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什么?亘古初始,万物变迁,数不尽的圣贤能人都在探索这个问题。然而没有人道出明确的答案,或许是因为答案太过虚无飘渺,又或许是因为答案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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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墨世界,南方的一个角落,坐落着一个小山村------落凤村。村的名字源于旁边的一座名山-----落风山。传说数百年前,一天傍晚,残阳如血,漫天红霞,一只火凤凰裹挟着七彩云雾划破天际,落于此山中,故而得名。后来很多人前来寻找神鸟的踪迹,然而苦寻数年无果,一些大家族,大宗门甚至直接派人驻守于此,期望有朝一日可以再次遇见传说中的凤凰。然而时代变迁,沧海桑田,数百年过去,驻守此处的人们渐渐被世人遗忘,他们也渐渐遗忘了在这里的目的,久而久之,成了这里的原住民,落凤村也由此而来。
这一日,夕阳半没山头,云彩如红绸般延展,村外的空地上,几个小孩正在斜阳中奔跑着,阳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直接延伸到了空地上唯一的一颗梧桐树下。
“方知,你给我站住!把我们家的地瓜还给我。”
一个小孩在前面跑着,身后四五个小孩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跑还一边叫喊。
“你当我傻啊?停下来让你抓。地瓜早被我呜呜。。。”
前面的小孩约摸七岁左右,皮肤黝黑,眼睛灵动,一头黑发,一边跑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什么,以至于说话都含糊不清。
看他往嘴里塞东西,后面带头追赶的小孩气得火冒三丈,追赶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也许是因为愤怒的力量,终于在梧桐树下追上了方知。
“哼!你个狗杂种,让你偷东西。把他绑在树上。”
说话的男孩年纪稍大,其他小孩看样子唯他马首是瞻,纷纷动起手来,一个小孩不知从哪找的树藤,众人三下五除二的绑了起来,虽然绑的七零八落,但也还算结实,凭方知这个七岁少年想要靠自己解开,那是不可能的了。无奈只能大吼大叫。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才是狗杂种,你们全家都是狗杂种!”
小男孩不服,然而无济于事,话音刚落就迎来了一顿拳打脚踢。
不知何时,夕阳已经彻底没入山头,天色红到了极点之后,渐渐暗了下来。兴许是打累了,这群小孩停了下来。
“哼!让你嘴欠!”带头的小孩哼了一声,道。
“呸!就这点本事吗?小爷我身上还痒着呢,接着给我挠啊。废柴。”方知鼻青脸肿,但是嘴巴却不饶人。
“你说谁废柴!”带头的小孩正要上前继续招呼,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瓜娃子,回家吃饭啦。”
众小孩寻声望去,村头一个胖乎乎的妇女正在朝这边叫喊着,因为光线比较暗,看不清模样,但是带头的小孩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母亲的身影。
“娘亲。”带头小孩对着村头高喊一声,接着对身边的人道:“把他留在这里好了,让他偷我们家的地瓜,就让他在这里饿一个晚上。走,我们回去吃饭喽!”
说完,一群小孩扬长而去。只留下被困在树上的方知,嬉笑声随着身影渐渐远去,没一会就恢复了往时的安静。
风,掠过山丘,摇动着梧桐树。月光洒落下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小男孩身上印下点点斑驳。不知何时,小男孩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光。
其实在刚才带头小孩母亲呼喊时,方知就已经沉默了,他眼带哀伤,低垂着头,仿佛刚才那一顿拳打脚踢,都不及这一声呼喊更能击中人心。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这种呼喊声,曾几何时,他也可以蹦蹦跳跳的朝村里跑去。
然而现在,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原来,两年前,方知的父亲上山打猎,不幸失足,跌落悬崖,村民们苦寻数日未果,渐渐没了耐心。其母因为夫妻情深,坚持一个人去寻找,临走前把方知暂交老村长看护,怎奈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留下方知一个人,孤苦伶仃,幸好有老村长看他可怜收养他,勉强活了下来。好景不长,不到一年,老村长也去世了。方知彻底沦为孤儿,这时村中又有传言,说他是扫把星,克父克母,谁对他好就会克死谁。于是,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对于原本不幸的方知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然而为了生存,他只能东偷西摸,偶尔跟在上山打猎的大人后面,吃点野果什么的维持生计。这不,今天偷了虎子家的地瓜,被追赶至此,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他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望向远处的落凤山,接着默默地低下了头。
远处,落凤山上,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口,被风吹得呜呜直响,有点像孩童的哭声。今夜的落凤山显得格外寂静,往日经常会出来猎食的老虎猛兽,都不知去了何处。就在这万籁俱静之际,洞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影串了出来,立于洞口。月光洒下,仍然看不清此人的面孔,只能看见一只瘦骨如柴的手从漆黑的斗篷中伸出来,手中拿着一颗红蓝相间的石卵,似是在端详着。紧接着,黑影的头部裂开了一道森白的裂痕,一声怪异的笑声传出。
“桀桀桀桀,功夫不负有心人,等着吧,天下即将是老子的啦。”
山中回荡着恐怖的笑声,惊得原本已经躲在暗处的鸟兽哗散而出。
“那倒未必。”
一声冷哼突然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树顶之上,一个身影立于其上,此人约莫四十左右,一袭白衣,绣有雷纹云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如刀削一般。衣摆随风而动,再加上月光照射下微微有荧光之感,好一个英姿飒爽,顶天立地的男儿形象。这男子若是走在市井街道上,怕是要让多少已婚妇女想改嫁与他。
只见这男子剑指黑影,傲然道:“摘心老妖,你难道忘了我雷云门还存于世间吗?”
