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历来有雪域高原之国的美誉,其中最有名的门派莫过于太白。
许多人只知道,太白位于云海最高处。
而太白所在这山顶蜿蜒横贯云海,将其帝国分割成东西两个部分,宛如蛟龙蛰伏——揽月台。
揽月台极寒极高,常年冰雪覆盖云雾缭绕,可见其有多么高。
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站在揽月台顶,冰冷刺骨的山风不能令她的身体有丝毫动摇,从他胸口处那斗大的白字就可以认出,他来自太白,白衣代表的是太白内门弟子。
太白从建立之初时就分为内门与外门,外门是资质平庸,内门则无一不是天资卓越,万里挑一。
此时,寒江流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将埋藏在揽月台底的琼浆挖了出来,迫不及待的猛灌了几口。
一道白色的身影,宛如星丸从山腰处朝着山顶方向而来。
男子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山顶。
他面色凝重,身穿淡紫色长袍,而胸前那金色的白子则是太白掌门继承人的象征。
莫离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寒江流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偷喝酒!”
寒江流转身,目光在男子身上扫了扫,尴尬的笑了一声,“冰镇十八仙,别处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分你一坛,你当做没看见行不行?”
“去领罚!”
“莫离兄,咱俩都这么熟了,不要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太白五千条宗规,可不是摆设,若是唯独你一人不遵守,那岂不是坏了规矩。”
寒江流嘴角略微一抽,眼眸微转,旋即将手中的酒扔向莫离,莫离一拳挥出,酒坛破碎,酒水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可惜了我这上好的十八仙,但为了不受罚也只能如此了。
“师兄,如今你也破了禁酒令,咱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事就此揭过好不好?”望着莫离咬牙切齿的模样,寒江流微微噙起嘴角,轻缓的说道。
“你.....罢了,以后别让我再抓到你,否则非得让我爹打断你的狗腿!”深吸了一口气,莫离摆了摆衣袖转身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身提醒道:“对了,今日天香与真武子弟会来我们太白听课,你身为二师兄理应出场,千万别忘记了。”
“知道了,真是啰嗦!”仰头将坛中酒喝完,寒江流意犹未尽又拿出了一坛。
目光在寒江流身上扫了扫,旋即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赌气的呢喃道:“喝,喝死你!”
闻言,寒江流勾唇一笑,也不反驳莫离,几口酒水下肚,浑身都有些发热,很是随便的躺在了雪堆上。
天香与真武来我们太白听课?这还真是骏马跑河边,湿蹄子喽!
不过听说天香都是女儿家,个个貌美如花,尤其是那天香宗主梁如音,那真是国色天香,只可惜无缘一睹芳颜。
不过......能够成为她内门首席弟子应该也不会差,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至于这真武嘛,应该是浑身腱子肉的粗糙汉子,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审美,或许莫离喜欢这口味呢,嘿嘿.......
手掌轻拍雪地,一股真气爆发而出,原本平躺在地面上,借着着这股反推力站了起来,将开封的十八仙封坛,然后小心翼翼的埋了起来。
脚尖轻点地面,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铁锁上跳跃着,几个瞬息便已经下了山。
云雾初开,温风拂人面,紫霞万千,美不胜收。
青石垒砌而成的钟台山练武场占地数百万亩,来自百万年岁月的沉淀,自有一种磅礴,大气。
在这片宽阔的演武场之中,数万白衣少年在修炼武学,锤炼肉体,身影翻动间,好似万马奔腾,声势骇人;拳脚舞动间,好似龙腾虎跃,争霸山间。
“咚咚!”
鼓声震天,数万太白弟子,闻鼓声,停下了武姿,在各大导师的带领下纷纷站立在钟台山台阶两侧,动作整齐有序。
自玉华殿缓缓走出两男一女,当为首的那个人周身清贵,在这玉华台前显得尤为刺目,那张脸更是清华隽永,气势逼人。
此人正是太白掌门,莫无痕。
站在他身边的紫色女子,正是莫无痕的妻子,风婉清。
“剑破苍穹问君寒,温酒听风潇湘雨。”
数万太白弟子齐声呐喊,声如龙吟,直冲九霄。
目光在人群中扫了扫,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莫无痕转过身望向莫离淡漠的开口询问道:“寒江流怎么没有来,你通知他了嘛?”
