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酒走回自己的破屋,双手上下摸着自己的衣服,大叫:“完啦,书跑哪去了!”
次日凌晨,小香园一位弟子报告着:“师父,文曲书库通知,库内丢了两本书。”
小香道:“什么书?”
“《幽冥录》和《黄帝轩辕国氏族》。”
“他要这两本书干嘛?”
“师父,您知道是谁偷的?”
“还能是谁,能在我眼皮底下偷我东西的,除了花寻酒还能有谁。去叫他还来。”
花寻酒再见小香时,身上只有酒,没有书。
“书呢,确实是丢了,你也知道,我要那两本书没用。再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能收不是。”花寻酒将杯子摆在小香的香案之上,拂袖一过,盏杯盈沿,酒香混着燃香。“我这可是藏了很多年的好酒,拿来与你赔罪了。”
“你这张脸,可看不出赔罪的样子。”
花寻酒说是赔罪,脸上却存着一副嬉笑讨好的模样。小香见他这副样子,定是来着不善,又拿出好酒,小香闻着酒香,便知这酒是花寻酒的“花”。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
“说你的来意。”
“嗯?不先尝尝我这酒?”
“你把你的保命的东西拿来给我喝,我可不敢喝,怕你要我的命。”
“为什么要你的命?”花寻酒跪坐在小香香案对面,将酒杯推到小香面前,“其实,我只是想再向你要一本书。”
“去偷不就好了?”
“你看你,那我要是能偷得出来,还把我的‘花’给你喝?”
小香听花寻酒赖赖地说出此言,心下已是明了,他偷不出的书,只有文曲书库内封库中她所存的私书。但小香却还是不做态度地问道:“你要的是什么书?”
“大哥亲手所书的《天冰武阵》。”
“想用你的‘花’来换?”
花寻酒看着那杯放在小香眼前的酒,不舍之意写了个满脸,点点头。
“用去做什么?”
“教给凤心其中的逆行大阵。”
“给凤心用,拿去便可,把‘花’收回去。”
花寻酒当下袍袖于那杯上一抚,杯中酒便已消失地无影无踪。“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花寻酒甚怕小香变了卦,不待小香再言,头也不回地便窜出了小香的香阁。
花寻酒取了书,见到凤心时,凤心正在问字区的百字石场中听着姐姐读书。这百字石场在问字区的一处无遮无蔽的露天学场,中有百张石凿的桌椅,外围花圃。天气姣好时,不少学子会来这里放声读书。
护心读着的,是凤心交给她的《金简玉帛书》。这书中古文字,对护心来说并不难懂。那是和凤阳城梧桐台石碑上刻的同样的文字。作为下一任城主的护心,对这些文字的研习是不可缺少的。只不过这一本书,护心怎么读都读不完。每每读完显示出来的所有文字后,这片金色玉帛上便又显示出新的内容。
其上文字所言,似乎多是一些兵法,谋论。护心不是很能理解,但既然心儿与她言说这是师父让他背过的东西,护心便一直没有停下过诵读。好在凤心只消听上一遍便能全部记得,是以护心想在自己离开之前,能够尽量帮助凤心将此书读完。
今日的太阳被隐在了海浪般的云中,只留下和煦的微风荡在了人间。
花寻酒找到二人,将手中的《天冰武阵》放在石桌之上。这本《天冰武阵》看起来已颇有些岁月,书页暗暗似一触即会变成灰般脆弱。只是这书纸之中的文墨倒还是新鲜,有如初写一般。
“护心小姐,不要读这个了,先读这本书给我听听。”
护心自然放下手中的《金简玉帛书》,拿起那本《天冰武阵》。
“这里写了什么?”花寻酒问着。
护心读着:“古辰年,吾曾遇天下一强者,集吾‘知香寻梦’四人之力,与之相抗不胜,亦不败,其名为……”
“这个就不要读了,读后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说‘逆行大阵’的东西。”
护心向后翻了几页:“‘逆行大阵’是为其之主阵。其形无踪不可探。由一圣物为引,附阵眼在于周身,阵眼可随身而动,是以阵可随身而动。阵启则众生竭,强为弱……”
“再往后。看看怎么练成这逆行大阵。”
“后吾与之交,问其阵,言,欲修此阵,当有引,其力为逆。一千一百一十一天,成阵。修阵阵图附于书后;四十九天,阵眼可加身。苦厄以为助,困阻修其身,则阵可强。”
“看看后面的阵图。”
护心翻了几页,果见一阵图附于其后。
花寻酒见了阵图,笑意才上了脸:“有它就好,这下便容易的多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花寻酒拿着阵图朝着亮处照了又照,才发现今天的太阳实在小气。意兴阑珊,便携书自己回去了。
花寻酒离开了,公孙落樱才从一处石后草丛跳了出来。
“哼,终于走了。”
护心问着:“落樱,你为何要躲花寻酒师父?”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很讨厌。对了,我是来找你说三日之后的‘山水日’的事。你在那之后再离开吧?那可是这‘天下不问’里面最好玩的节日。”
“可是我确实已定好归期,若是误了,难免惹得家人担心。”
“寄信去说不就好了。”
“时日太久了些。”
“没事,你写好信,我让‘瀚海流云骑’的人给你去送,他们马快。”
“瀚海流云骑?我好像听说过。”
“不管他们,你答应下来吧。”
护心实在挨不住落樱的软磨硬泡,终是答应了下来。在公孙落樱心中,护心和凤心这对姐弟她看着总是分外的喜欢。凤心话少,不爱理她,现在有了凤心的姐姐,公孙落樱只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认识了朋友二字。她在进入“天下不问”之前,心高冷傲,对人待事总要持着一种公主的身份在。而在天下不问,她慢慢学会了放下那个冷傲的自己,可又是因姜庸的存在,她总是不屑向他学着做事,是以终也无朋无伴。
现在除了凤心,她又认识了护心这个姑娘,一个可以诚心相待的朋友。公孙落樱觉着自己终算是扳回一城。虽然这个朋友不久就要离开,但能多待些时日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