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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青泠之渊

丰山主峰下。

月轮皎洁如盘,便是那夜空之中的云雾亦是渐渐散去,清冷的月光洒在丰山诸多山峰之上,亦是显得格外清冷肃杀,加之方圆百里寂静无声,便可遥想昔时九州四极洪荒初开时分那般苍凉之景。丰山之巅亦是在月光之下显现了其神秘面貌,其山巅之高远非世人所能企及,单是山巅那皑皑白雪,便是亘古不变地记录着九州四极悠远绵长的过去。

彼时,神明初临,又有谁人可知神明是以怎样的心情俯视着茫茫大地。

眼见明月将至中天,蜉蝣亦是唤醒了沉睡的连山,便是“晨澜”的眼中亦是带着欣喜之色,似是正在期待分别已久的一场重逢那般。

萨朗扎双臂环抱胸前,心中不断暗忖着姬少瑞口中那栖息着神兽麒麟的青泠之渊到底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在眼前,又或者应当如何进入这丰山之内。自然,连山与蜉蝣亦是为此而好奇不断。

唯有姬少瑞面色不改,一幅淡然的模样。只是姬少瑞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断,一旦踏入青泠之渊,那神明的预言便将化作现实,再是由不得自己拒绝半分。昔时从丰山落荒而逃的模样,亦是再次出现在了姬少瑞的脑海之中。

你终将背弃你的氏族,这便是你的宿命。

麒麟最后之言此刻竟是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了姬少瑞的耳边。不过,所有的选择皆是姬少瑞心甘情愿,此时亦是再没了回头之路。倘若此时放弃,怕是这九州四极早晚为昆仑使徒所害,亦必将毁灭。与其到了那时再后悔,不如今日坚定信念,选择宿命之路。

“叔叔,明月已至中天了。”蜉蝣见姬少瑞怔怔地望向那丰山之巅,不禁出言低声问道。

姬少瑞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到了“晨澜”的身旁轻抚它的脊背,那白色的鬃毛在月光之下似是闪着傲人的银芒一般。

“带我们去吧,‘晨澜’。”姬少瑞坚毅地看着“晨澜”说道。

只见“晨澜”亢啼一声,旷野之中似是为此声所颤抖,随即“晨澜”便仰头望月。最为奇特的事便在这一瞬发生!

月轮恰恰映入“晨澜”的眼中,“晨澜”的双目霎时便化作混沌一般,转瞬亦似有无数星辰在其眼中闪烁,正似漫天繁星皆坠入“晨澜”的眼中。于此同时夜空亦是化作无尽黑暗,再不见月轮星辰闪耀!

连山几人不由纷纷惊讶,此般奇景乃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萨朗扎心中亦是暗暗感慨,若此行未能巧遇姬少瑞,怕是自己穷尽一生亦是解不开这惊世之谜。

而此刻“晨澜”缓缓低下头,望向眼前的丰山主峰。霎时间,星河竟是自山巅流淌而下,漫天星辰竟随之出现于脚下!“晨澜”似是听不到声音一般,径直踏上了星河,向着星河流淌的方向缓步向前走去。

“老伯,这...星河为何会这般自丰山流淌而下?”连山惊讶地问道。

姬少瑞闻言不禁微微一笑,道:“随着这流淌的星河,我们便可以到达青泠之渊了。快些走吧。”说罢便脚踏星河而行,第一个迈开了步伐。

连山急忙点头跟上了姬少瑞的脚步,蜉蝣亦是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倒是惊诧不已的萨朗扎走在了最后,对此神迹的显现,更是叫萨朗扎无比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众人跟随在“晨澜”的身后,行于星河之上。伴着星辰闪烁之光,四人走向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走了不知多久,只是四下尽如永夜般黑暗无边,若是常人怕是早已被如此的寂静与黑暗吞噬了心神。

倒是蜉蝣那双异瞳,自进入黑暗之中便不由现出了一蓝一红之色,似是跟随着星辰的光芒一同闪耀着。

不过走着走着,星河却不在脚下了,反倒是出现在了头顶之上。漆黑之中,亦是叫人无法辨认到底天地为何向,上下是否已然颠倒。

再瞧“晨澜”,它的双眼早已是混沌一片,再不见平日那般清澈的双眸。

“叔叔,为何脚下的星河会出现在头顶之上?”蜉蝣出言问道。

黑暗带给人的恐惧或许是不亲临的人无法体会的,大抵此刻唯有熟悉的声音才会叫人稍稍安心一些。

姬少瑞闻言便回答道:“这乃是神明留下的幻象罢了。只是若无‘晨澜’,世人便永不可到达此清冷之渊。”