江流这家伙不会是又喝醉了吧?
眉头紧紧皱起,硬着头皮对着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回道:“孩儿....孩儿已经通知了师弟。”
.......
玉台之上,一位年纪莫约十五六岁的粉衫少女盈盈慢行,少女肌肤如雪,明眸皓齿,貌美如天仙下凡,身子窈窕,气质空谷幽兰,举手投足之间,虽然有几分稚嫩,但其魅力却丝毫不减。
“这就是天香宗门首席大弟子,香罗伊....生的真是漂亮!”一位白衣少年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一脸痴呆,又有几分倾慕。
“据说天香宗门弟子,个个都貌美如花,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何止是漂亮,简直是美若天仙!真希望她能够看我一眼。”
“就你?你还是别做梦了,另外你把你唇角的口水擦一擦,等下要是被宗主看到了,少不得罚你去抄宗规。”
........
白玉台之上,一身白衣少年,纵身一跃,如虎豹般矫健,数百仗的距离眨眼间便跨越,身子潇洒的落在了粉衫少女面前,单手拖着下颚,目光在其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俊脸微微一笑,道:“你就是香罗伊小姐吧,只是看起来你这气色有些不太好,还有黑眼圈,可惜,可惜......”
香罗伊秋水似的眸子,如波如镜,淡淡道:“早就听闻,云门太白二师兄,长相清秀,今日一见倒是开眼了!”
“啧啧...素来听闻,天香首席大弟子,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性格温柔善良,如今看来有些传闻也并不能信。”打了一个酒隔,寒江流伸手揉了揉略微有些酸涩的脖子,转身摆了摆手,便要离开,仿佛顷刻间便对着香罗伊失去了兴趣。
玉华殿前,莫离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今日可是天香与真武内门弟子前来太白学习的授课礼,他竟然如此无礼,岂不让太白失了面子。
寒江流脚尖轻点,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莫无痕的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有些慵懒的道:“师傅,师娘,我来迟了!”
“不晚!”风婉清宠溺的望向寒江流笑了笑。
莫无痕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寒江流,自然也是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当下伸手拍了寒江流头顶三下,淡漠的开口道:“授课礼后,你来归云谷领罚!”
嘴角一抽,寒江流有郁闷的伸手抚了抚额,抬起手,对着莫离使了一个眼色。
白了一眼寒江流,莫离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侧过了身。
“天香宗,香罗伊拜见莫无痕宗主,宗主夫人!”
站在钟台山上缓缓地对着玉华殿站着的莫无痕及风婉清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今日你来我太白听学,需要遵守我太白宗规,等会我会让莫离带你们去居住之所,明日辰时来玉华殿听课。”莫无痕点了点头,轻笑着开口道。
“不是说,真武也派人前来听课,怎么如今只见天香宗门之人?”站在一旁的莫离,有些疑惑的开了口。
伸手揉了揉略微有些酸涩的鼻尖,伸了一个懒腰,寒江流砸了砸嘴,对着莫离挑了挑眉,调侃道:“大师兄真是不知足,如今有这么一位倾城美女在眼前,你却还惦记着真武那粗犷汉子,莫不是师兄你......”
闻言,莫离深吸了一口气,甩手拍了寒江流一掌,反驳道:“你赶紧给我闭嘴,玉华殿前,怎能胡言!”
“究竟是我胡言乱语,还是师兄你想歪了?”伸手掏了掏耳朵,寒江流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
两人吵嘴间,一道身形犹如流星坠地般落下,钟台山之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少年皮肤呈古铜色,身后背着两把剑,一柄为重剑,另一柄则显的比较正常一些。
“真武宗,温宁拜见宗主,宗主夫人!”
