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殊途同归指的是,走不一样的路,却都到达了目的。对于606案来说,无论是重案组这边,或者是犯罪阵营的这边。他们中的一方,无论是采取了任何的策略,所构成的结果相同,这就是殊途同归。
606案有了重大突破。陈守元命令,以丁焕霞的口供为基准点,对别墅展开进一步的调查。调查主要在厨房、佣人房、通风管道、豪华浴室。很快,调查结果证实,房一元有重大杀人嫌疑。
9:11分,金熊市刑侦大队会议室。陈守元、闾丘仁约、金彪、邓迈、颜青等人召开第二次重案组会议。
短短的三个小时,重案组收获颇丰,陈守元将这段时间的进展和其他人进行了通报,并聆听了各小组成员的工作成果。
金彪查出:苏灵芝,女,40岁,金熊市人。没有什么亲人了,她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早年的时候结过婚,不过后来离婚了。没有亲生的孩子,结婚的时候在儿童福利院收养过一个孩子。离婚家的时候跟了男方,从此再无联系。
邓迈查出:别墅的男主人,叫舒自刚,是“筠舒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女主人,叫董晓蓓,“筠舒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这家公司主要生产盐酸类药剂。606案案发之时,舒自刚与董晓蓓正在栾都市洽谈生意。舒家的公司,经营水平一般,账面很工整,财务管理的也规整,邓迈联合税务局去公司查账,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颜青查出:在苏灵芝的房间的床底下,发现了一部电话,电话通话记录中仅有几个网络来电,查不到具体的登记地址与ip。
陈守元觉得606案,终于到了最后阶段了。他一方面安排金彪展开对房一元的审讯工作,务必拿下口供,找出舒筠的藏匿地点。另一方面,他打算和闾丘仁约一起约见单政军,做好汇报工作。
“凶手与受害者的身份已经查实,作案手法和犯罪事实已经调查清楚,无论苏灵芝是否是受人指使,苏灵芝有没有犯罪,都需要另案侦查,606案已经清晰了。”陈守元说道。
“现在,我们只要找到舒筠,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案了。”陈守元继续说道。
正当此时,会议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来电的电话正是金彪的手机。重案组会议被这段电话铃音打断。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金彪的身上。金彪开会居然忘记了将电话调整为振动。金彪虎头虎脑的摆了摆手,像是对众人表达着歉意。他看向来电号码,正是下属的电话。他忽然预感将会有重要的情况,他按下了接听键,并把电话放到了耳朵上。金彪有些不耐烦,问对方有什么事,只听电话里说了一些情况,金彪的表情就从不耐烦转向兴奋。放下电话后,金彪兴冲冲的对大家傻笑。
“舒筠来警局了。”金彪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备受鼓舞,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转机到了,他们欢呼雀跃,甚至大家约定结案后,一定要喝一杯。有两个人,却在这惊喜的短暂后,陷入了沉思。
一个是颜青。606案,一切都来的太顺利了。这让颜青有点意外,他无意翻到了物证报告的一页,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兴趣,那是豪华浴室洗手台上的手提灯。陈守元曾经怀疑过舒筠是否出现在豪华浴室中,所以豪华浴室的手提灯起到了一个辅助的作用,就是确定舒筠的确来过淋浴间。令颜青感兴趣那的是这个灯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案发当日,苏灵芝熄灭了别墅所有的灯,即便是留下一个手提灯,让舒筠回到房间也似乎也合情合理,因为这样苏灵芝就不用等待舒筠洗浴之后,再上楼关灯了。这个灯上有舒筠的指纹,代表她碰触过。同样是女佣的栗成娟在笔录里提到过这盏灯,小姐经常晚上熄灯时,未避免来回开灯,影响其他人休息,经常使用这盏灯。似乎这就解释了这个灯为什么会出现在豪华浴室。照片中的手提灯的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细微的灰尘。颜青自嘲的笑了笑,已经找到舒筠了,这些无关的细枝末节已经影响不了什么了。颜青又看向大家,他看到了另一个陷入沉思的人,这个人就是闾丘仁约。
闾丘仁约还在想着丁焕霞所说的真相。他的直觉告诉他,房一元这个人似乎有点不简单。他有犯罪的经验,他对丁焕霞说,他误杀了苏灵芝。可他转身就准备好了渔网、防护服、防毒面具和盐酸,这有悖于心理层面的反应,如果一个人误杀另一个人,可能的反应包括不知所措,大脑空白,或者慌乱下处置尸体。这个房一元竟然这么冷静,还想到了用苏灵芝替换舒筠。这可能很早就有预谋。他的行动被丁焕霞发现,他还是冷静,把事情的前龙后脉说的严丝合缝,还能勾起丁焕霞对舒筠的感情,求得了丁焕霞的支持。另一个不简单的人还有苏灵芝,苏灵芝在12:20分通知丁焕霞去美容室等舒筠,显然这是想让丁焕霞做一个时间证人,待案发,丁焕霞的证供就可以让所有人误以为案发时,豪华浴室里就只有舒筠一个人,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可以怀疑到苏灵芝的身上,好响的算盘!别墅里的几个人各怀鬼胎,唯有丁焕霞被蒙在鼓里,任由这些人利用。除了可悲之外,闾丘仁约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丁焕霞。
无论这几个嫌疑人的人品如何,都不是重案组的工作范围,重案组只负责找出凶手,新的证据已经完全的指向了他们。闾丘仁约想到此处,视线也重新回到了大家的气氛中,同时也发现了看向自己的颜青。他们相互的挥了挥手,彼此之间却也似乎看穿了对方,两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10:53分,第一审讯室。舒筠已经赶到了刑侦大队。她的笔录尤其重要,闾丘仁约隐约觉得舒筠的重要性。她是这场风暴的中心,她的所见所闻,关系着案情的方向。