“只是失了星河微光,怕是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都不知道了。”连山感慨道。

“此处皆与丰山并无不同,同样处处都是那青黑之石,脚下之路倒算平整。不过...脚下之路的两侧皆为不见底之深渊,万不要走偏了,以免失足。”蜉蝣小心地叮嘱道。

此言一出,其余之人皆是停下脚步好奇地向蜉蝣望去,只见他那双异瞳在黑暗之中清晰可见。

连山不禁笑道:“从前你总嫌弃自己的眼睛,如今倒是派上大用处了。这黑暗之中唯有你瞧的清楚,看来你的眼睛并非是带来灾祸,若我看来倒是福气才对。”

蜉蝣闻言不禁尴尬一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双眼睛还有这般神奇之处。”

只是姬少瑞却是皱紧了眉头,再次迈开脚步跟着“晨澜”继续向前走去。萨朗扎虽是没说话,心中倒是得意的很,未曾想这小子竟然还有这般神奇的异瞳,看来神明所示或许即将成真,尊卢氏果真为神明所眷顾。

四人在不知不觉中沿路走了不知多久,却是丁点未曾瞧见神兽麒麟的踪影,甚至于头顶之上的星河亦是全然消失不见了。

蜉蝣抚着疲惫的连山走在了最后,只是连山却是倔强地不肯停下休息半刻。“若能尽快拿到那样东西,我便可以尽快去救小露...也不知她如今到底怎样,我...”连山轻声对蜉蝣说着。

“不必着急,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青泠之渊,找到那样东西便是早晚之事。我总是担心你的身体,还是停下歇歇吧。”蜉蝣劝道,“若你不能照顾好自己,还如何能救她呢?”

姬少瑞暗暗算了算,几人自进入青泠之渊怕是也走了有七八个时辰了,若不停下休息一会儿,怕是连山的身体难以支撑。于是便吩咐连山与蜉蝣停下来就地休息。对此萨朗扎倒是没什么意见,便一同席地而坐。

“晨澜”低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却还是停下了脚步,卧在了姬少瑞的身旁。

如此一来,四下便是连脚步之声都消失了,仿若最初那般寂静。萨朗扎便对连山说道:“一路上总听你说起‘小露’,怎么,你拖着着病恹恹的身体前来便是为了去救一个姑娘?那姑娘便是你的心上人吧?”

“心上人?”连山一时有些迷惑。虽说连山最为珍视的便是白小露,只是连山无心无魂,却是不甚明白何为心上人。

“他是说你喜欢小露姑娘。”蜉蝣低声说道。

连山闻言登时便回答道:“没错,我是喜欢小露,从小便是了,她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我也喜欢莲、相柳,还有蜉蝣、老伯...”

蜉蝣只觉眼前一黑...连山这到底在说什么呢...

“哈哈,”萨朗扎闻言却是大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是愣小子...”

……

青泠之渊深处。

一个高大的身形卧在一块巨石边上,一旁还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正是云麒与烛九阴。

“云麒,你快听听,是不是有什么进入到你这青泠之渊了?”烛九阴竖着耳朵边仔细地听着边问道。

云麒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你这瞎子还不快听听,若是那孩子来了我好去接他啊。你这地方又深又暗,我当初找来费了多少气力。再说了,你不是就在等那孩子来吗...”烛九阴絮絮叨叨地说着。

云麒这些时日听着烛九阴唤它为瞎子倒也习惯了不少,从最初还会发怒到如今也就全当做听不到了,遥想这么载在黑暗之中的孤寂,多了个话痨的陪伴倒也算不错。只是云麒素来高冷,便也不爱应声,只是默默地听着烛九阴说话罢了。

“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可不愿见那孩子遭罪。到底是不是那孩子来了?”烛九阴持续不断地问着。

“即便是他来了,你也不准去接他。他必须以自己的力量走到这里,这是父亲大人定下的规矩。若你不听我的话,那他永远都见不到我。”云麒终是不耐烦地说道。只是云麒声如洪钟一般,便是这深渊似是也随着一震。

“行,行,行。我不去便是,你也不必这般大声吧,我这耳朵都快被你吼聋了。”烛九阴揉着耳朵抱怨道。

不过,云麒心底倒是满怀着期待,毕竟自从“晨澜”带着人进入了青泠之渊后,所发生的一切尽是悉数传到了云麒的耳中。四个人,姬少瑞带着三人终是来了。约是二十载了吧,时间过的这般漫长,又仿佛这般飞逝而来。

庆麟,你终于回来了...云麒心中默默地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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