少年匆匆的行了一礼,手臂肌肉凸显,看起来十分粗壮,与他那一张书生脸到是显得格格不入。
莫无痕皱了皱眉,旋即摆了摆手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授课礼其实十分枯燥,说白了也只是授予听课学徒一枚勋章,这也是能够自由进出太白的身份象征,除此之外,那些客套话,在寒江流眼里,几乎跟屁话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这次天香大弟子前来听课,寒江流就算是顶着挨罚,抄写宗规定然也不会来这凑热闹。
在莫无痕授学牌时,寒江流便注意到了莫离的目光一直落在香罗伊身上未曾离开,眼眸流转间,那倾慕之意满满。
缓步走到莫离身旁,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我说,别看了,再看你怕是要垂涎三尺了吧!”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寒江流看穿了,莫离脸颊有些微红,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辩解道:“香罗伊姑娘如此漂亮动人,但凡是个男人总会有些倾慕,这也是理所当然,再说了,我又没有想那些龌龊之事。”
微微勾唇一笑,寒江流伸手点了点莫离的胸膛,似有一种我已经明白了的意思。
“我不也是男人,但我怎么觉得谁要娶了这位冷脸婆,那以后的日子可就像是住进了冰窖里,索然无味的很呐!”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男女不忌!”撇了撇嘴,翻了翻白眼,莫离讥讽的回道。
“你才男女不忌呢,你就留在这慢慢看你的香罗伊姑娘吧!”抿了抿唇,寒江流摆了摆手便要转身离开。
见寒江流要走,莫离当下有些急切地开口道:“你又要去哪?”
寒江流只是笑而不语,挥了挥手,脚尖轻点地面,身影飞掠而起,消失在了玉华殿前。
日昼交替,银盘悬挂在天际,山间空隙之间萦绕着淡淡的雾气,仿佛天空朦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好似女儿的娇羞腼腆,不肯露面。
“你说,从小我替你收了多少次尸了?”莫离轻叹了一口气,翻了翻白眼。
靠在莫离的背上,搂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寒江流这才郁闷的回道:“我这不是活的好好地嘛。”
授课礼结束后,寒江流便被莫无痕踹到了归元谷,练习追风步,稍有失误便会有石子打在身上,从午时一直练到戍时,寒江流自己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石子,只是觉得后背已经发麻了,腿也有些木讷抽筋。
“哼!”莫离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讥笑道:“就你这闯祸本事,我完全相信你随时归一。”
“呸!呸!呸!”寒江流伸手拍了一下莫离的头顶,赶忙道:“赶紧给我呸出去,这话多不吉利。”
莫离吃痛的皱了皱眉,故意斜了斜身子,嘴角微挑道:“受了伤还这么不老实,你不知道你有多重,简直跟头猪一样,不过我看你现在也没啥事了,你自己下来跑!”
闻言,寒江流赶紧搂紧莫离的脖子,装摸做样道:“我可是伤员,你可得负责到底。”
额头青筋暴起,莫离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蛊然的笑意,紧接着脚尖一点,身体飞掠而起,在树冠之上,飞速闪过,吓得寒江流在其后背上叫声连连。
玉华殿前,莫离像是卸掉身上的包裹一样,将寒江流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笑道:“你自个慢慢走回去吧!”
伸手揉着略微有些酸痛的屁股,眉心紧皱,寒江流不满的道:“你好狠的心呐!”
一道身影在屋顶上飞掠而过,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阵微风快速略过,但寒江流还是发觉了不对劲,当下也顾不得继续跟莫离拌嘴。
对着莫离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眼眸微微一转,两人心领神会,纵身一跃,快速向那道黑影追去。
寒江流对追风步的了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莫离则还是停留在顿悟阶段,轻功自然是不如寒江流,眨眼之间,莫离就已经被甩到了身后,不见其人。
眼看要被寒江流追上,黑衣人脚尖一点屋檐,身体在空中辗转一周,抬手对着寒江流挥出一掌。
脚尖在屋顶狠狠一踏,瓦砖碎裂滚落屋檐下,寒江流身体飞速旋转,掠起五米之高,躲开了这凶猛的一击。
黑布遮挡下的嘴唇微微上扬,紧接着纵身一跃,便向着跃龙峡飞奔而去,在皎洁的月光下,肉眼能够清晰的看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红气,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寒江流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着急追过去,虽然方才那黑衣人用的是虚招,但其蕴含的极煞之气却十分重。
“大胆淫贼,半夜三更擅闯小姐院落,还弄出如此大动静,真是恬不知耻!”