摘心老妖闻言,怒由心生,破口大骂。
“又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白威硕,我与你雷云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跟踪至此。”
“无冤无仇?数日前我门中几名下山游历的弟子横死,心脏被人挖去,是你下的手吧!再者,像你!这等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即使没有我门下弟子的事,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你碎尸万段。”
白威硕讲到后面,更是昂首挺胸,义正言辞。
“我呸!少在老子面前假惺惺。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个个都是伪君子。”
摘心老妖一边谩骂,一边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斗篷中。
白威硕仿佛看出了什么,也不与他废话,足间轻点,风度翩翩,飘然而下,间中虚砍几刀,白光大作,自剑刃喷涌而出。
摘心老妖虽然嘴上骂着,然而心中却如临大敌,丝毫不敢小觑这个白衣男子。别看他才四十出头的模样,实际已经一百二十余岁,乃是当今修真界四大泰山北斗之一的雷云门未来的接班人,可不是那些外出游历的小猫小狗可以比的。其天赋手段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闻名遐迩。
摘心老妖心思急转,血光亮起,一条黑色巨蟒自其身边幻化而出,盘绕其身,将白色剑气挡住。紧接着蛇口一张,对着白威硕喷出大量黑雾。
“白小子,老夫今天有急事,没空陪你玩,今天的帐咱们来日再算。”
摘心老妖心系着怀中的石卵,无心恋战,布了个烟雾阵便想趁机逃跑。
“哼,想跑,你忘了我的真灵是什么了吗?”
白威硕立于雾中,冷哼一声,身上白光乍起,化为丝丝电芒,凝聚成一匹雷驹,此驹神俊无比,头生一角,鼻有长须,与传说中的麒麟有几分相像。
“雷云锁天阵。”
白威硕左手一挥长剑凭空消失,双手结印,轻喝一声。只见神驹“嘶昂”一声,冲出黑雾,眨眼间超过摘心老妖。后者心中暗道:
“不好!”
然而实在追不上神驹速度,任由它超越自己数十丈远。那神驹速度奇快,在远处折转绕圈,奔跑间留下道道雷光,编织成一个巨大的光阵,将摘心老妖困于其间。
“麒麟神驹果然不凡。”
后者感慨一声,似是有些羡慕,然而手上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摧心掌!”
只见其掌中血光涌动,刚才曾出现过一次的黑色巨蟒从其掌中冲出,撞击在电网之上。
“嘭!”
一声巨响过后,黑蛇散去,那光阵却纹丝不动。雷云门不愧为修真界的泰山北斗,这雷云锁天阵竟然如此厉害。他心中感慨,然而还不待他再次施法,突觉背脊一凉,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一旁躲避,然而还是为时已晚。一道白光印在了他的肩上。
摘心老妖只觉喉咙一甜,顺势喷出一口鲜血,双手掐印。
“血遁!”
黑莽自地底窜出,盘住周身,突然又“嘭”一声炸裂,连同摘心老妖一同消失不见。
“有点意思!”
白威硕看着前者消失的地方,微微皱眉,紧接着道:
“不过,想这样就逃掉,可没那么容易。雷心网!”
只听一声轻喝,其身旁神驹抬起一只前足轻踏地面,仿佛有一波无形的涟漪扩散开去,速度奇快。不稍片刻,便感觉到落凤村方向有异样,白威硕眉头舒展,嘴角上扬。
“原来是逃到地下去了,看你能逃多远。”
锁定目标之后,便能清晰的感知目标的方位。也许是出于自信,他并未立刻追去,反而像猫爪老鼠一般,骑着神驹,飘于空中,缓缓前行。少时,他感知到目标在村外空地上潜行了片刻之后,来到了梧桐树下。
“不对!那里有另外一个气息。”
白威硕连忙催动神驹飞出山头,远远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地底钻出,站在梧桐树下,而在其面前,一个小男孩被绑在树上,正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影。那黑影伫立片刻,扭头看向前者的方向,露出森然的笑容。
“他想干什么?”白威硕的心头好像突然被什么堵住一样,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只见枯瘦的手掌握着匕首从斗篷伸出,紧接着寒芒一闪。匕首消失,他的手上多了一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这心脏最让看起来有点小,但是跳得很有力。
“摘心老妖!!!”
一声怒吼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