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溪没再出枪,琉璃郡主也并没有进行攻击。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中,不论是思考什么,反正在外人眼中,两人一人持枪僵住,一人身旁冰莲停止跃动,好似时间瞬间静止般。
灵决?
夜灵溪皱眉。
湛级灵决其实并不算稀有,甚至遍某些不闻名的拍卖商铺都有在卖。但恒二级与湛一级差距实在太大,先不说要找到自己适合的属性,放眼整座北岚城,如此繁华,拥有恒低品的估计也只有几个而已,更不要说恒中品。
不论是湛,恒,甚至帝或者绝,都是对宝物的一种等级称呼,却代表了完全不同的层次。在其中,自然也有一道极宽极深的鸿沟。
问题在于,夜灵溪现在连湛低品的灵决都没有,那杆雪白长枪极为锋利,应该是恒二级以上的灵兵,在夜灵溪手中却只能做扫,刺,挑等基础动作。这怎么打?没法打,所以夜灵溪当即便怂了,僵在那里不敢动。
却在此时,一道清脆的银铃声传来,伴随着阵阵轻点水面的水波声,一位样子不满十六岁,眉宇间幼意未退的白发少女绕过淡云四人,缓缓立于夜灵溪身旁。
“琉璃,你是在欺负小孩子?”
少女轻蹙青眉,竟是在质问着北岚郡主的私生女,琉璃郡主。
望见少女,琉璃郡主显然也有些意外,当即微笑道:“未曾听闻飘雪归来,有失远迎。”
夜灵溪一愣,这才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少女,一双碧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她并未刻意带上面纱,而是以真容示人。一双剑眉立于眼眸之上,红唇微抿,不知是否是错觉,夜灵溪竟自少女灰白色的美丽瞳孔中望见了飘雪,然而街道并未下雪,这说明那景色不是映照,而是真实存在的。
一对银白的铃铛记在雪白长发两畔,走起路来钉钉作响,宛如寒冰碎裂,异样的悦耳动听。
修水属性的唤灵者不少。
夜灵溪感到身旁有些微冷,当即打了个哆嗦,白雾温度骤然升高,提到适宜的温度后却又止住,就好似夜灵溪身体的一部分,听从识海差遣。
温度徒然升高,少女一怔,冷漠的目光转向夜灵溪,这才发觉这位样貌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身旁包裹着一层白雾。看起来似乎是水属性灵决,亦或者是水属性功法运作到极致,才会产生的特殊异象。
“枪给我。”
目光移至夜灵溪手中的长枪,白发少女并未多话,仅仅两个字有些像命令,包括一种不容拒绝的冷意,仿佛如若违抗命令,下一刻便要坠落寒冷的深渊。
夜灵溪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握枪的手却未动过,倔强的紧握着雪白长枪,看样子并不打算松手。
白发少女挑眉,眼中飘雪更胜,夜灵溪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太好。
“飘雪。”
琉璃郡主吱吱笑道:“还说我呢,你这不是也在欺负小孩子嘛?”
白衣少女并未理会琉璃郡主,紧紧盯着夜灵溪碧蓝色的眼眸,似乎能够从中看出什么。半刻后,她才缓慢收回目光,淡淡道:“如若不想去北岚家做客,枪给我。”
“这意思够明白了吧。”
白衣少女想道。
夜灵溪目光微动,似乎是在挣扎,片刻后毅然决然的抱起长枪,脚步微移,离白发少女也远了一点。
“白痴。”
白发少女望见夜灵溪的动作,“为何不给我?”
“不能给。”
夜灵溪回答。
白发少女显然生气了,她微微眯眼,白发随着灵气不断流经经脉散发出的气息而动,两只铃铛叮叮作响。运灵力入经脉,化作自己的力量。这位少女至少也是灵卫!
不知何时,天空居然飘下雪花,静静地,很柔和,宛如夜晚的月光倒映在水中。
一滴雪花落至雪白长枪之上,夜灵溪忽然觉得怀里一空,骇然发现自己死死抱住的长枪居然凭空消失了。转眼望去,果不其然,那长枪正在白发少女手中,枪身枪刃布满寒霜,发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嗡鸣。
“我没想到,你也有赌气的时候。”
琉璃郡主微微一怔。
白衣少女手持长枪,神情依然冷峻,“为何不可?”
却在此时,刺啦一声,房顶之上有一道极为明显的开伞声响起,一位少年坐于房檐之上,荡着双腿,样子好似邻家的调皮小孩。如若不仔细看那衣着和张开的伞的话。
少年模样清秀,手握白丝伞柄,一双深红,宛如黑洞般的瞳孔紧盯着聚集的大街,嘴角翘起一道异常危险的弧度。
“无形,飘雪,琉璃,嗯,若是龙吟也来了,北岚四神子便到齐了。”
琉璃郡主收回望向无烟的目光,转而盯着夜灵溪,“你......究竟是谁?”
一时间,街道上议论纷纷。
以封名琉璃的身份,与夜灵溪打闹不过是玩而已,然而此时出现封名飘雪的白发少女,以及坐于屋檐之上的血瞳少年却是令她不得不对这位不满十一岁的少年出警惕之心。毕竟所谓封名,可都必须是当今圣上,也就是当今皇帝陛下才有资格行使的权利。而北岚城被封名的四位少年天才,而今却到齐三位,这不得不令人引起遐想。
夜灵溪沉默,因为他也曾听说过,有封名的人很少,也在淡云与夜灵雨逛夜摊的时候听说过,北岚城共有四个封名的少年天才。而今来了三位,他又该如何解释?如若直接说自己不知道,则更可能被认为在隐瞒狡辩。
忽然,白发少女也望向夜灵溪,灰白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显然,她也想知道为何三位与自己齐名的少年天才会在这里相遇。未免太过凑巧。
血瞳少年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夜灵溪,宛如在欣赏一个完美无比的宝物般。
当所有目光都聚集于夜灵溪之时,他愣住了,不得不说什么为自己开脱了。
“我......”
夜灵溪神情有些窘迫,模样却有些可爱,“我能说......我真的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