尖锐愤怒的声音,传入寒江流的耳内。
两把铁伞瞬间飞射而来,在月光之下泛着冰冷的寒芒。
体内真气快速运转,一柄三尺长剑,通体呈白色,剑身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此剑名为白歌,正是寒江流的灵剑。
白歌剑微微转动,飞舞间带着淡淡白芒,寒江流运转体内真气,虚浮在半空之中的白歌剑分化成了五柄长剑。
“飞燕逐月!”
手中掐诀一挥,萦绕在寒江流身边的剑刃快速飞射而出,速度极其的快,肉眼只能够看到空气之中残留的一点白芒剑气。
飞燕逐月并非是进攻武学,这是太白上乘的格挡绝技,在范围八米内,可以躲避或者打断他人招式,化解招式,破解招式。
铁伞的力道被剑气化解,宛如瓦楞石砖般掉落在地,铁制伞砸在了青石地面上,响起清脆的嗡鸣声。
目光扫过站在对立面的两位侍女,寒江流双手环胸,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一个误会!”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柳眉紧皱。
“误会?我家小姐初上太白,二公子便对我家小姐心怀不轨,今夜却又在小姐沐浴之时闯进院落,你却说这是误会?”
伸手揉了揉鼻尖,寒江流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轻笑道:“你家小姐身上生花?我才懒得偷窥,若真想看,便要光明正大的去看,若是偷窥,那岂不成了采花淫贼。”
“你这淫贼!”
闻言,两名侍女更加愤怒了。
一道俏丽的身影忽然出现,手中花伞攥在手中,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落在的屋檐上。
正愁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寒江流,见正主来了,当下赶忙道:“香罗伊,你来的正好,管管这两只母老虎。”
“你偷看了我的身子,理当该死!”
香罗伊水眸微转,体内真气凝聚到手掌,微微一震,花伞飞出三扇风刃,直冲寒江流咽喉而去。
剑歌挥出,白色剑气与风刃相对,粉白两色相撞,真气溃散,荡起一阵冲击波动。
寒江流身体飞掠而起,躲过冲击波,有些愤怒的开了口:“有完没完,我真没有偷看你洗澡,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还说没有偷看我们家小姐洗澡,不然你怎知我家小姐背后有花腾?”侍女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寒江流怒道。
“闭嘴!”香罗伊脸色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羞于齿口,四目相对,怒道:“如此登徒浪子,死有余辜!”
嘴角一抽,寒江流伸手抚了抚额头,没有想到无意之话,竟然猜中了。
香罗伊玉手一挥,花伞收拢,伞顶出现一柄利刃,体内真气运转,快速向着寒江流刺去,裙摆无风自动,卷起了枯叶及碎石,气势浩然。
眉头微皱,撇了撇嘴,寒江流手中剑歌在掌心一转,剑身竖在身后,脚下岔开,呈八字,双手微张,脚后着地,如燕子点水般围绕着香罗伊下身转动了一周,避开了那凌厉的一击。
见一击不中,香罗伊右脚踏地,左脚后踢,漂亮的一字踢,看起来就像是柔美的舞蹈。
被踹了一脚的寒江流,身体飞掠而起向后倒去,正巧被赶来的莫离给救下。
“咳咳.....你再不来,我怕是要被这只母老虎给宰了!”
寒江流伸手捂着胸口,装作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单从表情上来看,应该是伤的很重。
伸手拖住寒江流,莫离眉心轻皱,有些焦急的道:“江流你挺住,我马上带你去见父亲,让他救治你。”
闻言,寒江流从莫离的怀里跳开,咧咧嘴笑道:“这就算了,虽然这香姑娘下手没轻没重的,但好歹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一脚,无碍...咳咳.....”
这女人,好大的脚力!
