以说完全不解。风溯只能自学,能帮他的只有古籍。天下有关阵武学的古籍甚少。但在“天下不问”的不字区文曲书库中却有三本,这对他来说异常宝贵。他已换出了一本,却再无能力支持他换出接下来的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