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
听到老板的声音小念长舒一口气,那是一下改变她命运的快门,是她闭塞人生重新开始的起点。不过这些大概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吧……
其实季宁感同身受,他只揉了揉小念的手背:“不紧张了吧。”
小念的笑容有点僵,但还是说:“嗯……”
“这张照片洗几寸?”老板一边取着胶片一边问。
季宁看向小念,小念摇摇头说:“我完全没概念。”
他笑了笑伸手挽了下她的头发说:“那就大两寸吧。”
“好,这会儿人不多,不算加急,一会儿和护照照一起取。”
“好。”
“那姑娘先放松放松,我给他拍张护照照。”
“哦。好。”
小念立马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那动作迅敏的程度就像是一只突然被惊吓到了小鹿。呵呵,季宁无奈的笑了笑。
这时老板已经换好了背景纸,而季宁的眼光似乎却还留恋的停留在小念的身上。
“来,看镜头了。”
“哦。”
季宁清了清嗓子,面对镜头的时候突然有些不自然。倒是小念,在一边偷偷扬起了嘴角。他就是这样,「捉弄」她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游刃有余。但在长辈面前,却依旧是那个面颊带着微红的男孩子。
「砰」快门声带着灯光再次熄灭。紧接着便听到了老板的声音:“好了,这照片一定拍的很帅,因为本来人就帅。”
季宁的脸似乎变的更红了,小念在一旁偷笑,原来,他也有不善言辞的时候。碍于棚里还有老板,季宁只低声说了一句:“你还笑。”但语气里不缺少警告。
小念却有持无恐的回了一句:“哪有,你看错了。”
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丫头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竟一时语塞。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好像把反应力忘在了家里一样。还有,这丫头,还真是「有仇必报」啊。
“你知道为什么要洗大两寸吗?”
小念摇了摇头。
“因为那时结婚证照片的尺寸。”
“诶?”这下换小念脸红了。
一旁的老板笑了起来:“真是对欢喜冤家。”
季宁似乎在终于在老板的帮助下找回了点尊严。
- 4 -
“其实……我们最近像推出一个怀旧系列的情侣照,还没找到模特。现在看你们俩挺合适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老板试探着发出了邀请。
“诶?”小念吃惊的看向季宁。
季宁牵起小念的手勾起唇角:“听你的。不过……”微顿,他接着说:“我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小念沉默了片刻后说:“好。”
她心里其实很紧张,但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亦或说,是内心中的某种潜意识里的暗示。很久以前她就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真正的回到镜头前面,只是似乎一直没找到那个可以让她鼓起勇气的理由,眼下好像是个不错的机会,因为是跟季宁一起。
“真的吗?那太好了。”老板的喜悦溢于言表:“那你们先去换衣服,是很朴素的五四学生装,这也是我年轻时未完成的心愿。”
诶?小念突然满头黑线。老板看起来大约有50几岁的样子,虽然不算年轻了,但五四运动不是一九一九年的事吗?怎么会是他年轻时候的心愿呢?
单看表情季宁就猜到小念又在发散思维了。坦白说,他对小念的脑回路一直都很好奇,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奇特的想法。可似乎她又总是能带给他惊奇与惊喜。
望着发呆的小念,他宠溺的笑了笑,然后提醒的喊了一声:“丫头?”
“诶?”
季宁手里拿着不知何时被谁递来的衣服对小念说:“那我去换衣服了。”
“哦。”
季宁似乎笑的更灿烂的走开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念都不明白季宁在很多时候露出的这相同的笑容是因为什么。直到某一次她缠着他一直问,才知道原来季宁的笑是因为那个只属于她原始的懵懂的表情。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的她看上去是没有心事的,没有顾虑的,没有因为现实而强迫自己改变的。而季宁也发誓要将她失去的纯真与快乐找回来。
他真的做到了。只是却无奈让她失去了更重要的。
小念恍惚的对着季宁的背影发呆,一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孩拿着一套衣裙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小姐,您先换衣服,换好后叫我给您做造型。”
“诶?”小念微微一笑:“好。”
- 5 -
衣裙是五四运动时期最常见的学生装,淡蓝色的盘扣中袖上衣,深蓝色的及膝裙,还有白色的高筒袜。
当小念换好衣服走到外间时,季宁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已经很久,此刻他正懊恼的在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那是一套十分正统的学生装,墨蓝偏黑的颜色,金色的纽扣,小小的立领,剪裁干净简约。这种衣服看上去很普通,但其实挺挑人穿的,尤其是气质。可眼下穿在季宁身上的那种适合的感觉,竟让小念有了种穿越的错觉。
“好看吗?”
“诶?”小念盯着季宁晃了神,红着脸说:“嗯……”
衣服的尺寸是按照一般顾客的身高准备的,所以对于季宁来说确实小了点,一如小念身上的学生裙。此刻,季宁正拉着衣襟向下拽,下摆好不容易下来一点,领口似乎又有些变形了。看着他上下其手的摸样,小念轻轻一笑:“我来吧。”
说着小念便用她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仔细的整理着季宁的衣领,她尽量将它们拉的平整一些,只是无意间她的指尖蹭到了季宁的喉结。
一声轻不可闻的气声突然溢了出来:“嗯……”
季宁突然握住了小念的手腕,眼眸里都是炙热。像是读懂了他眸光里的情绪,小念的目光下意识的有点闪躲。
这时,只听见「咔嚓」一声,老板按下了快门。季宁满是错愕,小念一脸慌乱。
“别担心,这算是花絮吧,最后连底片都会送给你们。只是觉得刚才那个瞬间太美好了,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诶?”
小念红着脸加大了力度才抽回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