“你.......”见寒江流如此模样,莫离被气的不轻,轻哼了一声又道:“你不是追那黑衣人去了嘛,人呢?”
“跑了!”
寒江流伸手揉着略微有些酸痛的胸膛,砸了砸嘴小声道。
“跑了?你堂堂太白云门二师兄,竟然追一个人都追不上?”莫离挥了挥衣袖,有些愤怒的责怪道。
寒江流嘟起红润的小嘴,伸手指了指香罗伊以及她身边站立的侍女委屈道:“还不是她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出手,害得我跟丢了.....再说了,你不也是同我一起追过来的嘛,怎么不见你去追......”
那香罗伊不由的微微隆起了眉,目光一直在看寒江流,柔唇轻启想要开口。
忽然一支弓箭飞射而来,目标正是毫无察觉的香罗伊。
寒江流脚下一踏,身形如鬼魅,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左手挽住香罗伊的纤纤细腰,右手挥动剑歌格挡住了袭击而来的利箭。
剑身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嗡鸣声,铁器相撞擦出细小的火花,寒江流右手虎口震得有些发麻。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寒江流正搂着香罗伊,目光冷厉的盯着远方黑暗处。
香罗伊靠在寒江流怀中,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右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目光望去,却是见他手腕虎口处已经擦破,那支断箭刺进青石地面内,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小孔,只有寒江流斩断的那一截箭羽还留在青石地面上。
“寒!江!流!”
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香罗伊一怒之下,直接抬起一脚将寒江流踹下了屋顶。
“啊...啊.....啊!”
毫无防备的寒江流直接摔了下去,整个人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呈大字状,看起来十分狼狈。
莫离见状赶忙冲了上去,将趴在地上的寒江流扶了起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侧靠在莫离的怀中,寒江流摆了摆手,闭门凝神查看了一下自身体内情况。
一袭白衣少女如仙女般落在了院落之中,她勾唇浅笑道:“你有没有事,我还看不出来嘛?”
莫离转身,见到眼前女子,脸上不由得漏出了欣喜的模样,赶忙道:“姐,你回来了!”
莫晴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拍了寒江流后背一掌。
一股真气涌入体内,寒江流感觉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才感觉体内那紊乱的真气逐渐平静了下来。
“师姐,你好狠的心呐!”伸手指向莫晴,寒江流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
莫晴甜甜的一笑,旋即伸出白皙的手掌,指缝中夹着三支钢针,淡淡的笑道:“更狠的还在后面呢,你想不想尝尝?”
寒江流瞪大了眼珠子,咽了咽口水,立刻抬手推开莫离,转而抱住莫晴纤细的胳膊,讨好的笑道:“师姐,你都出去五年了,好不容易回来,还要这般对小江流嘛。”
瞧着寒江流那一副嘟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莫晴与莫离对视了一眼旋即笑了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算你机灵。”
莫晴抬眸望向香罗伊,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轻哼一声,冷笑道:“罗伊姑娘,我师弟出手救你性命,你为何出手伤人?”
伸手拽了拽莫晴的衣角,寒江流嘟着嘴劝慰道:“师姐,算了吧。”
“莫晴师姐,这其中有些误会!”柳眉微皱,香罗伊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辩解道。
“误会?我怎么看,这都不像是误会呢?”,莫晴冷哼一声,体内真气运转,右脚狠狠地一踏,一股磅礴的真气骤然崩发而出,院落之中的花草树木像是被飓风扫过,树叶及花瓣掉落一地,“既然罗伊姑娘想要比试一番,那我便在此领教了!”
莫晴身影骤然消失,眨眼之间便来到了香罗伊的身后,右手转动,挥出。
香罗伊慌忙转身,对了一掌,真气崩发将香罗伊掀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右脚点地,踉跄的落在了地面上,眉心轻皱,一口鲜血吐出,藏在衣袖里的手掌微微攥紧。
莫晴居高临下,目光在香罗伊脸上扫了扫,淡漠的开口道:“这一掌算是回礼了,若有下次绝不留情!”
——
玉华宫,莲花居。
莫晴将从山下买来的礼物递到了莫离的手中,宠溺的笑了笑道:“这是姐在山下给你挑的剑穗,可还喜欢?”