舒筠坐在椅子上,陈守元递过来一杯热水。舒筠双手接过,并非常感激的道了谢。她这才娓娓道来。
路灯刚刚熄灭,夜很深了,该去洗澡睡觉了。舒筠伸了伸懒腰,前往三楼的豪华浴室。她选了最靠里的一间淋浴间,打开了喷水器。温暖的水,包围着她。这是她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当她看到苏灵芝时,她想起来,今天是苏阿姨负责关灯。苏灵芝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她说需要那盏手提灯,它放在了地下室。苏灵芝微笑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舒筠感觉苏灵芝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也说不好这是为什么。不一会,苏灵芝回来了,把那盏手提灯放到了门口就出去了。她继续沐浴,很快,豪华浴室外面走廊里的灯光熄灭了。舒筠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有点害怕,索性的就唱起歌来。舒筠的头发很长,也很美丽。她洗头发,就洗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冷了,就加大了喷水器的水流速度。这时,洗浴间上的天花板开始移动,舒筠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她来不急多想,她蹑手蹑脚地关闭了喷水器,用头发遮住了敏感的部位,她刚要喊人并且双手已经摸到了豪华浴室的内部的锁,她看到了两张脸。一张脸是房一元,另一张脸是一张血肉模糊扭曲的脸。她还没等喊出声,心脏的紧张与惊恐已经到达了极致。还没等开锁,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辆飞奔在高速路上的汽车中了,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已经擦干。身上披着自己的衣服。她问司机怎么回事,房一元在哪里,司机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原来司机是一个哑巴。她继续问司机,要带她去哪里。司机递给她一个小布包。小布包打开是一枚老式的黄金戒指,她不说话了,任凭司机带着她走过一段又一段小路。她认出来,那枚戒指是丁焕霞的。她知道丁焕霞不会害她,虽然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丁焕霞曾经说,待她结婚,这枚戒指就送给她作为她出嫁的嫁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一间大院停了下来。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行李箱,恭敬的交给了她,示意让她进去,随后,车子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是一座老宅子,院子很大,她穿过院子就来到了中间的房子。她敲了几声门,门内没有声音。她推门而入。室内很简谱,但是很干净。她没怎么费力就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想联系丁焕霞,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电话。这是怎么回事?她有点眩晕,她忽然想到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害怕了,赶快躲进了被子。就这样,一夜无眠。
外面的天刚亮了一点儿,她开始出门求助,她才发现,这是一座山谷。山谷里的房子不多,山谷里的人也不多,但是都很朴实。这里的人只知道下田种菜。这里远离喧嚣,没有手机,没有汽车。她按照昨晚的车程进行推算。这里距金熊市应该不远。山谷里的人也都不和她说话,她没有办法,而且她发现,她的后面总是跟着一个小伙子。她有点害怕,她立刻觉察到,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人利用丁焕霞的戒指,绑架了她!将她囚禁在这个山谷。得逃出去报警!她这样想着,她想到一个办法,她假装到玉米田里上厕所,那个小伙子果然把头转了过去。她就飞奔起来,跑出了玉米田,进了深山之中。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脚已经走不动了。正当她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了几个男女正在往山上爬上来。她躲了起来,才发现来者是一群登山爱好者。穿着短袖,背着一个大包,缓缓的向这边走来。她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静静的走向他们。就这样,她获救了。这群登山爱好者听了她的遭遇,对她很是同情,答应送她回家。他们立刻下山,登山爱好者中有一个女孩建议她,或许她该先打个电话报个案。
就这样,刑侦大队通过报警系统找到了舒筠。并指引舒筠一行人来到了刑侦大队。
或许真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但是我们总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相遇。每个人也都在做自己的事,但是我们也总会某个阶段,或是某个工作中一起走一段路。无论是重案组的几个人,亦或是房一元与丁焕霞等人,亦或是带给606案柳暗花明的舒筠,总之,也算是殊途同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