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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握着小念的手又紧了紧，小念抬眸温柔的看向他，似乎是在对他说不要担心。但平心而论，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虽然小张的手法很熟练，但当那枚大了好几码的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小念还是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而一旁的季宁也感受到了来自她右手那微妙的用力。
季宁顺势看向小念，眼睛里都是心疼。她的确控制的很好，但她任何一个动作，一个微表情还是没法逃过季宁的眼睛。
慕老在一旁没有说什么，但所有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楚明白。
“可以了。”小张微笑了一下：“隔一段时间记得像这样攥一下拳头再松开。”说着便向小念示范了一下是怎样的一个动作：“但是动作不要太用力，也不要太着急。”
“嗯。”
小念一边学习着她的动作一边轻轻的点点头。
“胳膊有酸麻的感觉是正常反应。有的人也会产生轻微的头晕，但是如头十分晕或者明显感觉到身体很虚弱的时候一定要马上叫我们，知道吗？”小张仔细的叮嘱着每一个细节。
“好。”
这是一句异口三声的「好」。分别来自小念，慕老，还有季宁。
小张的脸上闪过一瞬惊讶，但是很快的便恢复了正常：“好的，那我先出去了，有事记得按铃叫我。”
小念试着抽了下自己的手，季宁反应过来才松开了她的手。宋医生看着眼下的情景有些尴尬于是说：“宁宁啊，办公室有个东西我搬不动，你跟我来一下。”
“哦。”
季宁关切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小念的脸颊，回答的有点后知后觉。小念冲着季宁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季宁一直略显僵硬的脸上，在此刻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稍稍舒缓的笑容。那种眼神之间的交流很打动人心，在旁观者看来，那是更像是老夫老妻才有的默契……
这一来慕老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其实在小念介绍季宁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了小念中考前自己接到的那通电话，他很清楚的记住了那个名字，原因有两个。
第一，慕老对小念事无巨细，小念班和她常联络的朋友的名字，他即使对不上人，也能记个大概。而且那是一个他之前从没听小念提起过的男孩子的名字，而且居然还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第二，则是因为季宁这别致的姓氏，还有他交流时的那种坦荡。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一般听到时女孩的家长接电话，至少会结巴，有的甚至会紧张到直接挂断，但是季宁却没有。
慕老一脸心疼的看向小念，他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软管缓缓流淌进血袋里，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但却又阻止不了自己孙女的倔强与执拗。他只能用那种属于他们之间独特的方式交流着：
“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小念读懂了这份心思，于是尽量显得很孩子气些的说：“唔……猪肝，虾，菠菜，还有爷爷做的芹菜。”
她吃不下真么多，慕老也知道。但是如果她什么都不说，爷爷恐怕会更担心。其实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不知道为什么，血才采了没多少但她已经感觉到有些不适了。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还能承受的不适而失去给另一个人可以继续存活下去的机会。
慕老的笑容里满是慈爱：“好，我先给你奶奶去个电话，让她准备好，回家我就做。”
“嗯。爷爷最好了。”
这时季宁已经跟着宋医生去了办公室，旁边床上的李文看到眼前的情景露出了一个略显欣慰的笑容。他很高兴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有家人这样疼爱呵护的感觉，他更开心自己见到了一个自己之前从没见过的小念的样子。
原来，她撒起娇来是这样的可爱。
一旁的季静看着李文的反应心里五味杂陈。都是女孩儿她不可能看不出李文的心意，她知道此时小念大概也看懂了。她不知道季宁知不知道李文的对小念的感情，但却隐约觉得李文对小念的喜欢一点都不比季宁少，甚至……超过了季宁。
她突然很羡慕小念，能被她喜欢了这么多年却得不到回应的人喜欢着，还能被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喜欢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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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宋医生在办公室的迷你冰箱里拿出一只玻璃保鲜饭盒递给了季宁：“把这个拿给小念吃吧。”
季宁盯着盒子里那黑漆漆带着芝麻好像还有坚果的深色小方块蹙起了眉：“这是……”
宋医生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想来现下只有母子二人，干脆将从刚才到眼前的酸涩都表现了出来：“我们自己做的阿胶糕。难道还能拿什么不好的东西让你给她吗？”
那个年代还没有固元糕，桃花姬这种东西。这应该是医护人员自己想出的一些制作方式吧，不但吃起来方便，而且口感也比纯阿胶改善了很多。
……
季宁察觉到自己母亲语气和情绪的微妙变化，赶忙上前去一把从侧面抱住了母亲说：“没有，我怎么可能怀疑妈妈呀，妈妈最好了。”
宋医生听出了他语气里明显的示好，又看了下现下抱着自己的季宁。想想看，竟觉得母子二人已经很久没这么亲近了。自己工作忙是一方面原因，但是更多的是，男孩子长大以后，就会自发主动的远离你，然后奔向他喜欢的女孩子。这恐怕是每个做婆婆必经的心理落差吧，虽然现在还早但依旧不依不饶的说了句：“少来。”
季宁仍赖皮的抱着自己的妈妈，良久，宋医生拍了拍季宁的手背说：“好了，我挺喜欢这小姑娘的，人漂亮心地还善良，这个让她每天吃3-4片，吃完了我再拿给她。”
季宁脸蹭着宋医生的说：“谢谢妈。”
“她家里人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她年龄小，应该不敢给家里说。”
想想季宁说的不错，不过宋医生觉得今天至少慕老已经知道了：“嗯，快下去拿给她吧。”想了想宋医生又叮嘱了一句：“别做的太明显了，来日方常，不要太在乎眼前的朝朝暮暮。”
季宁一愣，他听明白了自己母亲话里的意思，回头说：“我知道了，谢谢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