莫离打开礼盒,精致的礼盒里,有一簇蓝色铜铃剑穗,十分精美漂亮。
“我很喜欢,谢谢姐姐!”莫离开心的笑了笑,旋即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剑穗挂在了佩剑上。
将佩剑递到寒江流面前,似有些炫耀的开口道:“江流,好看嘛?”
耸了耸鼻子,白了一眼莫离,转而起身凑着莫晴坐了下来,嘟着嘴撒娇道:“师姐,你偏心!”
莫晴甜甜的笑了笑,伸手刮了刮了寒江流的小翘鼻,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荷花形状的配饰,放到寒江流的掌心里浅笑道:“师姐怎能忘记小江流呢,看看可还喜欢?”
“喜欢,只要是师姐送的我都喜欢!”
看着掌心里的荷花配饰,寒江流就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子般笑了起来,拿着荷花配饰在莫离面前晃了晃。
“行啦,我又不瞎!”莫离拍开寒江流的手,白了他一眼。
站在窗外的风婉清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故意轻咳了一声,走进屋内挨着莫晴坐了下来。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莫晴脸上挂着笑容,感觉到有些意外。
“师娘!”寒将流站在一旁,恭敬的行了一礼。
风婉清点了点头,拉过寒江流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伸手点了点他的鼻梁,和蔼的笑了笑道:“江流啊,以后见到我不用这么拘谨,我又不是你那愚腐的师傅。”
三人被莫婉清这番话给逗笑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却也赞同她的意思。
“咳咳.....夫人,怎么在孩子面前这般说我?”
略微有些尴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紧接着莫无痕缓缓的踏步走了进来。
三人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女儿见过父亲。”
“父亲。”
“师傅。”
.......
白了一眼莫无痕,风婉清不悦的开口道:“你个老东西来的正好,江流背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
莫无痕转了转扳指,靠着风婉清坐了下来,轻咳了一声,附耳小声道:“我这不是为了他好?”
闻言,风婉清不悦的拍了拍桌子反驳道:“就算你要江流学习追风步,但也不要如此严厉,按照你这练法,万一把江流练废了怎么办?你怎么对孩子的父亲交代?”
“砰!”
莫无痕抬手一掌拍在了桌面上,茶具一抖,茶水飞溅。
“够了!”
风婉清胸膛剧烈起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望向满脸愤怒的莫无痕哽咽道:“原来,这么多年了,你始终还是没有放下.....好!好!好!既然你眼里容不下江流,那我就跟江流便离开这太白。”
抬手一掌狠狠地拍打在桌子上,上好梨花木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茶杯,茶壶,摔碎在了地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江流,我们走!”
风婉清拉起寒江流的手,夺门而出。
“夫人!我怎么可能眼中容不下江流这孩子,我只是....只是.....”见风婉清真的要带寒江流走,莫无痕有些气结的喊道。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江流的身份,只是因为他父亲?可这些跟江流又有什么关系,江流是我们两个一手带大,从姗姗学步到牙牙学语,他的秉性如何,你怎会不知?难道就因为你心里的那份怨恨,而牵扯一个无辜的孩子?”停下脚步,风婉清的声音有些颤抖,抬眸深吸了一口气,两行清泪落下,再次开口道:“莫无痕啊,莫无痕,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嫁给你!”
“当着孩子的面,非要这样嘛?”胸膛剧烈起伏,莫无痕眼眶泛红,双手紧紧地攥紧。
“你要如此,并非是我。”风婉清决然的回眸瞥了一眼莫无痕,眼底写满了失望,察觉到寒江流手掌微抖,风婉清立刻严厉道:“江流,不许跪,此事不在你,而在他。”
寒江流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莫晴却是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走!”风婉清,带着寒江流身形一闪离开了莲花居。
“父亲,女儿告退!”莫晴对着莫无痕行了一礼,转身追了上去。
莫离咬了咬牙,轻叹一声,转身看向瘫坐在椅子上,气的浑身发抖的莫无痕,纵然心中有气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